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孫瑜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桌是個怪物!</p>
都在念四書五經(jīng),他卻在抄寫律例。</p>
關(guān)鍵是,他只有八歲,八歲!</p>
字還寫的非常漂亮。</p>
太可怕了。</p>
當然,對于同桌師兄的抓狂,莊毅是不知道的。</p>
他一門心思在研究律例。</p>
律是律法,例是判例。</p>
二者真正分開,在華夏是大明弘治年間。</p>
再結(jié)合阿爹的鳥槍,可以知道,處于嘉靖中后期。</p>
既是一個王朝最穩(wěn)的時期,也是最需要變革的時期。</p>
莊毅邊抄邊看,認真分析每一段例,這些都是后面參加科舉的底氣。</p>
不知不覺,到了放學(xué)的時候。</p>
莊毅走出書院,就看到三叔公牽著驢車過來。</p>
“三叔公還沒回去?”莊毅施了一禮問道。</p>
“你不是想讓我每天帶你上學(xué)嗎?”三叔公紅光滿面,“正好順路,我去趟你家�!�</p>
“好呀。”莊毅把書箱放車上,自己跳上了車。</p>
三叔公一揚鞭,驢車駛離書院門口。</p>
坐在驢車上,莊毅翻著尚書集注,繼續(xù)了解儒家經(jīng)典。</p>
到家時,才翻了十幾頁,又不得不合上書下車。</p>
“爹,娘,我回來了�!�</p>
莊毅引著三叔公進小院。</p>
“兒子回來了�!卑⒛锍鰜硪豢�,原來有三叔公,趕緊行禮問候。</p>
三叔公問:“我二哥呢?”</p>
祖父聞聲出來,“老三�!毖埶M屋。</p>
在堂屋坐了,祖父問起登門的原因。</p>
三叔公把莊毅的要求說了,想聽莊老爺子的意見。</p>
祖父一聽,臉都黑了:“胡鬧,簡直是胡鬧!二孫,你過來�!�</p>
莊毅站在門口,“祖父......”</p>
“你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么?居然上學(xué)放學(xué)都要人接送!”</p>
“孫兒這樣做,也是為了節(jié)省時間。”</p>
“省時間?”</p>
“是�!鼻f毅一臉認真道,“孫兒上下學(xué)如果走路,浪費不少時間,坐車快些�!�</p>
“你要干嘛!”祖父越聽越怒。</p>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坐車的錢,哪來干什么不好,哪怕是吃肉也是好的。</p>
莊毅顯然不這樣想,他很嚴肅的道:“考科舉。”</p>
祖父一臉黑線,白了莊毅一眼,憤怒地說了一句:“把你老子叫來�!�</p>
三叔公看老爺子發(fā)這么大火,不敢吭一聲,低頭喝茶。</p>
莊毅雖然不情愿,卻也只得阿爹請來。</p>
一進屋,阿爹就挨祖父劈頭蓋臉一頓罵:“你怎么教孩子的?��!居然讓他小小年紀就學(xué)會驕奢!”</p>
“爹......”阿爹可憐兮兮的。</p>
剛開口,又被祖父一頓狠狠地臭罵。</p>
罵得阿爹抬不起頭。</p>
伯父聽了,也進來數(shù)落:“你呀,太嬌慣他了。這才上幾天學(xué),就讓他這么亂來�!闭f著,捶胸頓足起來。</p>
莊毅眼瞅著這事要黃,趕忙站出來:“祖父,這全是我的注意,不關(guān)阿爹的事。你們要是不同意,我就再找下家�!�</p>
“你,氣死我了,非要家法伺候!”祖父倏然起身,身體發(fā)抖。</p>
阿爹趕緊把兒子護在身后,“爹,毅兒想坐車輕松一些,讓他一回�!�</p>
