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聞硯辭的傷口還未愈合,醫(yī)生再三叮囑需要靜養(yǎng),他卻執(zhí)意提前出院。</p>
他耗資上億,在北城最奢華的玫瑰莊園布置了表白現(xiàn)場。</p>
莊園內(nèi)鋪滿了從法國空運而來的朱麗葉玫瑰,每一朵都經(jīng)過他親手挑選;樂隊演奏的曲目是他熬了三個通宵親自敲定的;煙花更是按照阮見微的喜好定制成星空圖案,會在最浪漫的時刻綻放出她的名字。</p>
他甚至親自試吃了所有餐點,連香檳的年份都挑剔再三。</p>
發(fā)小顧西城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調(diào)侃:“聞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登基呢�!�</p>
聞硯辭沒理會,只是低頭確認腕表時間——距離約定還有半小時。</p>
然而,半小時過去,一小時過去……</p>
阮見微始終沒有出現(xiàn)。</p>
聞硯辭站在鋪滿玫瑰的露臺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那枚鉆戒。</p>
他給阮見微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全部無人接聽。</p>
“會不會出事了?”他眉頭緊鎖,立刻聯(lián)系手下,“查阮見微今天的行程�!�</p>
十分鐘后,消息傳來……</p>
【阮二小姐在萊茵美容會所,她今天做了全身SPA、美甲,還約了發(fā)型師,已停留六小時�!�</p>
聞硯辭一怔。</p>
她……在美容院?</p>
是忘記時間了嗎?可昨天他明明還特意提醒過她。</p>
他攥緊手機,直接驅(qū)車前往。</p>
萊茵美容會所是頂級VIP制,門口保安見他要闖,立刻阻攔:“先生,請出示會員……”</p>
“滾開!”經(jīng)理慌忙沖過來,一巴掌拍開保安,“瞎了你的狗眼!這是聞少!”</p>
聞硯辭冷著臉直奔頂層包廂,卻在推門前,聽到了里面的談笑聲……</p>
“你真不去赴那個保鏢的約�。俊遍|蜜的聲音帶著調(diào)侃。</p>
阮見微懶洋洋地哼笑:“去什么去?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要表白,我怎么可能嫁給一個保鏢?”</p>
“可他對你多好啊,”閨蜜調(diào)侃道,“為你擋車,為你摘花,連胸口都紋了你的名字……”</p>
“那又怎樣?”阮見微嗤笑,“長得再好、對我再好,也不過是個看門的。我現(xiàn)在可是被聞家太子爺看上的人,當然要抓緊機會嫁入豪門�!�</p>
聞硯辭的手僵在門把上。</p>
閨蜜又問:“那你干嘛不直接拒絕?吊著人家多缺德。”</p>
“你懂什么?”阮見微的聲音帶著得意,“他長得帥,又能打,還愿意為我拼命,多一個舔狗有什么不好?最重要的是……”</p>
她忽然壓低聲音,笑得惡毒:</p>
“阮霧梨喜歡他,他卻喜歡我。光是想想她那副被搶走心愛之物的表情,我就痛快得不得了,就像她以前喜歡穿白裙子,但我說了一句喜歡,爸就把她所有的白裙子都給我了,而我天天穿著在她面前晃悠,就逼得她以后再也不愛白裙子了!”</p>
聞硯辭如遭雷擊。</p>
閨蜜似乎來了興趣:“說起來,你這些年沒少坑阮霧梨吧?我聽說她媽難產(chǎn)那事……”</p>
“那女人活該!”阮見微語氣陡然尖銳,“誰讓她媽占著阮太太的位置不放?我不過是故意在她臨產(chǎn)前,在她的水里放了點墮胎藥……誰知道她那么不經(jīng)氣,直接一尸兩命了�!�</p>
“還有啊,阮霧梨留學名額被取消,是因為你舉報她學術(shù)造假?”</p>
“偽造舉報信而已。”阮見微輕飄飄地說,“她那種蠢貨,被我陷害了在家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卻什么用都沒有,誰讓爸只向著我�!�</p>
一字一句,像淬了毒的刀,將聞硯辭記憶中那個救鳥窩的純真少女,捅得面目全非。</p>
經(jīng)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聞少,要進去嗎?”</p>
包廂里突然安靜了一瞬,接著傳來阮見微警惕的聲音:“誰在外面?”</p>
聞硯辭閉了閉眼,轉(zhuǎn)身離開:“別告訴她我來過�!�</p>
黑色邁巴赫內(nèi),聞硯辭一根接一根地抽煙。</p>
他想起方才阮見微說的。</p>
她嫌棄他這個“看門”的,一心只想要嫁入豪門。</p>
她給阮霧梨十月懷胎的母親下了墮胎藥,害得她一尸兩命。</p>
她舉報阮霧梨學術(shù)造假,害得她失去留學的名額。</p>
煙霧繚繞中,他想起阮霧梨那雙總是含著譏諷的眼睛……</p>
她罵他“蠢貨”時的咬牙切齒,她為他包扎時顫抖的手指,她摔門而去前那句“聞硯辭,我不要你了”……</p>
原來這些年,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竟是如此不堪。</p>
而那個被他一次次冷眼相待的阮霧梨……</p>
才是真正的受害者。</p>
煙蒂燙到指尖,他卻渾然不覺。</p>
遠處,玫瑰莊園的煙花準時升空,炸開一片璀璨的“阮見微”字樣。</p>
可那個本該仰望煙花的男人,此刻只是一根又一根地抽著煙,心臟生疼。</p>
他不知道,為何當年那么善良的小姑娘,會變成如此面目可憎的模樣。</p>
“砰!”</p>
拳頭狠狠砸在方向盤上。</p>
他終于明白,自己愛的一直是個幻影。</p>
那個救鳥窩的女孩從來就不存在——或者說,那個人根本不是阮見微。</p>
記憶突然閃回到三年前那場晚宴。</p>
陽光,白裙,樹上的女孩……</p>
等等。</p>
阮見微說的那句話忽然在腦海中驟然閃回。</p>
“就像她以前喜歡穿白裙子,但我說了一句喜歡,爸就把她所有的白裙子都給我了,而我天天穿著在她面前晃悠,就逼得她以后再也不愛白裙子了……”</p>
當時他問侍應生那個姑娘是誰。</p>
侍應生只說是阮家小姐。</p>
后來,他去國外忙完公司項目,終于得了時間來找尋她的蹤跡,卻得知阮家有兩個女孩,一個肆意不羈,是圈子里的小妖精,喜穿紅裙,一個清純?nèi)畿岳�,愛穿白裙�?lt;/p>
他便下意識以為阮家小姐,代表,阮家二小姐。</p>
可如今看來……</p>
聞硯辭渾身血液瞬間凝固。</p>
他顫抖著撥通顧西城的電話:“幫我查三年前那場慈善晚宴后花園的監(jiān)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