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著聽筒里一聲又一聲的哽咽，魏子默捂著心口難受，止不住眼酸。</p>
“阿媽，對不起……”</p>
可聽到魏子默的道歉，電話那頭哭泣忽得戛然而止，像是生生掐著喉嚨憋住了聲音。</p>
一會兒，那邊就傳來阿媽壓低的話。</p>
“阿媽沒怪你……我知道你要繼承你爸的遺愿，保家衛(wèi)國是大義，阿媽支持你�！�</p>
“……阿媽，緩一下就好了。”</p>
可魏子默到寧愿阿媽罵他幾句。</p>
小時候爸爸一出任務就好幾年沒回家，是阿媽一個人做飯洗衣，照顧他生病，送他上學……他好幾次撞見阿媽躲在灶臺抹淚。</p>
就連現(xiàn)在，阿媽也只是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問：“子默，那你去警局報道之前，能回來看看我嗎？”</p>
阿媽懇求的話狠狠扎在魏子默心頭，他使勁兒點了點頭。</p>
“好�！�</p>
“誒誒！那阿媽在家準備你愛吃的韭菜雞蛋餃子，等你回家�！�</p>
“好�！�</p>
掛斷電話，魏子默靠在電話亭內(nèi)，仰頭緩了好一會兒，才去找指導員批條子下鄉(xiāng)。</p>
軍區(qū)管控嚴格，若是出市區(qū)都要批條子才可以。</p>
指導員批準下鄉(xiāng)的時間在十二天后。</p>
魏子默拿到條子會家屬院，進門就遇見要走的安書穎，見了他手中的條子，好奇問：“你批條子下鄉(xiāng)做什么？”</p>
魏子默小心把條子放進桌上的軍綠色挎包內(nèi)，才說：“很久沒回去了，想回鄉(xiāng)下看看我阿媽。”</p>
安書穎愣了瞬，卻說：“抱歉，我最近忙，可能沒時間陪你去鄉(xiāng)下�！�</p>
“不如等你爸下次休假，到時候我們再回去，一起吃團圓飯？”</p>
意料之內(nèi)的答復。</p>
魏子默手一緊，差點扯斷挎包帶子。</p>
這樣的團圓飯，永遠都吃不上了。</p>
魏子默背對著安書穎，深呼吸幾口壓下眼中難過，才淡淡說：“不用，我一個人回去就行�！�</p>
安書穎也沒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出門前叮囑。</p>
“對了，朋友為了感謝昨天的幫忙，明天上午請大家吃飯，恰好你有空，我們一起回大院吃個飯�！�</p>
魏子默本想拒絕，但想著，離婚的事要和岳父安首長提一下。</p>
娶安書穎這幾年，安首長一直拿他當親兒子對待。</p>
便沒拒絕。</p>
第二天上午。</p>
魏子默穿了一身軍裝去了大院，以往他回大院都只穿白襯衫。</p>
抵達大院，他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頭有人感嘆。</p>
“書穎，文斌為了你回京市再也不離開，當年我就勸過你別急著和魏子默結婚，魏子默和文斌雖然長得很像，但魏子默終究不是文斌�！�</p>
話落，魏子默就聽到安書穎冷斥：“你別亂說，對文斌的名聲影響不好�！�</p>
魏子默頓了兩秒，垂眸緩了下心口悶堵，這才進去。</p>
他一進門，屋內(nèi)氣氛瞬間尷尬。</p>
安書穎見他進來，起身拉開左邊的位置：“怎么沒穿我給你買的白襯衫？”</p>
魏子默順勢入座：“臨時執(zhí)勤，沒來得及換衣服�！�</p>
安書穎便沒再多問。</p>
魏子默目光從場上掃過，都是和安書穎一個大院長大的人，他都認識。</p>
唯有一人穿著一身白襯衫，坐在安書穎右邊，朝他遞來一杯酒：“你好，我是周文斌，他們都說我們長得像，像是兄弟，難得緣分，我們喝一杯？”</p>
魏子默沒接。</p>
“不好意思，軍規(guī)規(guī)定，軍裝在身不能喝酒�！�</p>
周文斌端著酒杯的手停滯在空中，冷著臉問：“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p>
魏子默還沒說話，手邊就被遞上了一杯茶。</p>
他偏頭看去，安書穎正蹙眉朝他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吧，沒必要冷場�！�</p>
心頭一刺，魏子默端著熱茶想，她不是擔心冷場，而是不想周文斌面子上過不去吧。</p>
魏子默不欲糾結于此，點點頭，一杯茶一飲而盡。</p>
插曲過后，飯桌上又熱鬧起來。</p>
周文斌一杯杯地不停喝酒，哽咽著說他這幾年過得很不好，說他后悔跟著家人離開京市，后悔娶妻生子……</p>
期間，安書穎一直坐在周文斌旁邊沒動，不停給他遞紙。</p>
直到周文斌越說越激動，然后用力摟住她。</p>
安書穎才起身要推開人：“文斌，你喝醉了。”</p>
周文斌卻抱著人不放“書穎，我真后悔當年沒能為你堅持留下來……有時候我真想就這么死了算了！”</p>
安書穎臉色微變，推人的手最終痛惜放在周文斌的背上，輕拍安慰。</p>
“一切都會過去的�！�</p>
魏子默從頭到尾看著這場鬧劇，像個局外人。</p>
是啊，一切都會過去的。</p>
距離他離開安書穎，倒計時也只剩12天了。</p>
魏子默復雜望著安書穎，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濃烈，終于扭頭和他對視。</p>
女人眼里是淡淡的愧疚：“文斌喝醉了，我送他回家，你去外面等我一會兒，我晚點再和你一起回家屬院�！�</p>
魏子默點點頭。</p>
一個人起身朝外走。</p>
身后，他聽到有人身感嘆：“魏子默一身軍裝和周文斌完全不像啊，倒是也挺拔帥氣，可惜安書穎不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