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胡鬧!”</p>
林晚晚的手被他用力一甩,整個人踉蹌著差點摔在地上。</p>
“謝淮舟,你為這個女人兇我?”</p>
她咬著牙大喊,眼圈發(fā)紅。</p>
謝淮舟站在晨光里,身影被拉得細長,像是一道鐵硬的利刃,把她記憶里的溫情劈成兩半。</p>
他只低頭拂了拂手腕,像是嫌她剛才的觸碰臟了自己的西裝。</p>
“你臟,以后別碰我�!�</p>
他語氣冷得像冰。</p>
林晚晚怔了怔,那一瞬,她竟然真.覺得他像個陌生人。</p>
但她不信邪!</p>
“敗類!渣男!”</p>
林晚晚大聲吼:“你們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她......你們兩個早就在我背后勾勾搭搭,把我當笑話看!”</p>
章瀅神色未變,只是輕輕抬眼掃了林晚晚一眼,像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p>
“請問,你是哪位?”</p>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噎得林晚晚險些喘不上氣來。</p>
她瞪著章瀅,咬牙切齒:“你勾引我老公,你說我是誰?”</p>
章瀅抬手拂了拂肩頭的發(fā)絲,唇角含著淡笑。</p>
“我不管你是誰�!�</p>
她聲音溫柔,卻毫不退讓:“請自重,我并不習慣別人用這種口吻對我說話。”</p>
林晚晚本想開口回懟,卻在看到章瀅那雙淡漠又凌厲的眼時,慫了半分。</p>
這個女人不是她圈子里的人,卻讓她本能地生出一種“對方不會和你演戲”的直覺。</p>
她轉(zhuǎn)過身,指著謝淮舟破口大罵。</p>
“你是在報復我嗎?因為前幾天我罵了你幾句,你就這么急著給我難堪?”</p>
“你別忘了,是誰讓你吊絲逆襲的,是我......是我一直在賞你飯吃!”</p>
謝淮舟臉色沉得像能滴出墨來,卻還是強行壓下了怒火。</p>
林晚晚見他沒動,氣焰更盛。</p>
“你是不是早就跟她上床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點破事兒!</p>
你是不是背著我直播的時候,在沙發(fā)上跟她玩那些骯臟的花樣?”</p>
“是不是喜歡她穿著吊帶裙?是不是喜歡她在浴室里給你......”</p>
“閉嘴!”</p>
謝淮舟的聲音陡然拔高,眼神里燃起前所未有的憤怒。</p>
人,果然無法想象自己沒做過的事情。</p>
林晚晚愣了一下,但隨即又露出嘲諷笑容,步步緊逼。</p>
“怎么?我說得不對嗎?</p>
你嘴上說著深情,腳下就踩著兩條船?</p>
你和那個女人之間到底干了多少事,敢不敢當著我說?”</p>
謝淮舟死死盯著她,耳邊卻像回蕩著那段熟悉又陌生的錄音:</p>
“阿楓......”</p>
腦中像是被雷劈開一般,那一幕幕輪轉(zhuǎn)而出:</p>
她躺在沙發(fā)上,媚眼如絲地迎著齊楓的身體;</p>
她抱著齊楓的脖子;</p>
她在自己面前演著“婚姻里受委屈的小女人”,卻轉(zhuǎn)身擁著別的男人笑得風情萬種。</p>
謝淮舟胸口劇烈起伏,眼神一寸寸冰冷下去。</p>
林晚晚還在逼近。</p>
“你裝什么裝?現(xiàn)在你裝深情?你是不是跟她什么都做過了......是不是也—”</p>
“啪!”</p>
巴掌聲在空氣里炸裂。</p>
林晚晚猛地被打得一個趔趄,整個人跌坐在臺階上,臉頰迅速浮起鮮紅的指印。</p>
她整個人呆住了,嘴唇張了張,卻發(fā)不出聲音。</p>
空氣像凝固了,時間在這一刻停擺。</p>
周圍連風都止住了。</p>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臉,顫抖地抬起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p>
“你......你居然打我?”</p>