“你糊涂啦�!弊娓赣X得這對父子不可理喻,“文房四寶重幾斤,加上一本三字經(jīng),一本千字文,走幾步路會死?”</p>
莊毅忙道:“不只是三字經(jīng),千字文,還有四書五經(jīng)�!�</p>
“什么,什么?”</p>
莊毅把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p>
怕祖父不信,還把師兄送的四書五經(jīng)大全和夫子給的律例拿出,放在他們的面前。</p>
大伯一臉震驚,這也太......太嚇人了吧。</p>
想自己十三歲進經(jīng)學(xué)館的丁班,已經(jīng)是佼佼者。</p>
而眼前的侄兒,八歲就待在經(jīng)學(xué)館。</p>
這小家伙難道真是天才!</p>
“怎樣?”莊毅反問,“背這么多書,我可以坐驢車么?而且,我不花你們一分錢�!�</p>
“這......”祖父看到這么一堆書的時候,怒氣已經(jīng)消了一大半。</p>
事實上,他雖然偏袒大兒,但心里對于孫輩沒有偏見。</p>
聽他這么說了,也不好說什么。</p>
“爹,您就同意吧�!�</p>
看到這么多書,阿爹激動壞了,趕緊開口幫忙。</p>
祖父終于松了口:“好、好吧。”</p>
莊毅施了一禮,然后向三叔公道:“三叔公,麻煩您明天一早來這�!�</p>
“好。”三叔公應(yīng)了一聲,抬手向大家抱拳,趕緊離開。</p>
生怕走晚了,這一家子又反悔。</p>
晚上,莊毅的碗里,多了一塊肉。</p>
“好好吃,吃飽了才有力氣抄書!”肉是娘夾的,一臉驕傲。</p>
夾完菜,還專門瞥了伯母一眼。</p>
伯母氣鼓鼓的,又是一頓不讓人好好吃飯的晚餐。</p>
莊毅這回沒有推讓,抄書真的費力,拿筷子的手都隱隱發(fā)疼。</p>
“侄兒,教你書的是誰?”大伯也吃不下飯。</p>
“沈夫子。”莊毅舀了一勺菜湯。</p>
“哪個沈夫子?”他記得書院里光姓沈的,就有八個。</p>
莊毅喝了口湯,“沈吉。”</p>
大伯眼睛睜很大了,經(jīng)學(xué)館分甲乙丙丁,甲班是最好的。</p>
甲班的夫子沈吉,曾在禮部做過主事,因為上疏得罪了權(quán)臣,這才被貶到地方上教書。</p>
能進甲班的只有兩類人,沈家和孫家最優(yōu)秀的弟子。</p>
聽完大伯的介紹,莊毅心里就四個字,原來如此!</p>
學(xué)生就幾個,坐同桌的孫瑜,出手還很大方。</p>
“還挺厲害的�!鼻f毅又咬野菜。</p>
他的淡定,讓大伯哭笑不得:“你懂什么,沈夫子雖然被貶,他在京城的舊交不少,對你只有好處�!�</p>
壞處也不小,莊毅不想和大伯多說,只悶頭吃菜。</p>
祖父總算聽出來了,二孫這不僅讀書有天賦,還有人際關(guān)系啊。</p>
“二孫,明天開始,你頓頓吃肉。”祖父心疼了一下,想著只能再去求族長幫忙。</p>
莊毅卻搖搖頭,“我不要。我只是抄書辛苦些,您和阿爹都干重活,哪能不吃肉�!�</p>
聽到這話,阿爹高興的摸了摸自家兒子的頭,連夸他真懂事。</p>
莊毅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里在琢磨,下一步該怎么辦?</p>
何首烏畢竟是稀罕物,只有另想辦法賺錢。</p>
到了嘉靖中后期,很多事物都有了。</p>
也許,可以不走質(zhì),而是走量。</p>
莊毅心想,書院有休息日,自己就進山挖草藥,不要挑挑揀揀,便宜的便宜賣,貴的貴點賣,無非是賺多賺少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