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班上一個女大學生一次作業(yè)都沒交，季允棠給她扣了平時分。
下午，她的工位就被一群人砸了。
教案散落一地，電腦屏幕碎裂，保溫杯里的水潑在桌面上，浸濕了她熬夜批改的學生論文。
季允棠站在一片狼藉前，指尖微微發(fā)抖。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準備去找顧凌煙談話，卻在教學樓拐角處，看見了蕭煜禮。
她的丈夫，正小心翼翼地把顧凌煙摟在懷里，指腹擦過她的眼角，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別哭了，我已經(jīng)幫你出氣了，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顧凌煙抽泣著抬頭，眼眶通紅：“謝謝蕭先生……要不是你，我在學校要被欺負死了，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
蕭煜禮低笑一聲，拇指摩挲她的唇瓣：“那就給我一個吻當報答，好不好？”
顧凌煙故作羞澀，猶豫了幾秒，才踮起腳，輕輕吻了他的唇角。
“這只是報答……不是同意你的追求�！彼÷曊f，“你已經(jīng)有妻子了，追我的話，我還要考察一陣�！�
蕭煜禮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好，我等你�！�
季允棠站在陰影處，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她突然想起結婚那天，蕭煜禮跪在玫瑰花瓣上，滿目深情說：“允棠，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
這才三年啊，他的“一輩子”就到頭了？
等顧凌煙回了宿舍，季允棠才臉色蒼白的走到車前。
蕭煜禮正倚在車邊點煙，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火光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看見她時，他明顯怔了一下：“允棠？”
“蕭煜禮�！奔驹侍穆犚娮约旱穆曇粼诎l(fā)抖，“你和她，什么時候開始的……”
蕭煜禮怔了一瞬，隨即低笑出聲，他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個煙圈，煙霧繚繞中，那雙桃花眼依舊迷人得讓人心碎。
“既然你發(fā)現(xiàn)了，我也不瞞你了�！彼穆曇魩е唤�(jīng)心的慵懶，“人這一輩子能玩的，不過十年光景。等年老色衰，想玩都沒機會了。”
“允棠，我是愛你，但不能讓我只愛你一個人，會膩的。”
“煙煙很像當年的你，青澀又純潔，我很感興趣。你放心，我沒想離婚，玩夠了，自然就回來陪你。”
季允棠的心臟狠狠一縮，像是被人攥在手里反復揉捏：“我接受不了！你現(xiàn)在和她斷掉，我還能原諒你�！�
蕭煜禮驟然皺眉，語氣不耐：“別鬧了，我說得很清楚了，以后大半輩子我都會和你過，只要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冷了下來：“好好聽話，別欺負我的小情人�！�
說完，他松開手，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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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允棠站在原地，渾身發(fā)抖。
她早就聽說過上流圈子的荒唐，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像蕭煜禮這樣的豪門繼承人，更是無數(shù)名媛千金趨之若鶩的對象。
可她從未想過，蕭煜禮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因為他曾經(jīng)，真的太愛她了。
愛到不顧蕭家所有人的反對，執(zhí)意要娶她這樣一個普通教師的女兒；愛到在她宿舍樓下站了整整三天三夜，就為了哄她求復合；愛到記得她喝咖啡要加三塊糖，記得她每個月十五號會痛經(jīng)，記得她最討厭下雨天……
婚禮那天，他握著她的手，在所有人的見證下鄭重承諾，這輩子只會愛她一個人。
卻沒想到，這一輩子這么快就到了。
季允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渾渾噩噩地倒在床上，眼淚浸濕了枕頭。
再醒來時，刺骨的冷水已經(jīng)漫到了胸口。
她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被吊在一個巨大的透明水立方里，雙手被鐵鏈鎖在頭頂，水位正在緩緩上升。
對面，蕭煜禮西裝筆挺地坐在真皮沙發(fā)上，修長的雙腿交疊，手里把玩著一枚打火機。
火光映照著他俊美的側臉，卻照不進那雙冰冷的眼睛。
“蕭煜禮……！”她掙扎著，水花四濺，“你干什么？！”
“你找了煙煙，”他開口，聲音像是淬了冰，“讓她離我遠點�！�
打火機“啪”地合上，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水立方前：“所以她刪了我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
“這是給你的懲罰，記住這次教訓�！�
季允棠瘋狂搖頭，聲音帶著瀕臨崩潰的顫抖：“我沒有！我回家后根本沒見過她！”
“還在狡辯。”蕭煜禮冷笑一聲，抬手示意保鏢，“調(diào)水量�！�
水位驟然暴漲，冰冷的水流像無數(shù)只惡鬼的手，瞬間纏上她的脖頸。
季允棠被迫仰起頭，水已經(jīng)漫到下巴，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溺亡的恐懼。
蕭煜禮漠視她的痛苦，冷眼看著她掙扎：“我說過，我愛的是你，給我十年時間，十年后我會回來陪你。”
“但前提是，別再針對煙煙�！�
說完，他轉身離開。
“蕭煜禮！蕭煜禮——！”
她的喊聲被水淹沒，蕭煜禮頭也不回地走了。
水位每十分鐘上漲一次，冰冷的窒息感如影隨形。
在瀕死的邊緣，她恍惚看見那年春游，她失足落水時，蕭煜禮瘋了一樣跳進湖里；
看見無數(shù)個她怕黑的夜晚，他整夜不睡陪她聊天；
看見她胃疼時，他跑遍全城買來的那碗熱粥……
可如今，一切都煙消云散。
當保鏢把她拖出來時，季允棠已經(jīng)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癱軟在地上，劇烈咳嗽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她顫抖著摸出手機，屏幕亮起——
顧凌煙的朋友圈更新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為了加回我的聯(lián)系方式，在樓下等了我一夜~”
配圖是蕭煜禮站在女生宿舍樓下，手里捧著一束玫瑰，眼神溫柔。
季允棠看著照片，忽然笑了，眼淚卻砸在屏幕上。
她踉蹌著起身，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擬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
直到晚上，蕭煜禮才回來。
見季允棠臉色蒼白，他難得放軟語氣：“帶你去吃飯，哄哄你，嗯？”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像在安撫一只鬧脾氣的寵物：“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只和她玩十年，你別再找她麻煩�！�
季允棠抬頭，平靜道：“可以，但你得簽一份協(xié)議�！�
她遞過去一份文件：“保證十年后回歸家庭�！�
蕭煜禮看都沒看，直接簽了字。
“滿意了？”他勾唇一笑，俯身想吻她。
季允棠偏頭躲開，輕聲說：“嗯，滿意了�！�
她很滿意。
因為，他沒發(fā)現(xiàn)，他簽的，根本不是什么回歸協(xié)議，
而是，離婚協(xié)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