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跟程星野并不算太熟，但也接觸過幾次。</p>
畢竟我從十六歲就開始攻略周京敘，而程星野又是周京敘最鐵的哥們兒之一。</p>
在滬城，又姓程，他的身份一目了然。</p>
我不太確定這位程氏太子爺比較鐘情于哪一款的女生，于是整個周末都在家里復盤前幾世與他有過接觸的那些事件與場合。</p>
梳理完前幾世的時間線之后，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每一世都與程星野有過或多或少的交集。</p>
第一世認識他的時候，我們一個學校。</p>
我高一，他和周京敘都念高二，且兩人在同一個班級。</p>
那時，我剛被系統(tǒng)綁定沒多久，攻略目標人物周京敘。</p>
幾乎每天都去他們教室門口報到。</p>
有時候給周京敘送水，有時候送水果，有時候則是剛到貨的漫畫。</p>
奈何周公子天生傲驕加高冷，我送了一個學期，對方都不太搭理我。</p>
他的好哥們程星野最后看不下去了，拍著他的肩膀開玩笑：</p>
「周京敘你不是吧，小學妹長得這么好看又乖巧，你不樂意我可要截和了。</p>
「小學妹，不如你別追他了，來追我，我很好追的�！�</p>
......</p>
有一次我在校外被一群小太妹霸凌，恰好程星野經(jīng)過。</p>
他二話沒說，便沖過來擋在我前面。</p>
「本少爺從來不打女人，你們可別逼我破例。</p>
「這位趙幼恩同學是我罩的，誰今天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保證讓人吃不了兜著走�！�</p>
......</p>
那個大姐頭并不認識他，聽完程星野如此中二的發(fā)言，冷笑一聲。</p>
立刻打電話搖來了她的一群干爹和干哥哥。</p>
程星野挽起袖子，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p>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他，正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只手被他緊緊地攥�。�</p>
「快跑啊，小幼恩�！�</p>
那個下午，程星野攥著我，逃命般地穿梭在東城區(qū)的小巷子里。</p>
好在最后的結(jié)局有驚無險。</p>
高二期末考試前，因為周京敘要去念大學了，我想賭一把，于是找了個機會向他表白。</p>
對方很干脆地拒絕了我。</p>
系統(tǒng)判定我攻略失敗，暑假第一個星期我就被檢查出了癌癥。</p>
病情發(fā)展得很快，甚至沒有熬到高三開學我就嘎了。</p>
第二世很快到來。</p>
這一次我還是成了他們的校友，不過是同級。</p>
周京敘和程星野的成績都很好，兩人念的同一所國內(nèi) TOP3 的大學。</p>
我照例對周京敘展開猛烈的追求。</p>
縱然是換了一個身體，換了一張臉，他還是對我淡淡的。</p>
因為有錢、有顏、成績好，大學里追周京敘的女生很多。</p>
毫不意外，我依舊是最舔的那個。</p>
大一一整年過去，周京敘都對我若即若離。</p>
我有點泄氣，都開始懷疑周京敘是不是 Gay 了。</p>
想找程星野問問，卻發(fā)現(xiàn)這兩人似乎是斷交了。</p>
奇怪。</p>
他們高中不是很要好嗎？</p>
男生之間也會有塑料兄弟情？</p>
大一暑假，我回到滬城。</p>
沒錯，我的第二個身份老家也是滬城的。</p>
那天，我在一家書店閑逛，正好碰見一個熟人。</p>
腦子一個抽抽，我居然跟對方打了個招呼：</p>
「程星野�！�</p>
他抬頭，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我。</p>
我突然反應過來，對方根本不認識這個身份的我。</p>
雖然在同一所大學，但我從來都沒有跟程星野說過一句話。</p>
只好尷尬地解釋道：</p>
「那個，我們同一所大學，我是播音系的張曉�！�</p>
他的態(tài)度有些冷淡，但還是對我點了點頭。</p>
結(jié)賬的時候，一個小朋友撞了我一下。</p>
我彎腰把剛才撞掉的書撿起來。</p>
一只手卻先我一步撿起了它。</p>
抬起頭，發(fā)現(xiàn)竟是程星野。</p>
他沒有立刻還給我，只是將視線久久地停留在那本漫畫書上面。</p>
我跟他說「謝謝」。</p>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心不在焉地將書遞給我。</p>
我覺得他看起來有些奇怪。</p>
整個人就像是被一股悲傷籠罩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p>
這是第二世的我與程星野的唯一一次接觸。</p>
因為在那次碰面沒多久，我向周京敘告白失敗，遭到系統(tǒng)的第二次抹殺。</p>
在一次周末逛商場的時候，被一名窮兇極惡的歹徒一槍爆頭。</p>
之后的第三世、第四世，幾乎每一次我都和程星野有過交集，且都比第二世的交集要多一些。</p>
大概是因為周京敘和程星野的兄弟情又恢復了。</p>
第五次攻略開啟時，他們倆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回到滬城，在各自的家族企業(yè)里上班。</p>
那天晚上，一幫二世祖去棲鳳山露營。</p>
我也去了。</p>
并在一處山崖前向周京敘告白。</p>
就在我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答案時，周京敘涼薄清冷的聲音響起：</p>
「趙幼恩，別舔了，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p>
「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從這里跳下去，也不會跟你在一起。」</p>
一瞬間。</p>
我猶如當頭棒喝。</p>
趙幼恩是我第一世時的名字。</p>
原來，周京敘很早之前就知道我是一名攻略者。</p>
這五世以來，我在他面前一直就猶如一個跳梁小丑。</p>
不斷地蹦跶，死去，蹦跶，死去。</p>
或者于他而言，我更像個怪物。</p>
一個不斷輪回的怪物。</p>
被周京敘戳破身份后，我渾渾噩噩地朝山下走去。</p>
毫無疑問，這一世的任務又失敗了。</p>
我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抹殺。</p>
只是不知道這次又會是個什么死法。</p>
對于即將到來的噩運，我渾身開始不自主地顫抖。</p>
與此同時，整個人更是陷入一種巨大的恐慌與絕望之中。</p>
周京敘發(fā)現(xiàn)了我是攻略者。</p>
就算我第六次重來，也不可能會攻略成功。</p>
除非讓他失憶。</p>
我心慌意亂地呼叫系統(tǒng)，卻遲遲地得不到回應。</p>
就在這時，一輛跑車經(jīng)過我旁邊，并且停了下來。</p>
車窗降下后，我認出對方。</p>
程星野。</p>
第五世我和他的交集多了一些，接近于點頭之交的那種。</p>
這大概是他會停車的原因。</p>
「這么早就走？」</p>
他問我。</p>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點點頭，回了一個「嗯」字。</p>
「這里走到山下至少要四個小時，上來吧�！�</p>
他再次道。</p>
我其實不太想坐車。</p>
一是因為跟程星野就算認識了五世，但仍然與他不太熟悉。</p>
二來，我知道自己就快要嘎了，萬一這次系統(tǒng)安排我被一塊隕石砸中，而我又剛好在他的車上，豈不是連累人家了。</p>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荒誕。</p>
但自從經(jīng)歷過在商場被歹徒一槍爆頭后，我覺得任何死法發(fā)生在我身上都不稀奇。</p>
于是客氣地婉拒了他。</p>
程星野擰了擰眉，神色嚴肅：</p>
「我得提醒你一下，這個片區(qū)的民警經(jīng)常接到單身女性性侵案�！�</p>
他的話讓我果斷地上車。</p>
倒也沒有別的原因，只是自己暫時不想體驗先奸后殺這種死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