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接風(fēng)洗塵
警察們打開拘留所的門,對蹲在地上的姜怡月喝道,“喂,你可以走了�!�
姜怡月一個多月沒見到陽光,這里雖然有吃有喝,可是沒有沐浴條件,她的身體非常臟。
自從那次顧念兮來挑釁她后,她便再也沒有絕食,每天準(zhǔn)時吃飯,就為了一個目標(biāo)——活著。
只有活下去,她才能見到她的兒子,照片中那個小小的嬰兒。
她所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為了早日和他相逢。
警察們突然說可以出去了,姜怡月還有點如夢初醒,雙眸略有些不可思議。
“別愣著了,傅先生親口對我們說,他同意放你出去了。”
傅堰?
是傅堰讓人放了她的?那么傅堰肯定得到了他想要的,拾秋一定被迫幫他完成了什么。
她待在拘留所里與世隔絕,外界的事情她全然不知,還不知道商界翻起腥風(fēng)血雨,血洗了陸氏的所有光輝和成就。
走出拘留所,她的視野里都是明媚的陽光,唇角微微勾起,兩眼充滿了對生活的向往。
傅堰坐在暗處的車?yán)�,車�(yán)锊啬溆跇涫a之下,很難被注意到。
傅堰的長指夾著煙,掃見姜怡月,他的目光有些呆滯。
許久沒見到笑著的姜怡月,他一時之間都看呆了。
姜怡月笑著時最好看,臉上帶著兩個淺淺的梨渦,露出潔白的牙齒,以前,她經(jīng)常笑。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被她的笑容給蠱惑了,想要生一個笑起來也這么燦爛的孩子。
那是他盯上姜怡月的最主要目的。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久到記憶當(dāng)中,姜怡月笑著的模樣都已經(jīng)模糊起來。
傅堰呆呆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就像是為了加深腦中的記憶,視線鎖著眼睛,緩緩下滑,掃過她的鼻子,翹起的唇。
長指上的煙燃燒著,煙灰一節(jié)一節(jié)的掉落下來,火光燙到了他的指頭,他才燒的收手。
回神時,黑眸不覺布滿哀傷,卻是連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傅堰捻滅了煙頭,扔出窗外,搖下的半截窗戶卻引起了姜怡月的注意。
她本就十分小心,一直覺得傅堰不會這么容易放過她,果不其然,在暗處發(fā)現(xiàn)了酷似傅堰的車。
姜怡月腳步微滯,人往后推了一大步,下意識的反應(yīng)便是跑。
可她旋即想到,自己的孩子還在他和姜怡月的手里,她不能就這么離開,無論如何,她要帶走她的孩子才行。
姜怡月垂在身體兩側(cè)的手捏成拳頭,深深地吸了口氣,收了笑容,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傅堰撞見她的眼睛,知道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轉(zhuǎn)頭命令司機,“開車回去。”
他打算放姜怡月一條生路,這是他之前就答應(yīng)好的。
他雖然卑鄙,但言出必行,尤其是對待姜怡月這件事上,他并沒有要將她趕盡殺絕的意思。
傅堰眼前升起姜怡月瀕臨生產(chǎn)的那一幕,姜怡月在疼痛中失去意識,渾身汗?jié)瘢吹闷つw都變紫了。
那一刻,他慌得手無足措,然而醫(yī)生卻告訴他,孩子由于缺氧過久,已經(jīng)胎死腹中。
他還記得,他聽到這個噩耗時,那是怎樣的震撼,短短一瞬,他已經(jīng)能夠想象到,姜怡月醒來后會是怎樣的悲痛。
傅堰捏了捏眉心,罷了,那些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他們之間也算是徹底干凈了,誰都不欠誰。
司機發(fā)動引擎,豪車正要上路,這時候,路邊的姜怡月突然走了過來,不由分說打開車門。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匆匆踩了剎車。
傅堰靠在后座上的身體一個踉蹌,向前倒去,隨后又伴隨著重力栽了回來。
他挑起眼睛,不解地看向司機,卻聽到后座一聲門響。
一個女人拉開車門,徑直坐了進來,就坐在傅堰的身旁,毫不避嫌。
傅堰看見女人的臉,稍稍愣了一下,他還沒想過,有一天,姜怡月會坦然自若,平靜地坐在他身旁。
眼中沒有一絲恨意,當(dāng)然也看不見別的情感,宛如一汪平靜的湖水,起不了任何波瀾。
傅堰意識到這一點后,俊逸的眉毛微微蹙起,他不想承認,他已無法激起姜怡月心里的水花。
“傅總真是好心情,專門為我接風(fēng)洗塵?”姜怡月笑著扭頭問傅堰,滿滿嘲諷的語氣讓傅堰眉頭皺得更緊,“還記不記得,我說你像什么?你太臟了,離我遠點。”
“我當(dāng)然記得了�!苯滦χ胶偷�,“傅總說我像小丑�!�
她好像意識不到自己有多臟,笑瞇瞇地湊近他,故意挑戰(zhàn)他的極限,“可是傅總,我再臟也是你賜的,嫌棄我又何必大老遠的開車過來呢?帶我回去,我好久沒洗澡了�!�
她讓他帶她回去?主動地?
傅堰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卻在心里敲起警鐘,姜怡月如此反常,不會是和旁人聯(lián)手起來,策劃著陰謀詭計吧?
當(dāng)慣了陰險的壞人,懷疑別人的動機是常事,就像他把林拾秋派到陸霖淵的身邊,他也會懷疑姜怡月是不是別人派到他身邊來的。
他扭頭望著姜怡月,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個遍,她實在過于坦然,眼神不閃不避,除了那一身骯臟的臭味,倒真的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樣。
她的眼神還是一樣帶著對他的恨,表面上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實際上還是保留著距離,沒有真的靠近他。
傅堰仿佛看出她在怕什么,冷笑一聲,什么話都不再說,讓司機開車回傅宅。
姜怡月靠在柔軟的座椅上,提著一顆心,不敢放松片刻,可是因為這些天實在是太累了,她只堅持了片刻,便陷入柔軟之中,進入了夢鄉(xiāng)。
傅堰一直注意著姜怡月的一舉一動。
見她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傅堰方才卸掉冰冷的偽裝,黑眸瞟向她。
女人的睡相很安靜,像個小嬰兒,呼吸輕輕地。
傅堰不舍得打擾這美好的一幕,壓低聲音命令司機降低車速,順便幫姜怡月調(diào)低了座椅高度,好讓她睡得舒服些。
她在里面的日子不好過吧,整個人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