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緊緊攥著手心,拱手道:“見過帝君�!�</p>
王司珩似笑非笑地看著我。</p>
他身后一眾后宮男子看見我,悄聲議論。</p>
“這就是那個……為攀附叛軍首領(lǐng),放言和陛下斷絕關(guān)系,還攜帶細軟逃跑的肖公子?”</p>
“他怎么會來梅林,難道他又想和帝君爭什么?”</p>
若是三十年前年輕氣盛的我聽到這些譏誚的話,必然會要解釋一番。</p>
可自從失寵后,許心慈便說過,像我這樣忘恩負義貪戀權(quán)勢的人,就連皇宮里最下賤的太監(jiān)都比我強。</p>
如今的我已然麻木,心底掀不起一絲漣漪。</p>
只是低著頭弓著身,依舊保持著對王司珩行禮的姿勢。</p>
“好了!”王司珩微笑著制止了眾人的議論。</p>
“肖公子在凌禾宮閉門思過三十年,如今剛剛出來,大家都要和睦相處,一起為陛下分憂�!�</p>
眾人噤聲,一直沉默觀望的許心慈也走了過來,站在了王司珩的身側(cè)。</p>
“以后朕不想再聽見任何人提及過往之事。”</p>
我沒作聲,王司珩卻溫聲道:“可是陛下,當(dāng)年肖公子出宮,是為了尋您……”</p>
話未說完,便被許心慈冷聲打斷。</p>
“他尋朕?尋到了亂臣賊子的床榻上?讓朕成為史上第一個如此難堪的女帝?!”</p>
短短幾句,讓我的心像是墜進了冰窖里。</p>
無數(shù)難堪過往,盡數(shù)浮上腦海。</p>
當(dāng)年我離開皇宮去尋許心慈,因山洪暴發(fā)與叛軍首領(lǐng)一起被困在了女媧山三天三夜。</p>
在大雍戰(zhàn)勝那日,我被叛軍獻還給了許心慈。</p>
見到我,許心慈先是滿眼通紅,隨即又落了淚。</p>
當(dāng)時的我還以為她是擔(dān)憂我,感動得不行。</p>
認定自己雖入了皇宮,卻覓得了良人。</p>
可后來,許心慈讓宮女嬤嬤一遍一遍為我沐浴,再也沒與我親近過。</p>
直至她立了王司珩為帝君,我才知道肖家被滿門抄斬,父親被雪花般的奏折逼死在大殿上。</p>
整整三十年,我不愿去想那些難堪的過往。</p>
在此刻,卻被迫在眾人面前一一想起。</p>
再度回過神,許心慈已經(jīng)甩袖離去。</p>
王司珩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隨后和一眾人一起跟上了她的步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