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第1章
1
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天，一夜未歸的老婆衣衫凌亂地跪在我面前。
阿風(fēng)對不起，昨晚我喝醉了把別人當(dāng)成了你......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崩潰地發(fā)誓絕不會再出這種意外。
因?yàn)閻鬯胰掏丛彙?br />
可沒想到六年后，我卻看到老婆和一對父女姿態(tài)親密，那個小女孩還喊她媽媽。
見到我，老婆慌亂之后又冷靜下來。
當(dāng)年那次意外后，我偷偷去國外生下了朵朵。
反正我們的兒子有心臟病，你也不要在他身上花費(fèi)太多時間，以后朵朵會孝順你的。
她篤定我會因?yàn)閻鬯窳昵耙粯虞p易原諒。
可她不知道，我已經(jīng)打算帶著兒子離開了。
1.
回到家之后，我第一時間撥通了遠(yuǎn)在國外的青梅任清雪的電話。
三天之后，我會離婚，帶著小琛去國外換心手術(shù)。
電話那頭，任清雪難掩激動：我親自操刀，你盡管放心。
電話掛斷后，剛剛關(guān)上的大門又被推開。
保姆抱著兒子走到我面前。
兒子嘴唇青紫，臉色蒼白。
他伸出稚嫩的手環(huán)住我的脖頸，聲音委屈，
爸爸，媽媽身邊的小女孩把你給我買的手表搶走了。
我趕忙拿出手表給他戴上。
看著兒子低落的神情，我心中一陣陣泛酸。
他自小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不能劇烈運(yùn)動，生活里唯一的樂趣就是每天黏在我和林冉喬身邊。
可林冉喬，卻明目張膽的詛咒我們的兒子會死。
我將兒子按進(jìn)懷里，身子不自覺顫抖。
剛準(zhǔn)備安慰兒子，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客廳。
媽媽，這就是我們以后要住的地方嗎好大！
林冉喬的聲音充滿了寵溺：
對，朵朵看看想住在哪個房間
女孩沖到樓上，推開一間間緊閉的房門。
兒子受了驚嚇，死死扣住我的脖子大口呼吸：爸爸，就是她欺負(fù)我！
我看著林冉喬寵溺的笑容，心底的火氣猛地竄了上來。
讓保姆帶著兒子回屋后，我迫不及待厲聲質(zhì)問。
林冉喬，你怎么敢把你的私生女帶回家里！
她之前欺負(fù)小琛了你沒看見嗎！
林冉喬的目光沒落在我身上。
聞言只是不在意的輕笑一聲：
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你這么小題大做干什么！
朵朵是我的女兒，自然要和我生活在一起。
明遠(yuǎn)也會一起搬進(jìn)來。
她毫不客氣，伸手指著樓上的主臥：他喜歡早晨的陽光，臥室的落地窗最大，你把房間讓給他。
林冉喬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她臉上的表情，甚至是在憧憬。
憧憬他們一家三口終于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嗎
我看著她，忽然覺得可笑。
當(dāng)初，為了和她在一起。
我背棄了兒時的婚約，背棄了父母。
在一次事故中為了救她，喪失了生育能力。
當(dāng)時的她靠在我懷里，滿眼疼惜：沒關(guān)系，我們只要有一個愛情的結(jié)晶就夠了。
我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后來小琛查出先天性心臟病，她依舊安慰我。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醫(yī)療技術(shù)發(fā)達(dá)，總會有救的。
當(dāng)時我以為她是真的疼愛小琛。
現(xiàn)在看來，根本就是有了其他孩子，所以小琛是死是活，她根本不在乎。
看著這個和從前判若兩人的女人，我第一次產(chǎn)生厭惡的情緒。
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就聽見了兩個孩子震耳欲聾的哭聲。
