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散會后，院士把我單獨喊進了辦公室。</p>

    “長贏，你跟其他人不一樣，你已經結婚了，老婆還在這邊，再說你妻子能同意你走嗎？”</p>

    聞言，我攥緊放在身側的拳頭，回答的聲音卻異常堅定。</p>

    “院士，我妻子是軍人，同樣是為國奉獻，我相信她會理解我的�！�</p>

    我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院士眼里的顧慮也就漸漸散去。</p>

    他拍著我的肩膀稱贊：“好！你是我們院里最優(yōu)秀的研究員，你能去最好不過的，剩下的時間好好跟家里道別。”</p>

    “是！”我總算松了口氣。</p>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p>

    我回到家，卻被面前的一幕愣住。</p>

    只見廳內，是裝得滿滿的軍用挎包，還有被收拾到竹籃里的一些居家用品。</p>

    不等我反應過來，就看見常若涵和徐煜明一同從里屋走出來。</p>

    徐煜明的手里還拿著我的牙刷毛巾。</p>

    一見到我，徐煜明忙上前來，熱情拉著我進屋：“姐夫，你回來了，我今天下午和若涵去百貨大樓買了一些日用品�！�</p>

    說著，他直接熱情介紹起來——</p>

    “這個是塑料尼龍絲牙刷，對牙齒好，這個是鋼架布傘，比普通傘牢固……”</p>

    我看著這一樣一樣擺出來的新物件。</p>

    心一瞬如墜冰窟，泛起無盡寒意。</p>

    因為與之對比的，是我那些從供銷社買來的舊日用品，都被他們歸納在竹籃里，顯然是準備扔掉的。</p>

    這期間，常若涵就這么看著，并沒有阻止徐煜明替換我的物品。</p>

    我忍不住想，是不是只要我在這個家繼續(xù)留下去，也遲早會被徐煜明取代？</p>

    回過神來，我壓下心底的酸澀，轉而搖了搖頭。</p>

    “這些東西我用不慣，還是你們兩個用吧�！�</p>

    說著，我低頭從竹籃中把自己的東西挑出來，一一擺回了原來的地方。</p>

    氣氛一時變得尷尬安靜。</p>

    徐煜明訕訕站在門口：“姐夫，你是不是生氣了？”</p>

    不等我開口，常若涵冰冷沒有溫度的聲音就傳來：“煜明也是好心給家里買的，讓你用你用著就是了，鬧什么？”</p>

    家里？在常若涵的心里，徐煜明這么快就已經成為這個家的男主人了嗎？</p>

    我依舊背著身，眼底卻已經紅了一圈。</p>

    我沒有回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沒有任何異樣：“我真的只是用不慣，常若涵，你是不是也該少把在部隊里的強勢放在家里來，免得嚇到徐醫(yī)生�！�</p>

    這話一出，常若涵果真臉色微變看了眼徐煜明，沒再多說。</p>

    這天吃過晚飯后，徐煜明便趕去了醫(yī)院值班。</p>

    晚上睡覺時。</p>

    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什么，常若涵竟然往我身邊靠了靠，語氣也軟和了些。</p>

    她主動開口說：“過兩天是清明，我申請休假，陪你回鄉(xiāng)下給你爸掃墓，順便去看看你媽�！�</p>

    她脫口而出‘你爸’‘你媽’的稱呼，似乎并未覺得不妥……</p>

    可結婚六年，我早就改了口，常若涵卻一直在分你我之別。</p>

    現在想來，她從來就沒把我家里當一家人。</p>

    如果是從前，我會為此跟她爭論幾句，可現在……</p>

    馬上就要離婚了，我和她之間，也是該分清楚了。</p>

    正好再過半個月我就要去西部，離開之前我是要回家去看一看媽。</p>

    所以我沒有拒絕：“好。”</p>

    ……</p>

    清明節(jié)當天。</p>

    我背著收拾好的行李，站在家門口等常若涵開車來接我回鄉(xiāng)下。</p>

    可是等來的卻是常若涵的警衛(wèi)員小李。</p>

    “姐夫！常軍長她今天臨時有任務耽擱了，她讓我轉告您，讓您等等，等她下次再陪您回去！”</p>

    又是這樣。</p>

    六年間她已經失約過無數次了，可每回，我竟然還能像個傻子一樣相信她。</p>

    我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深吸了一口氣：“那也麻煩你轉告她一聲，這次我自己回去了。”</p>

    說完，我轉身直接邁步走向車站。</p>

    以后沒有常若涵，我照樣可以獨自回去給父親掃墓，看望母親。</p>

    等等等……</p>

    我已經等了她六年，以后，我不想再等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