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工的時間很早，季云染好不容易爬起來，和大家一起吃了飯，就跟著女知青們一起到了上工的地方。</p>
季云染被分到了第五小分隊(duì)，村里共有五個小分隊(duì)，第五小分隊(duì)的隊(duì)長也姓李。</p>
青陽村李姓占了一大半，還有趙姓、王姓，人數(shù)都不少。</p>
到了地，季云染才知道，剛來的知青有兩天的緩沖期。</p>
這也是大隊(duì)長總結(jié)的經(jīng)驗(yàn)，這些知青都是從城里來的，根本沒在地里忙活過。</p>
一開始他也是直接讓大家干地里的活。</p>
結(jié)果，有第一天就累哭的，還有累暈的，也有受傷的，各種情況都有。</p>
活沒干多少，事出了不少。</p>
后來大隊(duì)長就尋思，還是給這些娃一個緩沖期，女知青割兩天豬草，男知青放兩天牛，試一試農(nóng)村的活。</p>
割豬草每天只有3個公分，割完一定的量，背回來記上工，再交給飼養(yǎng)員就可以。</p>
相比在地里干活，輕松很多，大多是村里的孩子在做這個工作。</p>
季云染覺得這個大隊(duì)長還是很有意思的，精明又大氣，不為難知青這一點(diǎn)，她就覺得大隊(duì)長勝過了很多人。</p>
季云染背著簍子跟著一群孩子上了山，好在她經(jīng)常爬山，割豬草對她來說并不是一個難事。</p>
她甚至下午還躺在草地上瞇了一會，可惜這樣悠閑的上工時間只有兩天。</p>
第二天的時候，季云染又是早早完成了任務(wù)，她給每個孩子一顆大白兔奶糖，讓他們在割完自己的豬草后，幫她割一些。</p>
別看這些孩子才都七八歲，但個個是山里的精靈，也是干活的好手，得了大白兔奶糖就更賣力了。</p>
剩下的時間，季云染就和幾個孩子聊天，主要就是了解村里的人。</p>
孩子雖然未必都懂，但是村里有什么事，有什么人，這個人怎樣，那個人又怎樣，他們多少都知道一些。</p>
兩天下來季云染就知道了不少村里的小道消息，還知道靠近村子?xùn)|邊的山腳下，有兩間破房子，里面住了幾個很特別的人。</p>
鐵蛋靠在季云染耳邊說：“那里面有個爺爺很好，偷偷教過我們識字，但家里人都不讓我靠近他們�！�</p>
“我也是�！�</p>
“我也是�！�</p>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說著，還都刻意壓低了聲音。</p>
季云染一聽就知道是牛棚，她不知道這些人來自什么地方，又有著怎樣的身份。</p>
但想來應(yīng)該是各自領(lǐng)域的翹楚，因?yàn)楦鞣N各樣的原因被送到了這里。</p>
有的人撐過去了，后來回了城，恢復(fù)了身份；有的人沒有撐過去，沒能獲得新生。</p>
對于這些人，季云染是敬佩的，同時又是同情的，敬佩他們的過往，同情他們的遭遇。</p>
她穿到了這里，如果有機(jī)會，她一定會盡可能幫一幫他們，不為別的，只為他們?yōu)閲易龀龅呢暙I(xiàn)。</p>
但季云染也理解村里人對他們的態(tài)度，那是一種不愿意惹麻煩的心態(tài)，不愿意惹麻煩，從而避著這些人。</p>
其實(shí)這已經(jīng)算是善良了，至少沒有落井下石。</p>
季云染不敢想，這些人遇到落井下石的人會怎樣，其實(shí)也不用想。</p>
想必他們有這番境遇，已經(jīng)體會到了很多的人間冷暖。</p>
陌生人的態(tài)度反倒沒有那么重要了。</p>
天漸漸黑下來，季云染就和一群孩子下了山，將豬草交上去，記上工分，送給飼養(yǎng)員，割豬草的工作就這樣結(jié)束了。</p>
當(dāng)天晚上，季云染早早就上了床休息，就等著第二天正式開干。</p>
一大早，上工鈴聲一響，大家都各自到了自己上工的地方。</p>
季云染因?yàn)槭堑谝惶斓降乩锷瞎�，被分配和村里干活的好手翠花嬸搭伙�?lt;/p>
翠花嬸不僅能干，還快人快語，她自己就有個和季云染一般大的女兒，因此對季云染釋放了最大的善意。</p>
她很愿意提點(diǎn)季云染，季云染也愿意學(xué)，兩人倒配合的不錯。</p>
季云染不是個矯情的人，既然已經(jīng)下鄉(xiāng)了，干農(nóng)活是必然的。</p>
雖然沒想指著地里的工分過日子，但也不愿意被當(dāng)成嬌弱，干不了活的存在。</p>
她只想茍著，順大流，不爭第一，也不落最后，在中間說得過去就行。</p>
但季云染依舊高估了自己，拔草拔了個把小時就累得不行。</p>
手上開始起泡，長時間蹲著，站起來差點(diǎn)暈倒，弓著身子拔也很累。</p>
一天下來腰酸背疼，季云染連晚飯都不想吃了，但又餓得不行，強(qiáng)撐著身體喝了點(diǎn)大楂子粥就躺下了。</p>
這才第一天……</p>
不敢想后面該怎么辦。</p>
結(jié)果劉芳還告訴季云染，明天要輪到季云染做飯了。</p>
季云染……</p>
她真想哀嚎一聲，好在這個年代做飯很簡單，不需要費(fèi)太多功夫，還一男一女搭配，倒也很合理。</p>
第二天，季云染很早就爬了起來，到廚房一看，她的搭檔錢衛(wèi)國已經(jīng)在煮粥了。</p>
依舊是大碴子粥，季云染也趕緊上前忙了起來。</p>
兩人很快做好了早飯，吃完就去上工。</p>
或許是前一天搭檔還不錯，翠花嬸依舊愿意和季云染一起干活，兩人一起干活一起聊天，倒也不錯。</p>
季云染干不完的，翠花嬸就直接幫忙干完。</p>
季云染知道自己干得慢，也不愿意占便宜，等到算工分的時候，主動把自己的一個工分給了翠花嬸。</p>
這樣一來，季云染一天賺了5個工分。</p>
雖然不算多，但也不算最少的，畢竟村里最能干的婦女也就能爭9個工分，女知青最能干的也才8個工分。</p>
結(jié)果這件事不知怎么就被傳了出去。</p>
第二天去上工，同一個小隊(duì)的王嬸就熱情的挽住季云染的胳膊說：</p>
“季知青，你看你這細(xì)胳膊細(xì)腿的，肯定干不了多少活，這樣吧，今天嬸子和你搭伙，你干不完的我?guī)湍�。�?lt;/p>
季云染雖然才干了兩天活，隊(duì)里很多人還不認(rèn)識，但這個王嬸還是認(rèn)識的。</p>
如果說翠花嬸能干又善良，那王嬸就正好相反，總在那里磨洋工。</p>
記工員給她記的工分比別人低還不行，一定會大鬧一場，而且她還特別愛占便宜。</p>
指望她幫忙那是不可能的，她不占你便宜已經(jīng)很好了，季云染知道，自己送給翠花嬸1個工分的事情傳出去了。</p>
但也不想想，她愿意讓出1個工分，是因?yàn)榇浠▼鸫_實(shí)幫了她很多，并不是她爛好心。</p>
而且翠花嬸是她到青陽大隊(duì)后，第一個向她釋放善意的村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