我心臟一緊，下意識沖過去。
可林冉喬比我更快一步。
我沖房門口時，恰好看到林冉喬扯著兒子的胳膊，狠狠將他扔到一旁。
兒子小小的身子狠狠撞在墻壁上。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呼吸開始不暢，臉色漸漸發(fā)紫。
我的心臟瞬間停跳一拍。
慌亂地沖到兒子面前喂他吃藥，做急救措施。
一旁的林冉喬臉色也白了一瞬。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心早就被慌亂占據(jù)，根本聽不清她說什么。
可躺在地上打滾的朵朵卻不依不饒，扯著嗓子哭喊：
媽媽，你為什么道歉，都是他不對，他打我！
朵朵拽住林冉喬的手，指著自己手臂上的紅痕告狀。
林冉喬的瞳孔驟縮，連忙查看朵朵的情況。
恰好兒子緩了過來，正窩在我懷里無聲落淚。
林冉喬咬著牙：小琛，你怎么可以打朵朵她是你姐姐！
兒子眼中滿是惶恐和委屈：是她故意弄壞我的玩具的。
林冉喬的視線掃過地面，角落里躺著一個被扯掉頭的奧特曼。
她語氣中的不耐更加明顯：
不就是一個破玩具，壞了就壞了，給朵朵道歉！
聽見這話，我氣的手控制不住顫抖。
那個奧特曼是她在兒子生日時送的，也是她唯一送給兒子的禮物。
兒子無比珍惜，要夜夜抱著睡覺。
可兒子的心意，她這個做媽媽的從來都不知曉。
我死死掐著掌心，從喉嚨里擠出一絲聲音：滾出去！
林冉喬將朵朵抱進(jìn)懷里，眉頭緊皺。
秦風(fēng)，就算小琛有心臟病，你也不能這么溺愛他，做人起碼要分得清對錯吧
我捂住兒子的眼睛，隨手抄起一個積木狠狠砸了過去。
林冉喬，我讓你滾出去！
她臉色一沉，帶著朵朵轉(zhuǎn)身離開。
離開前撂下一句冷漠至極的話。
如果今晚小琛不給朵朵道歉，那明天他就不會吃到特效藥。
2.
我氣的胸膛不斷起伏，恨不得沖上前剖開她的胸膛看看她還有沒有良心。
兒子的眼淚打濕我的掌心。
爸爸，我不吃藥會死嗎
我不自覺地收緊懷抱：不會，以后小琛會健健康康的。
兒子受了驚嚇，在我懷中哭了好久才沉沉睡去。
給他掖好被子，我才關(guān)燈走出房間。
客廳內(nèi)一片寂靜。
我揉著發(fā)酸的脖子朝著臥室走去。
剛走到臥室門口，就聽見了一陣陣喘息聲。
林冉喬和許明遠(yuǎn)吻在一起。
冉喬，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秦風(fēng)真的不會和你鬧嗎
林冉喬滿不在乎：他不敢。
小琛的特效藥只有我能買到，為了小琛，他肯定會接受你和朵朵。
我不自覺地攥緊門把手。
抬眼正好對上許明遠(yuǎn)挑釁的視線。
我壓住心底的厭惡，轉(zhuǎn)身想要離開。
可下一瞬，許明遠(yuǎn)哼笑一聲：冉喬，秦風(fēng)哥在外面呢。
林冉喬頓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來和我對上視線。
秦風(fēng)，你去做個夜宵。
明遠(yuǎn)不吃魚，朵朵蔥姜過敏。
我冷冷盯著她，寸步未動。
林冉喬沉著臉拉開床頭柜，將兒子的特效藥一粒一粒碾碎。
眼見只剩下三天的藥量，我閉了閉眼。
按照林冉喬的要求，我做了三菜一湯。
飯菜幾乎要涼透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終于下樓。
看著桌上的三副碗筷，林冉喬微微皺眉。
你和小琛也沒吃飯，怎么不一起
我壓下心底不斷翻涌的厭惡，冷聲開口：小琛睡了，我不餓。
她抿唇，終究沒再說話。
一家三口坐在飯桌上其樂融融。
這一刻，我這個名正言順的丈夫成了外人。
不愿意再看這一幕，我起身，隨手拉開一間客臥。
剛剛閉上眼，手機(jī)響起。
任清雪發(fā)來了長達(dá)幾十頁的PPT，是根據(jù)小琛身體做的手術(shù)方案。
我回?fù)茈娫挘呵逖�，謝謝你。
應(yīng)該的，要不要我回去接你們阿風(fēng)，你肯來國外我很高興。
我勾了勾唇角，心底久違的涌起期待。
掛斷電話，房門猛地被踹開。
林冉喬眼神銳利地掃過我，伸手猛地將手機(jī)奪了過去。
你是不是又在和任清雪打電話
