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顧瑾行被白月光背叛破產(chǎn)。</p>
我不嫌棄他一無所有嫁給他。</p>
用祖?zhèn)鞯狞c翠技藝助他東山再起,又替他頂罪入獄三年。</p>
八年婚姻,他花邊新聞不斷,卻從不肯碰我一下。</p>
我想等他收心,卻只等到他有個八歲私生子的熱搜。</p>
他的情人故意開車碾過我的雙手。</p>
我手骨粉碎性骨折,再不能點翠。</p>
可當我痛呼求救,顧瑾行的眼神卻冷的像在看一條狗。</p>
“又在演?故意碰瓷月兒�!�</p>
“當年為了嫁給我,你憑借許家的勢力嫁禍翩翩,現(xiàn)在許家血債血還�!�</p>
“留你一條賤命,竟然還不安生。”</p>
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我父母的意外竟然是他!</p>
極致的痛苦和絕望讓我窒息,眼前一黑,我暈了過去。</p>
醒來,我請求護士替我向師叔撥去電話。</p>
“小師叔,求你帶我走�!�</p>
1</p>
電話對面,向來清冽的男聲竟有些暗啞。</p>
“后悔嗎?”</p>
枯寂的心涌出無盡悲哀。</p>
八年前,顧瑾行的貴人喜愛點翠,我違背家人的意愿用最后一只祖?zhèn)鞔澍B活體點翠。</p>
我的雙手沾滿鮮血,夜夜夢中都是哀啼。</p>
我自首了,入獄三年。</p>
那樣黑暗可怕的日子,卻因為他娶我的承諾咂摸出幾分甜。</p>
好蠢。</p>
蠢到害死爸媽,不能再害小師叔了。</p>
無知覺的雙手似乎蔓延出無盡的疼痛,我哽咽出聲。</p>
對面的聲音罕見的有些急迫。</p>
“別哭�!�</p>
“我在哀牢山,一周,不,五天,我?guī)阕摺?lt;/p>
護士同情的掛了電話。</p>
“許小姐,我給您先生消息了�!�</p>
“他說......除了給您收骨灰,都不要聯(lián)系他。”</p>
我苦笑著搖頭。</p>
“沒關系,我自己回去就好�!�</p>
反正這些年,都是這么過來的。</p>
走出醫(yī)院,門口卻停著顧瑾行的車。</p>
后面還載著一架純白的鋼琴。</p>
粉絲們歡呼出聲。</p>
“聽說秦月拍戲劃傷,顧總陪了一晚,還送價值幾百萬的鋼琴哄她呢�!�</p>
“太甜了吧。”</p>
我神色木然的看著秦月和顧瑾行擁抱在一起,還當眾彈了一曲夢中的婚禮。</p>
指尖翻飛,我也落下最后一滴淚。</p>
當年他白月光偷了他公司機密逃出國,公司倒閉,他受盡冷眼排擠。</p>
我陪他住在地下室,早上四點起去搶些骨頭為他煲湯補身。</p>
海市的冬天很冷,我總是偷偷把唯一的熱水袋塞進他懷里。</p>
那時候的他眼中滿是心疼,將我擁在懷里。</p>
“媛媛,我發(fā)誓只要我活著,一定不會辜負你�!�</p>
那一刻,我覺得哪怕立刻死去也是值得。</p>
可當我出獄那天,迎接我的只有劈頭蓋臉的爛菜葉和臭雞蛋。</p>
那張曾經(jīng)深情的臉滿是厭惡。</p>
“賤女人,想不到吧,翩翩偷渡回國了。”</p>
錄音機砸在我頭上,瞬間涌出殷紅的血。</p>
聲音響起,白翩翩哭訴著我家是如何威逼她偷走方案,她又是怎么被追殺吃盡苦頭,不得不委身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p>
我想解釋,卻又被告知父母病重身亡的消息。</p>
遺書上只有四個字。</p>
“好好活著。”</p>
一夕之間,我失去了全部。</p>
顧瑾行沒和我離婚,卻用盡所有的方法折辱我。</p>
白翩翩結婚了,他就找無數(shù)長得像白翩翩的女人。</p>
公開活動,他帶著不同的女人出席,還在新聞里說我只是個傭人。</p>
他夜夜笙歌,讓我跪在他門口聽,甚至讓我半夜去買t。</p>
我知道他現(xiàn)在的勢力我無力抵抗,所以我逆來順受。</p>
最脆弱的地方血肉模糊了無數(shù)次,終于不再痛了。</p>
我以為我終于不愛了。</p>
可那天,殺手那顆子彈發(fā)射的瞬間,是他擋在了我前面。</p>
2</p>
顧瑾行傷了肩膀,他讓我照顧他,卻沒再折磨我。</p>
他說八年前地震,地下室?guī)捉�,瘦弱的的我使勁將他抱在懷里,事后還笑著說是本能。</p>
他說他也是本能。</p>
我有些哽咽,以為終于等到他。</p>
