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葉棉生得漂亮，明眸紅唇，皮膚沒抹粉卻像缺血的白，烏黑的頭發(fā)披散在肩頭，說是洋娃娃毫不為過。</p>
坐在陌生的教室里，門口一趟趟的同學(xué)進出，目光都不禁在她臉上走了一遭。</p>
“那妹子，沒見過啊�！�</p>
“確實沒見過，估計誰找來替課的�！�</p>
“這么漂亮，我要是陸教授，我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p>
“要么說人家是教授呢！專心授課，誰像你似地，天天打量人家好不好看。”</p>
陸聿川今天公司有事，教室里人全部到齊，他才姍姍來遲。</p>
書本朝案桌上一置，偌大的教室停了聲音，氣場都恍若瞬間莊重了。</p>
他抬起頭。</p>
這也是葉棉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陸聿川的模樣。</p>
講臺上的男人五官分明，骨相優(yōu)越，高挺的鼻梁上架著副眼鏡，金色的邊框沖散了凌厲的眉眼，多了絲斯文。</p>
挺拔的身姿肩寬腿長，潔白的襯衫干凈利落，垂順的西褲下包裹一雙筆直的腿，連領(lǐng)帶都打理得挺括。</p>
整個人一絲不茍。</p>
從里到外透著股成熟穩(wěn)重的精英模樣，就好像，在公司剛給員工開完會便匆匆來授課。</p>
葉棉有些失望。</p>
長得確實不錯，只是太沉穩(wěn)。</p>
看著就……不太好騙。</p>
也是，做到那樣的地位，人憨了吧唧的也不太匹配。</p>
她后悔了。</p>
她應(yīng)該把兩人的見面設(shè)計得有記憶點。</p>
而不是平靜寡淡的課堂上。</p>
打量著，葉棉微怔。</p>
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他一掃而過的目光好像在自己臉上多停了半瞬。</p>
應(yīng)該是錯覺。</p>
陸聿川垂下眸，看了眼講臺電腦屏幕，說：“點下名。”</p>
聲音也低沉有力，還挺好聽。</p>
葉棉這樣想。</p>
喬言心有些著急，扯扯朋友的袖子，“不是啊，聽說陸教授不愛點名來著，怎么我們一來就點名？點太背了!這一百五不好賺��！”</p>
葉棉倒淡定，“記住你幫替的名字就好了，別太緊張，常規(guī)流程�！�</p>
葉棉家庭條件不如喬言心，手里能拿出來的生活費花一塊少一塊，平時替課這種事葉棉也做過，自然也更加有經(jīng)驗。</p>
喬言心在安撫下，深吸了口氣。</p>
“我念到的人起立�！�</p>
“蔡斌�！�</p>
“到�！�</p>
正巧是喬言心旁邊的男生，她嚇了一跳。</p>
“常佳悅�！�</p>
教室沉默了片刻。</p>
“常佳悅，沒來么�！标戫泊久�，抬眸看。</p>
葉棉拍了拍喬言心的胳膊。</p>
喬言心后知后覺地猛地起立，“啊，到！”</p>
陸聿川掃了一眼，又垂下眸，讓人坐下。</p>
喬言心松口氣，心有余悸地拍胸脯。</p>
壓著嗓子說：“我太緊張了，還好有你�！�</p>
講臺上的男人，點著名。</p>
教室里的人，一個一個，對應(yīng)地站起又坐下。</p>
直到喊道。</p>
“章芊。”</p>
葉棉站起了身，聲音同她的名字一樣，軟綿綿地。</p>
“到�！�</p>
陸聿川終于抬了頭。</p>
甚至站直了身子，盯著她。</p>
他本就長得高，又立在講臺，從上至下睨來的目光沒有溫度，隔著金絲框鏡審視地朝她睨來。</p>
葉棉也不怯。</p>
隔著兩排桌子，同講臺上的人對視。</p>
等著他的一句“請坐”。</p>
喬言心佩服葉棉的心理素質(zhì)。</p>
如果是她，被這道凌厲的眼神盯著，哪怕不要那一百五，也該火速滑跪了。</p>
五秒鐘。</p>
教室的氣氛都靜滯了。</p>
陸聿川才終于收回視線。</p>