我看著她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心底譏諷。
當(dāng)年我拒絕了和任清雪的婚約選擇娶她，她發(fā)誓會永遠(yuǎn)愛我，卻也要我發(fā)毒誓永遠(yuǎn)不再聯(lián)絡(luò)任清雪。
甚至兒子查出心臟病，她也不肯讓我聯(lián)系任清雪給兒子醫(yī)治。
我早該看清的。
林冉喬就是一個自私自大，心里只愛自己的渣女。
她按著我的手機(jī)，解鎖幾次都沒解開。
又將手機(jī)遞給我，咬牙切齒道：密碼。
我也沒瞞她：小琛的生日。
她的動作頓住，眼底出現(xiàn)迷茫。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
她果然對兒子絲毫不上心，連兒子的生日都忘了。
這時，許明遠(yuǎn)沖了進(jìn)來。
他紅著眼沖到我面前，揚(yáng)起手狠狠給了我一拳。
秦風(fēng)，冉喬說過朵朵蔥姜過敏，你為什么還要在菜里放蔥姜！
冉喬，快送朵朵去醫(yī)院吧，她不行了！
3.
林冉喬臉色一白，轉(zhuǎn)身沖出門外。
朵朵正躺在地上，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她將朵朵抱在懷中，狠狠剜了我一眼：秦風(fēng)，如果朵朵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話落，她毫不猶豫抱著朵朵沖進(jìn)黑夜。
許明遠(yuǎn)轉(zhuǎn)頭，沖我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后也沖了出去。
我心底掠過不好的預(yù)感，還沒等想明白就聽見了別墅落鎖的聲音。
走過去試著推了兩下門。
紋絲不動。
門從外面鎖死了。
想到許明遠(yuǎn)離開時的表情，我轉(zhuǎn)身沖到兒子房間。
兒子面色驚恐，捂著心臟艱難喘息。
我的心臟瞬間停跳，用最快的速度沖上去抱住他安撫。
兒子顫抖著指向床角：爸爸，那里......
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一個染血的恐怖娃娃闖進(jìn)我的視線里。
我抓起娃娃，狠狠扔到門外。
小琛，不怕，沒事了。
感受著兒子顫抖的幅度，后怕和怒火在我心頭不斷交織。
我不敢想，如果我晚來一步會有什么后果！
第二天一早，許明遠(yuǎn)和林冉喬踏進(jìn)家門。
我還沒來得及質(zhì)問許明遠(yuǎn)，就被林冉喬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聲嘶力竭地咆哮：
你知不知道朵朵現(xiàn)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xiǎn)
秦風(fēng)，你怎么這么惡毒，明知朵朵對蔥姜過敏還要在菜里加蔥姜！
兒子被嚇醒，眼淚一顆顆往下落。
而林冉喬聽見兒子的哭聲，情緒更加暴躁：哭什么哭，你就知道哭！
昨天打了朵朵還沒有跟你算賬！
兒子被嚇得一激靈，我連忙爬上床將兒子護(hù)在懷里。
林冉喬，我沒有往菜里放蔥姜！
我沒有必要去害一個孩子！
這話一出，站在一旁的許明遠(yuǎn)紅著眼反駁：
秦風(fēng)哥，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喂自己的女兒吃蔥姜嗎
你也是一個爸爸，怎么能這么惡毒
林冉喬的雙眸更加陰鷙，
她語氣不善：到了現(xiàn)在你還不知道認(rèn)錯是嗎
可以，那今天你就關(guān)在這里好好反省！
話落，她身后的保鏢沖上來，將兒子從我懷中搶走。
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控制不住厲聲質(zhì)問：林冉喬，你要干什么！
她的聲音冷漠至極：
朵朵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會心疼，我倒要看看，你自己的兒子你會不會心疼！
我瞪大雙眼，心底的恨意同恐懼一起蔓延。