雖然我們不再甜蜜,但我們依然相愛。</p>
日子安穩(wěn)了一陣,直到白翩翩離婚。</p>
她來的那天哭得梨花帶雨,手里還帶著殺手的證詞,買兇殺人的,是我。</p>
顧瑾行生氣到掀翻了桌子。</p>
我精心準備了一整天的菜還有結婚周年的蛋糕糊成一團,不堪入目。</p>
他死死的掐著我的脖子,雙眼赤紅。</p>
“許媛,你就這么賤?”</p>
”你恨不得逼死翩翩,又自導自演,把我當傻子玩嗎?”</p>
失去空氣讓我的臉逐漸青紫,可掛在客廳的翠鳥突然叫了一聲。</p>
他似乎猛的驚醒,把我甩在地上離開了。</p>
而那只翠鳥,是他送我的結婚周年禮物。</p>
和我當年點翠的那只,一模一樣。</p>
我劇烈的喘息,白翩翩一臉嘲諷。</p>
“你還賴著顧太太的身份,是不是想和你那對死鬼爸媽作伴啊�!�</p>
“還當自己是顧太太呢,早晚會被踢出去�!�</p>
女傭的嘲諷讓我回到現(xiàn)實。</p>
我看著緊閉的大門和包成粽子的手沉默半晌。</p>
兩個女傭人笑作一團。</p>
“跪下給我們磕個頭就讓你進去�!�</p>
丑惡的嘴臉是很惡心,可我知道,始作俑者是顧瑾行。</p>
在門口站了三個小時,膝蓋麻木,終于等到門開。</p>
是秦月。</p>
她佯裝驚訝的捂住嘴。</p>
“哎呀,顧夫人,你那天突然竄出來,嚇壞我了�!�</p>
顧瑾行攬住她的腰,眼神散漫。</p>
“沒聽到嗎?嚇到月兒了,還不跟她道歉�!�</p>
“許大小姐�!�</p>
嘴唇抑制不住的開始顫抖。</p>
我好恨,我甚至沒能力為爸媽報仇,可想到他們最后的愿望。</p>
咽下痛恨和不甘,我彎下腰。</p>
“對不起,嚇到秦小姐了�!�</p>
顧瑾行卻更生氣,他的聲音像摻了冰渣。</p>
“許大小姐,不是天塌了都不會道歉嗎?”</p>
我眼神恍惚。</p>
他說的是上學時候的我,是被寵愛的許家大小姐,一身反骨。</p>
后來即使和他落魄至極,他也獨自扛下所有難堪。</p>
可現(xiàn)在的我,不也是拜他所賜嗎?</p>
這些年我解釋了無數(shù)次,卻比不得白翩翩一滴眼淚,一聲委屈。</p>
現(xiàn)在連他的情人都爬在我頭上。</p>
隨便誰說的,他都信。</p>
我陪他最難捱的日子,他卻不信我,恨我入骨。</p>
那又何必多說呢?</p>
我實在沒有力氣掙扎了。</p>
一只小狗突然擠了過來,頭上花枝招展的,竟都是我的點翠。</p>
秦月笑嘻嘻的抱起狗。</p>
“怎么樣,我說很配豆豆,瑾行就送給我了�!�</p>
小狗很不舒服,一口就把一個胸針咬碎。</p>
我驚慌的想上去奪,這雖然不是真翠鳥做的,可是爸媽留下的最后的念想。</p>
我忘了受傷的手,身體不平衡猛的摔在地上。</p>
小狗受了驚,點翠掉下來摔得七零八落,甚至在上面拉了一坨屎。</p>
秦月抱過小狗。</p>
“都是什么垃圾啊,嚇到我們豆豆了。”</p>
我呆呆的看著一地狼藉,終于明白,我真的什么都留不住。</p>
顧瑾行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p>
“別裝了,一堆破銅爛鐵,月兒想要是給你臉�!�</p>
“還是你知道海爺回來了,又在這演戲呢�!�</p>
我有些愕然,海爺?他回來了?</p>
3</p>
海爺,是當年的那位貴人。</p>
那時候我把點翠交到他手里,老人眼中閃過精光。</p>
“新貨?想進局子?”</p>
我低下頭,聲音顫抖。</p>
“求您幫幫瑾行�!�</p>
海爺沉默半晌。</p>
“夫人彌留,想要這個陪她,我拒絕不了,你這個人情我收下�!�</p>
“顧家小子,算我提點后輩,若以后有事,可以再找我一次�!�</p>
我當時含淚搖頭,連連感謝。</p>
只覺得以后的日子只要和愛人在一起,再也不會有麻煩他的機會。</p>
可誰知......</p>
多年再見,我卻被摧殘的如同行尸走肉。</p>
他感慨的嘆了口氣。</p>
“當年的許諾還算數(shù),你要報仇?還是要自由?”</p>
我心中一顫,呼吸都有些急促。</p>
爸媽和藹的面容和顧瑾行的臉在腦海中閃爍,我的眼神逐漸堅定。</p>
“要......要報仇�!�</p>
海爺拿出資料。</p>
“你父母車禍,白翩翩雇兇投毒導致傷口惡化去世�!�</p>
“等消息吧�!�</p>
