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車子啟動的轟鳴聲響起，我靠在車窗，看著外頭一閃而過的樹影。</p>
這條街道，我和季晏笙走過無數(shù)次。</p>
他送我回學(xué)校要走，我們外出游玩要走，他父母來我家提親也要走。</p>
被夜色吞沒的街道盡頭，我好像看見一個男孩捧著玫瑰跑向樹下的女孩，笑容比天邊的太陽還要更耀眼灼人。</p>
小腹輕輕跳了兩下。</p>
我輕輕撫摸著，眼角不自覺泛了些紅。</p>
這畢竟是我的孩子。</p>
可孩子降臨到這個世界，是需要名分和愛的。</p>
剛踏入家中，便感覺一陣反胃。</p>
“苒苒！”</p>
季晏禮從房間沖出來時，我剛好摁下馬桶旁的沖水鍵。</p>
“沒事，該是有點受涼�！�</p>
他扶著我到桌邊坐下。</p>
我看著空蕩蕩的桌子，又看向一旁儒雅克制的男人，便明白了，今日回來的是季晏笙。</p>
兩兄弟長得雖一模一樣，可在細(xì)微處上總是有差距的。</p>
比如季晏禮會按她的喜好做好一大桌子菜等她歸家，而季晏笙卻從不屑進(jìn)廚房。</p>
比如季晏禮會在她回來后貼個不停，手也總是不老實，而季晏笙和她卻更像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禮貌中帶著些疏離。</p>
季晏笙的手撫上臉龐，也不似季晏禮那般粗糙，磨得人生疼。</p>
“苒苒，王媽休了假，新的保姆明日才入職，今日你先湊合吃點三明治？”</p>
我放在膝上的手不由一緊，季晏笙這是要派人來監(jiān)視她和季晏禮的一舉一動。</p>
“苒苒，你怎么了，怎么感覺你對我這么生疏？”</p>
季晏笙擰著眉心，掰過我的臉強迫我跟他對視，一雙黑眸下像是藏著驚濤駭浪。</p>
心中復(fù)雜的情緒讓我不知該說些什么，我借口去熱三明治起身，卻被季晏笙摁著肩膀強壓在椅子上。</p>
像是急于證明什么，他開始吻我，急切的吻從唇瓣滑至脖頸，濃郁的女人香熏得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p>
我一口咬在他嘴唇，嗚咽著往后躲，卻被強扣住后腦勺。</p>
腦袋開始缺氧，身子卻猛地騰空，季晏笙一手將我穩(wěn)穩(wěn)托住，一手不耐煩地解開領(lǐng)帶，我被吻得發(fā)蒙，待緩過神來，季晏笙的手已伸向衣領(lǐng)。</p>
想起前夜被季晏禮折騰的痕跡還未消去，我慌忙抓住季晏笙的手：</p>
“這幾日不方便�！�</p>
“不方便？”</p>
季晏笙狐疑的目光落在我臉上：</p>
“你生理期明明不是這幾天�！�</p>
“最近貪涼推遲了�！�</p>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抑制不住的熱情，可我越推他，他卻湊得越近，眼底情緒似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般。</p>
怕他查驗我話中的真?zhèn)�，我連忙引開他的注意力：</p>
“今日我在商場看到個跟你一模一樣的身影，你說”</p>
季晏笙的眼神一凝，情欲也飛速褪去，他終是放開我直起身子：</p>
“我今日一直呆在老宅，苒苒，你是不是看錯了？”</p>
見我似要追問，他將被子一股腦裹在我身上：</p>
“很晚了，快睡吧�！�</p>
我看著窗外路燈一盞盞熄滅，身邊人的氣息也漸漸平緩。</p>
可手臂卻似鐵鉗般緊緊箍住我的腰身，讓我呼吸一度都有些困難。</p>
他總說要抱著我才睡得安穩(wěn)，不知在許知夏床上時，是不是也用同樣的話來哄人。</p>
他放在床頭的手機亮起，我伸出手勉強碰到。</p>
密碼竟還是我的生日。</p>
“季哥哥，打雷人家心好慌，你來陪陪人家嘛�！�</p>
幾張各種角度的情趣睡衣照，紅唇輕銜黑色蕾絲，一雙狐貍眼勾人心魄，哪有先前破布衣裹身半分清純可憐的模樣。</p>
五年前，季晏笙陪我下鄉(xiāng)采訪時救下了被父母強行逼婚給70歲老頭的許知夏。</p>
霉味浸染的草屋中，她跪在地上將頭磕出了血，一遍遍哭著求父母讓她去讀書。</p>
“讀個屁的書，你不嫁人，哪來錢給我小寶娶媳婦，敗家玩意兒！”</p>
見她被拽住胳膊又要往外拖，我終是于心不忍，決定資助她一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p>
她高考考到我們的城市后，我便時常讓她來家里吃飯。</p>
季晏笙對她的態(tài)度也一直不溫不火。</p>
可自從季晏笙向她詢問該怎么討我歡心后，副駕駛開始頻繁出現(xiàn)她的身影。</p>
她發(fā)燒了，是季晏笙帶她去的醫(yī)院。</p>
她在酒吧被騷擾了，是季晏笙去警察局將她接回。</p>
紀(jì)念日，生日，蜜月旅行</p>
她總會借拍照紀(jì)念為由嘰嘰喳喳地圍繞在身邊。</p>
她如影子般開始慢慢滲透到我們的二人世界。</p>
而季晏笙，早就默許她一次次越界了。</p>
只是我沒想到，相差十歲，他竟然下得去手。</p>
我喉嚨有些發(fā)緊，默默將消息標(biāo)為未讀后，轉(zhuǎn)頭卻對上季晏笙半睜的雙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