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鞋是陸延洲讓人準備的,他總罵她矯情,非逼著她穿,卻從沒想過或許只是尺寸不對。</p>
看著女孩落寞又狼狽的背影,陸延洲的眉頭不自覺地擰了擰,腳剛抬起來想跟上去,許歡就從后面跑了出來,軟軟地依偎住他的胳膊。</p>
“陸總,你說姐姐是不是還在怪我?不然怎么會不顧你的面子,自己先走了呢?”</p>
這話像盆冷水澆下來,陸延洲的腳步頓住了。</p>
有什么好心疼的?阮清夏落到今天這步,全是她自己作的。</p>
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進了酒店,將那個單薄的背影徹底拋在腦后。</p>
和鄭家的合作順理成章地敲定,許歡很快就以“工作太忙沒時間找房”為由,堂而皇之地搬進了陸家。</p>
陸延洲是這么跟阮清夏解釋的:</p>
“小姑娘是個孤兒,從小就可憐,我當老板的,總不能不管。你放心,過幾天就讓她搬走,不會影響你的。”</p>
那時阮清夏正坐在窗邊發(fā)呆,懷里抱著那只叫小白的比熊犬。</p>
聽了這話,她只是摸了摸小狗的頭,什么也沒說。</p>
陸延洲一走,許歡臉上的溫順就徹底不見了。</p>
她沖上二樓,闖進阮清夏的畫房就開始又打又砸,顏料罐摔得滿地都是,畫架被推倒一片。</p>
阮清夏聽到動靜沖進來,張開胳膊攔住她,死死護住角落里那幾幅最滿意的作品。</p>
“許歡,你要干什么!”</p>
許歡抓起一把顏料,隨意地抹在旁邊一幅畫上,嗤笑道:“看著這些破爛心煩。反正我以后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處理點垃圾,總還有資格吧?”</p>
看著自己日以繼夜畫出來的心血,在許歡手里被撕得粉碎、涂得亂七八糟,阮清夏疼得心臟都在抽縮。</p>
她忍無可忍地站直身子,“那些畫都在藝術展展出過,是我的命!你憑什么碰!”</p>
許歡挑了挑眉,漫不經(jīng)心地把脖子上的鉆石項鏈摘下來扔在地上。</p>
“哦?很值錢嗎?這是延洲前幾天送我的,值上千萬,就當賠你好了�!�</p>
她拍了拍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呀,忘了姐姐品行高潔,肯定不屑要這種‘施舍’。看來這些畫也值不了這么多,那我再砸兩幅湊個整?”</p>
阮清夏像瘋了一樣撲過去,死死護住靠墻的那幅畫。</p>
那是她和爸爸一起畫的,畫里兩個小小的人影在河邊奔跑,天邊和河面都鋪滿了金燦燦的夕陽。</p>
爸爸臨走前說過,他會變成陽光,永遠陪著她。</p>
許歡不屑地瞥了一眼,伸手就去搶:“你這么稀罕,那就先砸這幅!”她一把將阮清夏掀翻在地,“給我放手!”</p>
千鈞一發(fā)之際,小白從門口沖進來,狠狠咬住了許歡的手腕。</p>
許歡疼得尖叫,手里的畫脫手而出,隔著窗戶掉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