我錯愕抬頭,是她?</p>
海爺一臉了然的收起資料。</p>
“后面的路,自己走吧�!�</p>
渾渾噩噩的起身,我回了顧家。</p>
顧瑾行就坐在客廳,他眼眸森然。</p>
“你讓海爺傷了翩翩,真是毒婦�!�</p>
我淡淡地看著他。</p>
看他怒氣上涌,讓保鏢把我拖進地下室。</p>
進去最后一刻,我開口。</p>
“我爸媽的死,和她無關嗎?”</p>
顧瑾行笑的嘲諷。</p>
“翩翩善良又無辜,被你害的那么苦,你還想嫁禍她嗎?”</p>
“我說過了,是我�!�</p>
他的語氣里滿是有恃無恐,似乎認定我不舍得,也不能把他怎么樣。</p>
我再沒吭聲,沉默著被拖進了地下室。</p>
原來我以為的愛,在對白翩翩的偏愛面前,都是一場幻夢。</p>
那個知道我有幽閉恐懼,會在停電深夜擁住我的顧瑾行,早就死了。</p>
不,其實他從來沒愛過我。</p>
黑暗中,我蜷縮起身軀,任由恐懼把我淹沒。</p>
手發(fā)炎導致我高燒不退,半夢半醒間看到顧瑾行擔憂的臉。</p>
可無論是做夢還是現(xiàn)實,我都不在意了。</p>
一顆彈珠彈在我頭上,疼的我睜開眼。</p>
眼前小男孩一臉厭惡。</p>
“壞女人,老巫婆,是你讓我沒有爸爸�!�</p>
我看著他的臉,倒像極了白翩翩。</p>
眼前的一切連成線,我大笑出聲。</p>
原來如此,顧瑾行,你是真的愛啊。</p>
小男孩坐在地上哭了起來。</p>
顧瑾行匆匆進來。</p>
“許媛!這么一會還不消停�!�</p>
小男孩眼淚汪汪的說我掐他。</p>
我看著包滿繃帶的手,嘲諷一笑。</p>
顧瑾行卻蹲下身,摸著小男孩的頭。</p>
“小智,爸爸會幫你報仇的�!�</p>
小男孩破涕為笑,白我一眼出去了。</p>
顧瑾行蹙眉。</p>
“你別和小孩子計較�!�</p>
我沉默不語。</p>
那些花邊都只是粉飾太平,他的真愛和孩子,被顧瑾行保護的很好。</p>
見我不說話,他嘆了口氣。</p>
“別再為難翩翩,咱們和以前一樣不好嗎?”</p>
4</p>
以前?</p>
我慘然一笑,哪有什么以前。</p>
他卻以為我默認了。</p>
“你去和海爺說說,都是誤會�!�</p>
“翩翩一個小姑娘,天天圍著一群保鏢也不合適�!�</p>
久違的溫和,也是為了白翩翩。</p>
我張開干啞的嗓子。</p>
“我想吃上學時候的那家白粥�!�</p>
他眼神一頓,突然溢出幾分溫柔。</p>
大學時我暗戀他,他天天給白翩翩買。</p>
在一起之后,我也酸酸的讓他給我買了好多次。</p>
“好,你等我。”</p>
“吃完我送你去海爺那�!�</p>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發(fā)出定位。</p>
不過五分鐘,渾身是傷的小師叔把我抱上了車。</p>
說好的五天,他四天就趕來了。</p>
強撐了多少年的眼淚突然決堤。</p>
“對不起。”</p>
他卻只摸摸我的頭。</p>
“沒有,是我來晚了�!�</p>
......</p>
顧瑾行剛到醫(yī)院門口,卻被攔住了去路。</p>
海爺神色平靜。</p>
“顧小子,許家丫頭和那個白翩翩,你到底想要哪個�!�</p>
顧瑾行有些愕然。</p>
“海爺,我妻子只有媛媛,但這些年她做的過了�!�</p>
“翩翩對我有救命之恩,又被媛媛逼迫到國外,我不能不幫。”</p>
海爺瞥他一眼。</p>
“所以你替別的女人養(yǎng)孩子?對自己的妻子百般刁難?”</p>
顧瑾行低頭。</p>
“我只想她長個教訓,即使她不再會點翠,我也能養(yǎng)著她�!�</p>
海爺看著遠去的汽車,隨手丟下一份資料。</p>
“當年的賞識,算我看走眼了。”</p>
顧瑾行緊繃唇角,翻開資料。</p>
白翩翩和曾經(jīng)的對手公司售賣公司機密的記錄。</p>
不堪入目的濫交的照片。</p>
還有一段段錄音。</p>
“顧瑾行蠢得很,我說什么都信,什么救命啊,我看他有錢才認的�!�</p>
“他現(xiàn)在有了錢,還能幫我養(yǎng)孩子,他老婆?他恨不得把我當狗,哪想得起他老婆�!�</p>
“對對,手壓斷,什么點翠八翠,我給你五百萬。”</p>
資料落地,顧瑾行猛地沖上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