手臂撐在講臺上，垂眸盯著屏幕，好像在操作什么。</p>
“章芊同學(xué)以前沒來過么，第一次見。”</p>
輕飄飄的一句話，臺下學(xué)生瞬間議論紛紛。</p>
致命一問。</p>
否認不行，不然這節(jié)課白上了。</p>
承認更不行，那就等于肯定了他的話，以前的課全部按逃課處理。</p>
喬言心也慌了，眼神不住在臺上臺下來回移動。</p>
葉棉聲音依然輕輕地，卻足夠臺上以及教室的人聽清楚。</p>
“陸教授，請您專心授課，不要過分關(guān)注學(xué)生的長相好嗎�！�</p>
此話一出，教室立馬噤聲。</p>
如果說剛才還是看戲的靜謐，此時此刻好像空氣都凝固住。</p>
喬言心大氣也不敢喘，低下頭，扯了扯葉棉的衣擺。</p>
這是喜歡嗎？她還從未聽到葉棉這么硬氣過呢。</p>
更何況，這是足有上百人的大教室上。</p>
好在，教授就是教授，不計較葉棉的失禮。</p>
連表情平靜也沒波瀾。</p>
只是淡道，“坐下吧�！�</p>
“謝謝教授�！�</p>
葉棉坐下，喬言心也松了一口氣。</p>
陸聿川授課內(nèi)容是關(guān)于金融學(xué)，喬言心和葉棉的主修課都是外文專業(yè)。</p>
對陸聿川講授的內(nèi)容，喬言心一概不通。</p>
聽天書似的，對著書本都難找到對應(yīng)的內(nèi)容。</p>
不巧，今天陸聿川格外愛提問。</p>
每次提問前，喬言心都冷汗岑岑，每次念出第一個字她心里都猛地咯噔一下。</p>
她本是懷著顆看帥哥的心情來替課的。</p>
到了此地才發(fā)現(xiàn)，帥哥就跟個炮仗似的。</p>
點一個名，她心里炸一下。</p>
一節(jié)課下來，她心臟功能都要紊亂了。</p>
“在有效市場假說下，若市場處于半強式有效，投資者通過分析公司公開財務(wù)報表來獲取超額收益，可行么？”</p>
陸聿川視線落在教室座位里，說：“章芊，回答�！�</p>
叫的是葉棉，喬言心心里卻猛地一抽。</p>
葉棉站起身，很淡定：“不可行，半強式有效市場假說認為，當(dāng)前證券價格已充分反映了所有公開可得的信息……”</p>
葉棉回答了十五秒，喬言心只擔(dān)心了五秒鐘。</p>
剩下的十秒被她口中的天書所折服。</p>
陸聿川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葉棉身上，等她答完，只說了句：“答得不錯，坐下吧�！�</p>
喬言心簡直不可置信。</p>
“你怎么知道的？！”</p>
葉棉低頭跟她說：“以前替過課，正好是這道問題，當(dāng)時沒答出來，站了半節(jié)課�！�</p>
課程結(jié)束，喬言心一顆心落了地，拉著葉棉就要走。</p>
葉棉卻推脫，“等下，我想要下陸教授的聯(lián)系方式�！�</p>
喬言心瞠目結(jié)舌。</p>
大家都只是圖著欣賞帥哥的心思，但要真豁出去要聯(lián)系方式，可沒人敢。</p>
陸聿川走出教室沒幾步，便被身后一道清淺的女聲叫住。</p>
他回過頭。</p>
葉棉趁機跟上，站到他對面，拿起書本，指尖點了下書中的內(nèi)容：問：“陸教授，這個地方我還沒太聽明白，可以問下您嗎？”</p>
陸聿川目光看去展開的頁面，很快收回：“這個問題，我課上已經(jīng)答過了，不回答第二遍。”</p>
他繞開人就準(zhǔn)備走。</p>
葉棉追上，又說：“陸教授，是我笨，想私下詳細問下您�！�</p>
這句話，陸聿川剛?cè)温毮且荒曷犨^了很多次。</p>
潛臺詞是：我想加你的聯(lián)系方式。</p>
沒新意，也沒意思。</p>
陸聿川用慣用的方式拒絕：“不清楚的，課堂上可以問。”</p>
只不過這次，他補了一句。</p>
“但是，僅限章芊同學(xu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