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廟會一口氣賣光了美酒。</p>
總共八壇，每壇五兩，就是四十兩，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p>
而做蒸餾酒的本錢，不足五兩。</p>
何等暴富！</p>
最關(guān)鍵的是，有錢交稅，去參加縣試也有錢。</p>
廟會剛過，晚上忽然下起了大雪。</p>
第二天，天地已染成了雪白。</p>
下了驢車，莊毅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積雪中，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手里拿著一個烤地瓜，融入了漫天風(fēng)雪中。</p>
他身上穿著冬衣，腳下是棉鞋，頭上還戴著一頂兔毛帽子。</p>
一邊走，一邊哼著調(diào)子：“如果說沒有聞到殘留，手中你的香水，我絕對不會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p>
八歲的孩童，卻唱的是沖動的懲罰，要不是大雪天就他一個人，肯定會驚掉下巴。</p>
穿過大雪覆蓋的小巷，拐角，走到了棲霞書院的門前，和之前一樣，莊毅總是比其他學(xué)子先一步到。</p>
早到掛著大紅燈籠的門都沒開。</p>
咚咚咚！</p>
沒有反應(yīng)。</p>
莊毅再一次伸手，抓住門環(huán)，拍了拍門。</p>
過了一會兒，院子里傳來嘎吱嘎吱的腳步聲，門接著被打開了。</p>
一看來者是莊毅，門房臉上的不耐，轉(zhuǎn)作了笑容：“毅哥兒，怎么不在家多睡會兒。山長早就說了，大雪天可以晚到。”</p>
“呵呵呵，考期越來越近，我想多學(xué)一會。”莊毅遞過去一個烤地瓜。</p>
“好學(xué)是好事�！遍T房接過烤地瓜，把門開大一些。</p>
莊毅走了進去，輕車熟路走向山長的書房。</p>
古代，書本是很珍貴的，特別是一整套的書更難能可貴。</p>
山長不僅跟著山長學(xué)習(xí)破題八股文，還在上課前、下課后，到書房瀏覽山長的藏書。</p>
書本也不光是儒家經(jīng)典，還有旅游雜記，可以開拓思維。</p>
莊毅快走到書房時，一道帶著威嚴的聲音傳過來，打斷了他的腳步。</p>
“毅哥兒，今天來這么早，應(yīng)該在家多睡一會�！�</p>
山長穿了一身帶貂毛的、八成新的對襟棉衣，手拿著一本書，笑著走了過來。</p>
嘴上雖然說莊毅應(yīng)該在家多睡一會，心里卻是樂的。</p>
誰不喜歡天分高、又勤學(xué)的弟子！</p>
莊毅迎了上去，作揖：“拜見山長�！毙卸Y完畢，從懷里掏出五兩。</p>
“這么快？”山長有些吃驚。</p>
壓根就沒想讓莊毅還錢，同時好奇他家是怎么辦到的。</p>
“我祖父和爹釀酒，賺了小錢。”莊毅笑道。</p>
山長一聽，想起了一件事，“昨天在廟會上出盡風(fēng)頭的美酒，原來是你家的手筆�！�</p>
“正是�！鼻f毅把銀子捧過去。</p>
山長笑著收了。</p>
師徒二人走進書屋。</p>
書屋非常的寬敞，藏書也很多，總有書會讓莊毅停下腳步。</p>
山長也不阻止莊毅看一些“雜書”，一張一弛才是讀書的王道，長期緊繃著，遲早對身體不好。</p>
這一點，經(jīng)歷過一遭的山長，最有發(fā)言權(quán)。</p>
陳夫子也在。</p>
莊毅向他行禮后，把書箱放下，將上次拿的書取出，放回到原處。</p>
看到莊毅把書放回去，陳夫子才問：“毅哥兒，最近怎么樣，再有幾天就是童子試了，心里有沒有數(shù)？”</p>
童子試亦稱童試，俗稱考秀才，分為“縣試”、“府試”及“院試”三個階段。</p>
縣試在各縣進行，由知縣主持，本朝每年二月舉行，連考五場。</p>
通過后，進行由府的官員主持的府試，在四月舉行，連考三場。</p>
通過縣、府試的便可以稱為“童生”，再參加由各省學(xué)政或?qū)W道主持的院試。</p>
院試考取的就叫生員（秀才）。</p>
縣試、府試和院試的第一名，被稱作案首，連中就是“小三元”。</p>
莊毅的大伯就是通過了縣、府試，有了童生的稱號，只是院試始終沒有考過。</p>
沒考過，得不到秀才的功名，也就沒有那些“特權(quán)”。</p>
“唉呀，小子年僅八歲，能有多大本事，只能算是湊數(shù)，就當(dāng)是體驗一下童子試，積累下經(jīng)驗�！�</p>
莊毅表現(xiàn)得很謙虛，“說來也巧，報考的時候需要五人聯(lián)保，剛好缺了一個名額。”</p>
凡應(yīng)考童子試的考生，必須向本縣的署禮房報名，填寫姓名、籍貫、年齡、三代履歷。</p>
報考童生必須有同考五人聯(lián)保，還要有本縣一名廩生作擔(dān)保人，開具保結(jié)，叫做“認�！�。</p>
當(dāng)然，莊毅口中的“湊數(shù)”只是謙辭。</p>
陳夫子也懂：“那就是信心滿滿。哈哈，祝你成功�！�</p>
“謝夫子�！鼻f毅行禮完畢，然后自顧自的去書房挑選自己需要的書。</p>
因為快考試了，所以莊毅不再選擇游記一類的書，選的都是四書五經(jīng)八股文方面的書。</p>
不要以為古人很蠢，其實古代科舉也是有教材的。</p>
并且和XX密卷是一樣的，選的是本朝一甲三進士的文章，讓后來人觀摩并領(lǐng)悟。</p>
書本內(nèi)容也不止八股文，還有策論、五言六韻試帖詩。</p>
借了后，放進書箱。</p>
山長放下手里的書，朝莊毅笑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離縣試越來越近了，你得提前準備好科舉的物件。”</p>
“我回去就準備。”莊毅道。</p>
“這么大的雪，關(guān)在屋里念書，冷都冷死了。”山長起身，“走，我?guī)愎浼�，準備東西。”</p>
“嗯�！鼻f毅覺得有道理。</p>
大伯雖然也參加過，但他一來本性難移，不能過多指望；二來他自己都馬馬虎虎的，肯定會有遺漏。</p>
莊毅沒參加過科舉，但看過書，知道科舉不僅是考知識，也考體力。</p>
不少士子，由于經(jīng)驗不足，吃了不少的苦。</p>
山長主動提出來，莊毅自然不拒絕。</p>
于是，師徒二人出現(xiàn)在集市，在大雪天里逛街。</p>
“水壺，用來裝醒神的人參湯，發(fā)現(xiàn)自己寫不下去的時候，就拿出來喝一口，但你這么小，不能多喝�！�</p>
“毛筆，可以剖開的，小地方的差役可不是好脾氣，檢查的時候，要是太難拆開，會粗魯?shù)钠茐��！?lt;/p>
“醒神的薄荷膏，你的年紀小，很合適�！�</p>
“步步糕，既能充饑，寓意又不錯�！�</p>
山長走在前面，莊毅默默跟上，把山長教的內(nèi)容都記下。</p>
坐墊、薄毯、更香，艾草香囊，文房四寶和鎮(zhèn)紙等，足足準備了一大包東西。</p>
準備十分充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