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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婚禮上,許京毅承諾永遠支持我當獨立女性。

    我毫無顧忌的奮斗事業(yè),承擔了家庭所有的開銷,家庭和諧美滿。

    直到孕晚期羊水破裂,我顫抖著撥打了他的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他陪青梅產(chǎn)檢,小心翼翼呵護的聲音。

    對我,他卻極其的不耐煩,

    老婆,你是獨立女性,生孩子自然也要獨立,

    別打120,那花出去的錢是共同財產(chǎn),坐公交去醫(yī)院吧,能獨自把孩子生下來,你才是真正的獨立女性!

    我如墜冰窖,臉色慘白。

    終于明白,我將他當精神支柱,努力兼顧家庭與生活,

    他卻將我當成免費生孩子,還能養(yǎng)家的工具人,毫無情意。

    可既然我什么都能做,那我要他這種廢物干什么

    1

    老婆,羊水破了離生孩子還早呢,你獨立慣了,這些事情你自己能處理好的,對吧

    現(xiàn)在你直接出門坐68路公交車,10分鐘就到軍區(qū)總院了......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被一道嬌嗔的女聲打斷。

    京毅哥哥,快輪到我產(chǎn)檢了,人家真的好怕怕呀,你不要再打電話了,陪我說說話好嗎

    許京毅連忙敷衍我:

    我這里還有急事要忙,老婆你可以的!加油!你是獨立女性!

    可是,我的腹部墜痛感驟然加劇,像有一把鈍刀在里面攪動,痛得眼淚涌了上來。

    許京毅,我現(xiàn)在真的好痛。

    嘟嘟嘟......

    他果斷而又殘忍的掛斷了電話,徹底掐斷了我最后一絲渺茫的求救信號。

    在我和孩子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他選擇掛斷了電話,去陪另外一個女人產(chǎn)檢。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

    只剩下了我粗重的喘息和劇烈的心跳聲。

    每一次宮縮都像要將我活生生的撕裂,冷汗浸透了我單薄的睡衣。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我用盡全身力氣,撥通了120求救電話......

    救救我,我羊水破了,好痛,地址是......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出了地址。

    隨后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神情恍惚中,我的身體被醫(yī)護人員們抬上了擔架。

    產(chǎn)婦大出血!血壓持續(xù)下降!快!建立雙靜脈通道!通知血庫備血!通知手術(shù)室準備緊急剖宮產(chǎn)!

    一道女聲在耳邊急促地喊著,帶著職業(yè)性的緊張,但更多的是驚怒。

    家屬呢產(chǎn)婦家屬在哪里,這里需要家屬簽字!

    我虛弱地睜開一條縫,模糊的視野里是護士焦急而憤怒的臉。

    我老公,我張了張嘴,喉嚨干澀的像被砂紙磨過,只能發(fā)出微弱的氣音,他陪別人......做產(chǎn)檢去了......

    護士眼睛瞬間瞪圓了,滿是震驚和憤怒。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罵什么。

    但最終只是用力握了一下我冰涼的手,別怕!有我們在!你一定要挺��!

    救護車一路呼嘯著沖進醫(yī)院。

    我被推進了手術(shù)準備區(qū)。

    意識在劇痛和失血的眩暈中,沉沉浮浮。

    這時,一道異常熟悉又尖刻的聲音,穿透了手術(shù)室厚重的門板,無比清晰地鉆進我嗡嗡作響的耳朵里。

    是我婆婆。

    她聲音洪亮,帶著一種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和刻薄。

    哎呀親家母,你就別瞎操心了!死不了人的!她自己選的當什么獨立女性,生孩子都不讓男人沾邊,現(xiàn)在受點罪不是活該嘛!

    正好給她長長記性!什么讓我進去看看看什么看!晦氣!讓她自己折騰去!我們京毅忙著呢!

    婆婆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扎進我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心。

    原來在他們的眼里,我所說的擁有事業(yè)獨立,我為家庭所有的付出,和此刻在生死線上掙扎的痛苦......