語氣開始顫抖：林冉喬，小琛是你的兒子！他有心臟��！
她盯著我，殘忍地勾著嘴角：朵朵也是我的女兒。
話落，她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將恐懼到顫抖的兒子關(guān)進(jìn)了閣樓里。
一群保鏢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歇斯底里怒罵著林冉喬，許明遠(yuǎn)。
可他們兩個人充耳不聞。
許明遠(yuǎn)轉(zhuǎn)過身，眼底滿是譏諷：
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秦風(fēng)，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羨慕你嗎憑什么你和那個小雜種就能光明正大的陪在冉喬身邊，而我們父女就要做陰溝里的老鼠躲躲藏藏
現(xiàn)在好了，我終于可以取代你了。
話落，他似乎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眼底的神色也越來越譏諷。
其實(shí)，你的兒子本來沒有心臟病的。
當(dāng)初的診斷書，是冉喬偽造的，為的就是將你兒子的心臟換到我女兒的身體里。
我還要謝謝你們父子，如果不是你們，說不定我女兒早就死了。
我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
想起兒子一歲時做的第一次手術(shù)。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變得脆弱無比。
原來我兒子的苦難，都是他親生母親的有心蓄謀。
許明遠(yuǎn)刺耳的笑聲不斷在耳邊回想，我終于忍無可忍，抬起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措不及防倒地，用盡全身力氣嘶吼掙扎。
下一秒，一個重物狠狠擊中我的額頭，我眼前一黑，踉蹌著向后退去。
林冉喬冰冷的聲音炸響：
秦風(fēng)，你是不是想死
從今天起，你就關(guān)在這里好好反��！
她扶住許明遠(yuǎn)，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小琛會有保姆照顧，這些天，你別想再見到他！
話落，牽著許明遠(yuǎn)轉(zhuǎn)身離開。
臥室房門被鎖住，只剩下一片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兒子痛苦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傳進(jìn)我的耳朵里。
保姆沖到門前，聲音慌亂：秦先生！小琛心臟病犯了，他的藥在哪
我瞬間慌了：臥室的抽屜沒有嗎
保姆的否定傳進(jìn)我的耳朵里，我顫抖著手撥通林冉喬的電話，顫抖著祈求。
林冉喬，小琛心臟病犯了，他的藥在哪
我可以許明遠(yuǎn)和朵朵認(rèn)錯道歉，你能不能來救救小��！
電話那頭沉寂了一瞬，緊接著響起一陣刺耳的笑聲。
秦風(fēng)，你死心吧，藥是我扔的。
你這通電話，冉喬不會接到的。
我呼吸一滯，低聲哀求：我會和林冉喬離婚，我會帶著孩子走，許明遠(yuǎn)，你也是個爸爸......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無情掛斷。
保姆砸開了門，我迫不及待沖到閣樓。
兒子蜷縮成小小一團(tuán)，捂著心臟艱難喘息著。
無力感如潮水般淹沒我，我只能將他抱進(jìn)懷中，虔誠的寄希望于漫天神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
我竟然聽到了任清雪的聲音。
她將兒子從我懷中奪過，放平，喂藥，急救一氣呵成。
看著兒子漸漸和緩的臉色，我還緩不過神來。
我愣愣地盯著她的動作，眼淚不自覺溢出眼眶。
任清雪一臉心疼地替我擦去眼淚：沒事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