“活該。”</p>
謝淮舟語氣平靜得可怕,像極了寒冬初雪落在鐵上:“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這些年你對我做了什么?”</p>
“你說我背叛?”</p>
他目光凌厲:“你有什么資格說?”</p>
林晚晚身體狠狠一顫,臉色瞬間蒼白。</p>
“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我全都見過�!�</p>
謝淮舟咬牙:“一模一樣,一分不差�!�</p>
“你把你自己做過的齷齪事安到我頭上,是不是覺得我謝淮舟特別好糟蹋?一文不值?”</p>
林晚晚神情逐漸失控,眼眶通紅,情緒在臨界點邊緣徘徊。</p>
“我......你......”</p>
“你什么都不是了。”</p>
謝淮舟冷漠打斷:“我對婊.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p>
你這賤貨,休想給我潑臟水。”</p>
林晚晚突然嘶吼一聲:“謝淮舟,你會后悔的!”</p>
說完,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修車廠,背影倉皇而落魄。</p>
空氣重新恢復了安靜。</p>
謝淮舟閉了閉眼,腦中浮現(xiàn)的卻仍是林晚晚赤腳踩著玫瑰花瓣撲上齊楓的畫面。</p>
當時他坐在監(jiān)控前,看著那一幀幀親熱鏡頭,不自覺咬破了后槽牙。</p>
血腥味混著反胃感,在他嘴里久久不散。</p>
他不是不心疼。</p>
怎么可能不心疼?</p>
五年時間,他把全部身家和心思,都投在了一個人身上。</p>
甚至當初他的親戚住院需要手術(shù)費,他也沒舍得動林晚晚的直播資金池一分錢。</p>
“淮舟,我紅了之后,幫你買一套外灘最貴的房子好不好?”</p>
她在那間租來的小公寓里窩在他懷里,笑得比陽光還燦爛。</p>
他說:“你賺的錢還是留著自己花吧,買口紅,買包,買喜歡的東西�!�</p>
那時候他覺得無所謂,她愛他就好。</p>
現(xiàn)在想來,真傻。</p>
他給她自由,她拿去養(yǎng)小白臉。</p>
他給她婚姻,她拿去做單身人設(shè)的護城河。</p>
而他—</p>
他像條狗一樣,在她施舍的愛里繞來繞去,幻想著她有一天會回頭。</p>
但謝淮舟從此不做狗。</p>
哪怕脫層皮,也要換副骨頭重新做人。</p>
章瀅緩緩走到謝淮舟身側(cè),遞過紙巾。</p>
“臉色很差,心跳太快�!�</p>
她聲音低柔:“這些年,你很煎熬�!�</p>
謝淮舟低頭看著她,眉頭微蹙:“你不問問我,我和她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問什么?”</p>
章瀅笑笑:“我都知道。”</p>
“你怎么會......”</p>
他疑惑地問。</p>
章瀅輕輕偏頭看他,眼神里帶著點捉弄似的笑意:“謝小舟,你還沒認出我來?”</p>
謝淮舟心頭一震:“你說什么?”</p>
“小時候在老巷子,你帶我翻墻去偷鄰居家枇杷樹,還記得嗎?</p>
被發(fā)現(xiàn)后你攬下來,說‘是我偷的,別打她’�!�</p>
“還有,一次你發(fā)燒,我給你泡了袋奶粉,里面還加了醬油,你喝了三口差點吐出來......”</p>
她輕笑,眼角微微泛紅:“但無論我的惡作劇多過分,你從來不會怪我�!�</p>
謝淮舟怔怔地望著她,腦中倏地浮現(xiàn)起那個小女孩—</p>
她有雙亮晶晶的眼睛,總喜歡穿著紅色小裙子在小巷里跑來跑去;</p>
她跟著他屁股后面喊“小舟哥哥,小舟哥哥”;</p>
她離開那年,只留下一張寫著稚嫩拼音的紙條,說:“我搬家了,等我回來,我們繼續(xù)種花�!�</p>
“瀅瀅......”</p>
謝淮舟低聲喃喃。</p>
章瀅輕輕點頭,眸色柔和:“嗯,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