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的路上雨越下越大,雨刷器拼命擺動也趕不上雨水沖刷的速度。</p>
手機(jī)在副駕駛座上震動,是老K發(fā)來的新身份資料。</p>
我瞥了眼,差點(diǎn)懷疑自己的眼神——</p>
他竟然安排我一個槍林彈雨里長大的去哄一群小屁孩?</p>
“唉,也行,就這樣吧�!�</p>
我怪笑了聲,伸手準(zhǔn)備去拿手機(jī)。</p>
不想刺目的遠(yuǎn)光燈竟突然從后視鏡里直射過來。</p>
我猛打方向盤,卻已經(jīng)來不及——</p>
“砰!”</p>
巨大的撞擊聲中,我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p>
安全氣囊重重砸在臉上,血腥味瞬間充滿口腔。</p>
車子在馬路中間旋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狠狠撞上護(hù)欄。</p>
意識模糊間,我聽見有人在喊:“出車禍了,快叫救護(hù)車!”</p>
......</p>
再次醒來時,滿眼都是刺目的白。</p>
阿杰趴在病床邊,見我醒了立刻跳起來:</p>
“城哥!你嚇?biāo)牢覀兞�!�?lt;/p>
“醫(yī)生說你斷了三根肋骨,差點(diǎn)戳到肺......”</p>
我動了動手指,啞著嗓子開口:“誰干的?”</p>
“老刀的人。”阿杰咬牙切齒,“那幫孫子知道你和祁總天天在一起,專門挑了這時候......”</p>
我閉上眼睛。</p>
老刀是我們最大的對家,上個月剛端了他兩個窩點(diǎn)。</p>
我還以為能滅滅他們的氣焰,沒想到反倒尋仇尋到我身上了。</p>
“給祁總打電話了嗎?”</p>
阿杰表情一僵:“打、打了......”</p>
我看著他閃爍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p>
“她怎么說?”</p>
“祁總她......”</p>
阿杰支支吾吾,最后在我眼神的威懾下還是開了口:</p>
“她說,唐宋今天淋雨有點(diǎn)感冒,在照顧他,脫不開身......還說......”</p>
“還說什么?”</p>
阿杰目光躲閃:“還說......人還沒死就別去找她。”</p>
病房內(nèi)突然很安靜,能聽到吊瓶里的液體滴答滴答的聲音。</p>
我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紋,突然笑了。</p>
多諷刺啊,五年前她為了救我單槍匹馬殺進(jìn)敵營。</p>
現(xiàn)在她為了另一個人連踏進(jìn)醫(yī)院看我一眼都不想。</p>
“城哥你別多想,祁總肯定是......”</p>
“手機(jī)給我�!�</p>
阿杰猶豫著遞過手機(jī)。</p>
我直接撥通了老K的電話:“就明晚,幫我準(zhǔn)備好�!�</p>
掛斷電話,我拔掉手背上的針頭。</p>
阿杰慌了:“城哥你干什么?醫(yī)生說你還要觀察......”</p>
“讓開�!�</p>
“可是......”</p>
“我說讓開!”</p>
阿杰被我吼得一愣。</p>
我撐著床沿站起來,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刀子在割肺。</p>
但再疼也比不上胸口那個血淋淋的窟窿——</p>
那里曾經(jīng)裝著祁茉白,現(xiàn)在什么都不剩了。</p>
走出醫(yī)院時,夜雨還沒停。</p>
我站在屋檐下,看著雨水在地面匯成細(xì)流。</p>
十年前那個雨夜,祁茉白就是踩著這樣的水洼走向我,對我伸出手......</p>
我拉高衣領(lǐng),走進(jìn)雨中,一腳踏碎了水洼中的光影。</p>
身后醫(yī)院的光亮越來越遠(yuǎn),就像我和祁茉白的距離,終于走到了盡頭。</p>
手機(jī)又響了,是祁茉白的專屬鈴聲。</p>
我掏出來看了一眼,直接扔進(jìn)了路邊的下水道。</p>
“咚”的一聲,十年恩怨,就此沉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