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過了段好日子,位份一升再升,最終止步于貴妃。</p>
皇帝后妃俱全,中宮所出的太子德才兼?zhèn)�,廣受臣民愛戴,皇后何氏賢良,我再是得寵,也不可能撼動她的地位。</p>
可宣明帝舍不得我被人看低,他將我那破落戶的娘家扒拉出來,給足恩榮。</p>
家道中落已久的永昌侯府一時風頭無兩。</p>
可我與這一家子委實談不上情分深厚。</p>
此刻我那父親正風淡云輕地站在我面前,面皮奇厚,絲毫不提王池臨落魄后,要我和離再嫁,卻被我橫刀直指逼退之事。</p>
“絮兒,為父以前冷待了你,是為父的不是,可血脈牽連,一筆寫不出兩個柳�!�</p>
“貴妃看似風光,可若無助力,與浮萍無異�!彼樕蠏熘鴳n心忡忡。</p>
“哦?父親的意思是?”我笑吟吟問。</p>
他精神一震,理所當然道:“自然是栽培明祖,他是柳家唯一的男丁,日后振興家業(yè)必落在他身上,他有出息你在宮里才有底氣……”</p>
那個小時候便在寒冬臘月,將庶姐推進冰冷的湖水中只為取樂,長大后只知吃喝嫖賭的柳明祖?</p>
我不由笑出聲,永昌侯見狀更是眉飛色舞,侃侃而談。</p>
他看重這個兒子,這是他前半生費盡心思得來的。</p>
當年他成婚多年膝下只站住了個嫡女,眼看年紀越大心里越急,不惜頂著趙氏的巴掌硬納了我阿娘,只因他酒后強要了她,阿娘有了身孕。</p>
我未出生前,他對我阿娘噓寒問暖,一朝分娩,見是個女兒他直接拂袖而去,此后再也不曾踏入那個小院,任由我娘在趙氏的苛待下日漸消瘦。</p>
我阿娘早就看透了他的為人,不抱期待,只想守著我安生度日。</p>
她忍了很多年,唯一反抗的便是我的婚事,她不想我被送去當妾,步她的后塵,她望我能嫁一個敬我重我的良人。</p>
她拖著病入膏肓的身體去求情去憤怒嘶吼,可是娘啊,他們怎么會聽呢。</p>
一個手中玩意兒的掙扎罷了。</p>
所幸,王池臨出現(xiàn),她才松了強撐的那口氣,含笑而逝。</p>
我緩緩收了笑,也懶得裝了,冷淡道:“你逼我阿娘跳進永昌侯府這個火坑,可曾有一絲羞愧?”</p>
“你沒有,偽善的小人�!蔽倚牡姿缓�。</p>
他的臉色霎時難看起來。</p>
“放肆!”一旁的趙氏厲喝,“身為子女,怎可詆毀親父,到底是妾生的,沒一點規(guī)矩……”</p>
趙氏愛極了自己的丈夫,否則當年以她三品將軍之女,何必委身一個破落侯府,她見不得他人詆毀永昌侯。</p>
她會在永昌侯執(zhí)意納妾時打他,可也會因他低頭輕易揭過,更何況后來她生了兒子之后,永昌侯便日夜圍著她們母子轉(zhuǎn)。</p>
唯一礙眼的就是我們母女了,數(shù)不清我們受了多少打罵懲罰。</p>
還總拿嫡庶三綱來訓斥,小時侯還信以為真,恭敬侍候,不越雷池,可回報的依然是眼底的厭憎不耐,我便知道不過是誆人的。</p>
我們母女相依為命,那個連奴仆都敢指使我們清理茅廁的永昌侯后院,只有阿娘會對我笑,會在夏夜乘涼時,拿著扇子為我驅(qū)趕蚊蟲,低低哼唱江南的小調(diào)。</p>
趙氏還在喋喋不休,我卻膩味了,側頭看向一邊,頷首示意。</p>
啪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