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面沉默了很久，接著就是一陣轟炸。</p>
【為什么？】</p>
【是不是未來我做錯了什么？】</p>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反對我和阿棠在一起？】</p>
隔著屏幕，我都能想到另一頭的少年著急地模樣。</p>
【為什么？因為在一起后，你對她不好。真的不好�！�</p>
少年愣了一下，接著立馬回道。</p>
【不可能！】</p>
【我最在乎的就是蘇青棠，她開心，我就開心，她不開心，我就不開心�！�</p>
【她忘帶課本被老師批評，我直接就把自己的書給她，替她受罰�！�</p>
【有人在背后說她壞話，我動員了所有朋友找到那個造謠的人，狠狠揍了他一頓。】</p>
【她感冒、發(fā)燒，身上有任何一個地方不舒服，我都會立刻注意到陪她去醫(yī)務室�！�</p>
【我那么愛她，怎么可能會辜負她！】</p>
是啊，你那么愛她，怎么舍得辜負她？</p>
明明你曾親口說過，她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寶。</p>
怎么三十歲的周斯越，忘記了呢？</p>
看著屏幕上一條有一條據理力爭的短信，我又想起了那個真誠熾熱的少年。</p>
十八歲的周斯越，會為了心愛的蘇青棠與“神”對抗。</p>
三十歲的周斯越，卻視我如空氣，傷害了我一次又一次。</p>
眼眸微動，我回復道：</p>
【人心總是會變的。】</p>
對面的回復很快，帶著少年的執(zhí)拗：</p>
【那你說，他會變成什么樣？】</p>
我的指尖一頓，腦海里浮現出無數個片段，卻不知該從什么地方開口。</p>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了。</p>
周斯越站在門外，隨意地說道：</p>
“晚上我在利戈雅餐廳定了位置，記得來�！�</p>
利戈雅餐廳，是徐瑤工作的地方。</p>
她在那里兼職彈鋼琴，周斯越就是在那里和她一見鐘情。</p>
晚上，周斯越和兒子照常沒有等我。</p>
去餐廳的路上，我關上聲音，撥通了那個十二年前的號碼。</p>
周斯越，那就好好聽聽，三十歲的周斯越，會變成什么樣吧。</p>
剛走進餐廳，燈光就忽地暗了下來。</p>
周斯越和兒子推著一個放著五層蛋糕的小推車，朝我款款走來。</p>
不用聽我也知道，電話那頭的少年應該是很得意的。</p>
離得越近，我越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p>
是驚喜、是感動，是不敢置信。</p>
正猶豫要不要關掉電話，兩人也走到了我的面前。</p>
“斯越……”</p>
下一秒，推車與我擦肩而過。</p>
我愣愣地轉過身，只看到他們堅定地走向了我身后女人。</p>
“瑤瑤，生日快樂。”</p>
“阿姨，生日快樂�！�</p>
燈亮了，我站在距離他們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像個小丑。</p>
笑了笑，我擦去眼淚準備離開，瞳孔卻猛地一縮。</p>
我五歲的兒子不知何時站到了走廊中間。</p>
一個端著熱湯的服務生經過，被兒子絆了一下。</p>
瓷碗搖晃著就要往兒子頭上砸去。</p>
“躲開！”</p>
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我立刻沖了上去，將兒子護在懷里。</p>
瓷碗重重砸在了我額頭，發(fā)出沉重的悶響。</p>
滾燙的湯汁也都澆在了身上，將我裸露的皮膚燙的通紅。</p>
輕輕一動，便是刺骨的疼痛。</p>
我半跪在地上，身子不斷顫抖。</p>
徐瑤尖叫一聲，像是被嚇到暈了過去。</p>
周斯越這才反應過來，立即背著我抱住了徐瑤：</p>
“瑤瑤，你怎么了？你快醒醒�！眗ou</p>
兒子也立刻推開我，跑到徐瑤身邊。</p>
“阿姨，你沒事吧，你怎么了？”</p>
一大一小的臉上都滿是擔憂，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分個眼神給我。</p>
手機開始震動，是十八歲的周斯越一句又一句的短信轟炸。</p>
【你到底是誰？】</p>
【你是不是受傷了？嚴不嚴重？有沒有人送你去醫(yī)院？】</p>
……</p>
最后一句是。</p>
【蘇青棠，對不起�！�</p>
眼淚掉下，模糊了屏幕。</p>
再次擦干，我只看到了周斯越抱著徐瑤往外沖去的背影。</p>
看著兒子亦步亦趨地跟上，生怕被人落下。</p>
看到邊上的蛋糕，在嘲笑著我的不自量力。</p>
心臟，比身體痛上百倍。</p>
周斯越，你還記不記得十八歲的你。</p>
真的很愛我。</p>
服務員走上來，擔憂地看著我：</p>
“小姐，你怎么樣？”</p>
接著她又驚呼一聲，嚇得眼淚直流。</p>
“小姐，你額頭上都是血�！�</p>
我這才反應過來，摸了把臉上的鮮血，神情恍惚。</p>
“原來，我傷得這么重啊……”</p>
在醫(yī)院包扎完傷口，我才想起來拿出手機。</p>
這一次，我打開了聲音。</p>
“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