    都只是一場咎由自取的鬧劇,是活該承受的長記性。

    劇烈的疼痛和冰冷的絕望徹底攫住了我。

    眼前最后一點模糊的光亮也熄滅了。

    等我再次恢復意識。

    小腹位置那曾給我?guī)頍o限期待和溫柔的隆起,消失了。

    只剩下一種被徹底掏空后,麻木又尖銳的鈍痛。

    護士走進來換點滴瓶,見我醒了,動作頓了一下,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同情。

    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孩子呢

    我的聲音帶著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顫抖。

    護士眼神躲閃了一下,帶著不忍,輕輕搖了搖頭。

    那無聲的動作,像一把重錘,狠狠砸碎了我最后一絲僥幸。

    在這一刻,屬于我的世界瞬間失去了所有色彩和聲音,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悲傷。

    病房門被推開。

    許京毅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臉上沒有焦急,沒有愧疚,只有一絲被打擾的不耐和一種......奇異的輕松

    他身后,跟著我那位永遠精明刻薄的婆婆。

    醒了

    許京毅踱步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蒼白的臉,語氣平淡得如同在談?wù)撎鞖狻?br />
    醫(yī)生說了,月份大了又送來得太遲,保不住也正常。

    他頓了頓,嘴角甚至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老婆,你不是一直要做獨立女性嗎獨立女性,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這,大概也是獨立路上必經(jīng)的考驗吧怪不了別人。

    婆婆立刻在一旁幫腔,尖細的嗓音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就是!京毅說得對!

    自己逞強,非要做什么獨立女性,家里幫襯不要,男人照顧不要,現(xiàn)在好了連孩子都‘獨立’掉了!這就是活生生的教訓,你得認!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捅在我的心上。

    積蓄的絕望、憤怒和失去孩子的巨大悲痛,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

    許京毅!你還是人嗎!

    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眼淚混著屈辱洶涌而出。

    那是你的孩子!你為了陪別的女人,連我和孩子的死活都不顧!現(xiàn)在你還有臉說這種話!

    那個女人是誰!你告訴我,她是誰!

    我掙扎著想坐起來,腹部的劇痛卻讓我瞬間脫力,只能狠狠瞪著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男人。

    行了,吵吵嚷嚷干什么!

    許京毅不耐煩地皺眉。

    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冷靜!別像個潑婦一樣!獨立女性,就該有獨立女性的樣子!

    婆婆也加入了戰(zhàn)局,叉著腰,唾沫橫飛。

    就是,孩子是你弄沒的,是你沒本事護住孩子,沖我兒子撒什么氣

    最終,他們以讓我好好冷靜反省為由,拂袖而去。

    根本不管在病床上還虛弱的我。

    諷刺的是,直到我拖著虛弱的身體,自己辦完出院手續(xù),

    獨自回到那個曾經(jīng)被我視為港灣、傾注了所有心血和金錢的家。

    他們母子二人,都沒再在醫(yī)院出現(xiàn)過一次。

    推開家門,撲面而來的不是熟悉的冷清,而是飯菜的香氣和......一種陌生的、其樂融融的喧鬧。

    客廳里燈火通明。

    我那忙碌的丈夫許京毅,我那位嫌我晦氣的婆婆,正滿面紅光地圍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遠比我懷孕時任何一頓都要豐盛。

    而那個在電話里嬌嗔著怕怕的女人,此刻正挺著明顯隆起的孕肚,像只勤勞的蝴蝶,在廚房和餐廳間輕盈地穿梭,端湯布菜,臉上洋溢著滿足和女主人才有的嫻熟笑容。

    她身上甚至圍著我買的圍裙。

    這溫馨和諧、一家團圓的畫面,像一盆滾燙的油,猛地澆在我剛剛結(jié)痂的傷口上。

    聽到開門的聲音,空氣瞬間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這個突兀闖入的、蒼白虛弱的外人身上。

    青梅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隨即迅速換上一種怯生生的、無辜又委屈的表情,下意識地往許京毅身邊縮了縮。

    回來了

    許京毅放下筷子,語氣平淡,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婆婆則皺起眉頭,嫌棄地瞥了我一眼。

    出院了回來也不說一聲,嚇人一跳。

    看著眼前這刺眼的一幕,聽著他們?nèi)魺o其事的語氣,

    在醫(yī)院里積攢的所有冰冷、絕望和憤怒,終于沖破了理智的堤壩。

    我指著那個穿著我圍裙、挺著肚子、儼然一副女主人姿態(tài)的青梅,聲音冷得像冰,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她,滾出去。

    這個房子,從首付到月供,家里的每一件家具電器,甚至她身上那條圍裙,都是用我拼命工作賺來的錢買的。讓她滾,不過分吧

    青梅立刻紅了眼眶,淚水說來就來,楚楚可憐地看向許京毅。

    京毅哥哥......我只是看阿姨和哥哥忙,想幫忙做頓飯......

