第2章
走出門不久，我的手機亮了起來。</p>
是那個被我五年內拒絕過無數(shù)次的號碼：</p>
“你就嫁給我不行嗎？只要你一句話，整個賀家的產業(yè)，連帶我這條命都是你的�！�</p>
電話那頭傳來槍聲，一聽就是在訓練時打來的。</p>
因為被我拒絕過太多次，</p>
賀野已經學會提前為自己找好臺階下了。</p>
“害，這次不答應也沒什么，哥又不是玻璃心，下次再問也一樣——”</p>
他沒說完，我打斷他：</p>
“你能多快娶我？”</p>
電話那頭的槍聲停了。</p>
“你說什么？”</p>
我沉默。</p>
他認真起來：</p>
“……準備聘禮，財產過戶，產權更迭，最快十天吧，這么問，你愿意嫁給我了？”</p>
我抿唇，一字一句：</p>
“如果能做到的話，請盡快。”</p>
說完，我掛斷電話。</p>
父親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我身后，</p>
他滿臉擔憂地看著我：</p>
“你確定要嫁給賀家那小子？賀家勢力盤根錯節(jié)，你過去會吃虧的�！�</p>
“跟顧淮賭氣，也不至于賠上你的一生啊�！�</p>
賭氣的成分確實有。</p>
我的確報復性地想趕在顧淮和余音的婚期之前結婚。</p>
快馬加鞭，越快越好。</p>
可沖動過后，人就變得理性。</p>
我深吸一口氣，對父親笑：</p>
“不過是男人移情別戀罷了，還不至于讓我尋死覓活�！�</p>
“我生在幫派，嫁給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否給我?guī)黹L久深遠的利益。”</p>
“賀野有價值，所以我選他，就這么簡單�！�</p>
父親見勸不動我，只好同意了。</p>
他轉身離開。</p>
我倚在長廊上點了根煙，出神。</p>
煙霧繚繞手指，又被風吹得七零八落。</p>
直到賀野那張好看到要命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p>
我蹙眉。</p>
他拿掉我唇邊的煙，攥住我手腕，</p>
“余杳，我們聊聊。”</p>
語氣絲毫不容我拒絕。</p>
我罕見收起脾氣，坐到他面前。</p>
仔細打量了他一眼。</p>
五年，給他容貌留下的歲月痕跡不多，反而更添了幾分老成持重。</p>
他依舊好看得惹眼。</p>
“杳杳，我知道你恨我沒遵守承諾娶你，但也請你理解我，我真的累了�！�</p>
他猛然開口，讓我心驚了一下：</p>
“這么多年槍林彈雨，九死一生，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怕死�！�</p>
“我想成家，有個孩子，簡簡單單地過一生�！�</p>
“我只想歇息片刻的時候，家里能為我亮著一盞燈，不需要多耀眼，溫暖就好�！�</p>
“這些余音可以給我，你不能�！�</p>
他自嘲地笑。</p>
“杳杳，是我配不上你�！�</p>
我也笑了：</p>
“你的意思是說，和我談了五年戀愛，你第一次覺得配不上我是嗎？”</p>
“顧淮，我等了你五年，五年里你有無數(shù)次機會可以和我坦白，但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在娶我的途中愛上了別人，借口還能找得再拙劣一點嗎？”</p>
他沉默很久，只顫抖著嘴唇吐出一句：</p>
“抱歉�！�</p>
隨即，他從沾著血的皮夾里掏出一張泛黃的我的照片。</p>
是他走那天，我親手塞到他手里的。</p>
我從沒那么低聲下氣求過一個人。</p>
可他還是說，必須得走。</p>
他說，有了功勞才有底氣娶我。</p>
可現(xiàn)在，他用粗糲的雙手把照片遞給我：</p>
“你的東西，這五年我一直護得很好，現(xiàn)在終于能物歸原主了�！�</p>
“就當是這輩子，我娶過你了�！�</p>
我看他很久。</p>
強忍情緒站起身。</p>
然后，當著他面，把那張他護了很久的照片，用打火機點燃。</p>
他瞪大了眼睛，急忙俯下身去吹滅照片上的火，</p>
被燎到了皮肉都渾然不覺。</p>
我平靜地轉身：</p>
“顧淮，臟了的東西，我從來不屑去要。”</p>
“你也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