    她捂著肚子,仿佛受了天大的驚嚇和委屈。

    你發(fā)什么瘋!

    許京毅猛地站起來,護在青梅身前,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憤怒和維護。

    林晚剛出院身體不好,好心過來幫忙照顧媽和我,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婆婆也拍案而起,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尖利刻薄。

    就是!沒良心的東西!林晚多懂事多體貼知道心疼人!

    不像某些人,非要去當什么勞什子獨立女性,結(jié)果呢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保不��!

    現(xiàn)在還有臉回來撒野獨立女性不是挺能的嗎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是啊。

    許京毅接過話頭,摟住青梅的肩膀,眼神輕蔑地掃過我平坦的腹部,語氣充滿了惡意的諷刺。

    有些女人天生嬌弱,需要男人照顧呵護。而有些女人呢,心比天高,非要標榜什么獨立,結(jié)果連最基本做母親的責任都承擔不了,孩子都‘獨立’沒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們母子一唱一和,字字句句都淬著毒,精準地戳向我最痛的傷疤,將獨立女性這個詞扭曲成最惡毒的詛咒。

    看著他們維護另一個女人的嘴臉,聽著他們用我失去的孩子來羞辱我,心底最后一絲對這個家、對這個男人的眷戀,徹底熄滅了。

    一股破釜沉舟的冷意席卷全身。

    我忽然笑了,雙手一攤,帶著一種近乎破罐子破摔的輕松:

    好啊,你們說得對。

    獨立女性太難當了,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還要賺錢養(yǎng)家,看你們臉色。

    這班,誰愛上誰上,我不上了。

    我的目光直直射向臉色驟變的許京毅,清晰地說道:

    許京毅,以后就靠你賺錢養(yǎng)活全家了,你承諾過要養(yǎng)我的,不想當什么軟飯男,對吧

    許京毅臉上的怒氣和輕蔑瞬間凝固,像被按了暫停鍵。

    最后,他強擠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臉,聲音干澀地應(yīng)道:

    好,你剛流產(chǎn),身體要緊。以后......我養(yǎng)你。

    辭職后的日子,表面風平浪靜。

    第二天一早,餐桌上竟然擺上了久違的、堪稱豐盛的早餐:

    牛奶、煎蛋、面包,甚至還有一小碟水果。

    婆婆難得地沒有冷臉,許京毅也顯得格外體貼。

    小顏啊,多吃點,補補身體。

    婆婆把牛奶往我面前推了推,眼神卻在我臉上逡巡。

    這身體啊,是革命的本錢。養(yǎng)好了,才能繼續(xù)奮斗嘛。

    許京毅也接口,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引導。

    是啊,媽說得對。

    你以前工作能力那么強,是公司的頂梁柱。這段時間好好休息,把身體養(yǎng)得棒棒的,到時候回去上班,肯定還能更上一層樓!

    你的‘獨立女性’夢想,可不能就這么放棄了,要堅持下去啊。

    他們看似關(guān)切的話語里,每一個字都暗戳戳地指向同一個目的:

    休息完了,趕緊滾回去上班賺錢。

    我心如明鏡,只是低頭默默吃著,不置可否。

    很快,最后一筆工資結(jié)算到賬了。

    看著賬戶里那筆不算少的錢,我沒有像往常一樣計劃著還房貸車貸,或者補貼家用。

    我走進商場,走進美容院,走進我一直想去卻舍不得報名的課程中心。

    我買下了那件看了很久卻嫌貴的羊絨大衣,預(yù)約了全套的產(chǎn)后修復和皮膚管理,報名了那個能提升我核心競爭力的昂貴課程。

    我把所有的錢,一分不留地,投資在了我自己身上。

    當許京毅發(fā)現(xiàn)賬戶里那筆錢不翼而飛,而家里卻堆滿了購物袋、課程發(fā)票時,他積壓的怒火終于爆發(fā)了。

    蘇安顏!你瘋了嗎!

    他沖進臥室,把那些發(fā)票狠狠摔在我面前。

    那是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chǎn)!是我們最后的積蓄!房貸車貸馬上要還了,家里開銷這么大,你竟然一聲不吭全拿去揮霍了!

    他指著我的鼻子,手指因為憤怒而顫抖,用盡全身力氣進行道德綁架和指責:

    你還有沒有點責任心!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家里就靠我一個人撐著有多難

    你辭職在家,不賺錢就算了,還這么敗家!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這個家嗎!

    獨立女性我看你就是自私自利到了極點!

    他咆哮著,仿佛我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

    我平靜地看著他歇斯底里的樣子,看著他那張因為算計落空而扭曲的臉,心底最后一點波瀾也消失了。

    等他罵累了,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我才緩緩起身,走到梳妝臺前,從最底層的抽屜里,拿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薄薄的文件袋。

    我抽出里面的幾張紙,轉(zhuǎn)身,平靜地遞到他面前。

    既然這樣,我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冷得像冰,那就簽了吧。

    白紙黑字,頂端是清晰醒目的五個大字,離婚協(xié)議書。

    許京毅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份協(xié)議,又看看我,臉上血色盡褪。

    你......你什么意思

    他聲音干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字面意思。

    我迎著他驚疑不定的目光。

    你養(yǎng)不起我,我也不想再‘獨立’賺錢養(yǎng)你們?nèi)伊�。既然我們的婚姻只剩下算計和債�?wù),那就到此為止。

    財產(chǎn)分割上面寫得很清楚,房子歸我,畢竟首付和絕大部分月供是我付的。車子你可以開走,剩下的債務(wù),各自名下的歸各自。簽了字,一拍兩散。

    我不簽!

    許京毅猛地將協(xié)議書摔在地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蘇安顏,你鬧夠了沒有!離了婚你能去哪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個你嗎流產(chǎn)傷了身體,又沒了工作,你以為誰會要你!

    他試圖用最惡毒的話打擊我,挽回他搖搖欲墜的控制權(quán)。

    我彎腰,平靜地撿起協(xié)議書,彈了彈并不存在的灰塵,重新放回他面前的桌上。

    那是我的事。

    我看著他,眼神里沒有任何溫度。

    簽不簽,隨你。不過,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為這個家花一分錢,‘獨立女性’的夢,我醒了。以后,我就安心在家‘養(yǎng)身體’。

    我故意強調(diào)了養(yǎng)身體三個字,帶著一絲嘲弄。

    接下來的幾天,是令人窒息的冷戰(zhàn)。

    無論他們母子如何旁敲側(cè)擊、軟硬兼施,暗示家里開銷困難,房貸壓力大,我都充耳不聞,真的像個甩手掌柜,心安理得地休養(yǎng)。

    許京毅臉上的強顏歡笑越來越維持不住,焦躁和算計在他眼底越來越濃。

    他大概終于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他不僅徹底失去了一個提款機,還很可能背上我這個他口中沒用的累贅。

    終于,在一個沉悶的傍晚,當我再次將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推到他面前時。

    他盯著那幾頁紙,眼神劇烈地掙扎著,最終,他同意了離婚。

    領(lǐng)證的那天,他抬起頭上下打量著我,嘴角勾起一個極其惡毒和輕蔑的弧度。

    蘇安顏,你記住你今天的選擇!離了我,你什么都不是!我看你以后怎么活!

    而且我告訴你,我上次陪著去產(chǎn)檢的林晚,是蘇氏集團總經(jīng)理的女兒,我跟她關(guān)系很好,馬上要和蘇氏集團合作一個大項目,很快我就要升職加薪,越過越好!

    只要我得到了蘇家的賞識,以后什么樣的女人我得不到倒是你這樣一個流過產(chǎn)的黃臉婆,以后很難有人要了!

    我懶得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拉開車門。

    手機在包里震動,屏幕上跳動著那個久違的名字:爸爸。

    顏顏

    我爸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離成了嗎

    嗯,喉嚨有點哽,我用力清了清,成了。

    我爸沉默了一瞬,隨后,是充滿肅殺的安撫。

    顏顏別怕,爸爸很快就要讓他們一家,徹底的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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