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扭曲脖子，突兀的瞳孔，溫?zé)岣型高^顧晨的鞋面，傳遞到他腳上，又迅速蔓延至全身。
據(jù)說脖子被扭斷的人，剎那間并不會死，他們短時間內(nèi)依舊能看到，能聽到，能感受到周圍的情形。
剎那間......
顧晨剎那間呼吸驟停......
透心涼，直沖天靈蓋！
那摔落在地板上的人，脖子呈不規(guī)則扭曲，雙目圓瞪，口吐鮮血，精美的臉龐滿是恐懼、無助......
還有......
憎恨！
手臂、大腿都在無意識的顫抖，就仿佛要抓向顧晨，質(zhì)問他‘為何要說出來’。
剛剛還沉迷在情報帶來的快感中的顧晨，汗毛直立。
抓著咖啡杯的手指不自覺的用力而泛白，腳尖拼命頂住地板才勉強忍住雙腿帶來的戰(zhàn)栗感。
死了！
就這么......死了！
那位剛剛還坐在門口，迎接他進(jìn)來的總助，就這么被扭斷了脖子。
顧晨仿佛能聞到那具尸體上，逐漸蔓延的死氣。
正在這時，一滴紅色，自顧晨發(fā)絲上滑過眼角，經(jīng)過鼻梁，緩緩滑道嘴角。
顧晨瞳孔驟縮，哪兒來的？
緊接著，刺鼻的腥味灌入咽喉，涌入腸胃。
不好！
胃里開始翻江倒海。
惡心、干嘔、還有那腦海里揮之不去瞪大的瞳孔，都在侵占他的意識。
他已經(jīng)看到，白若云的眼神，已經(jīng)逐漸回轉(zhuǎn)。即將落到他身上。
好似正準(zhǔn)備看向他。
情急之下，抬起右手食指劃過臉頰，隨即放入嘴唇吮吸，臉色頓時潮紅，脖頸輕揚，瞇著的瞳孔宛如在享受。
白若云神色一凜。
瘋子！
過了半晌顧晨逐漸抑制住反應(yīng)，只是臉色有些萎靡，仿佛剛從那種極致的享受中勉強退出來。
“讓顧先生見笑了。”
“咯咯咯，李小姐，還真是果斷�！�
“顧先生過獎，費用已經(jīng)轉(zhuǎn)到您的卡內(nèi)�！�
顧晨咧了咧嘴，露出還有血色的牙齒，顯得格外滲人。
“合作愉快，就不打擾李小姐了，耽誤了您開發(fā)布會，我想您此刻正忙。”
說完帶著些許從容，隨意的踢開摸到腳旁的手臂，朝著門口走去。
“趙叔，送送顧先生�！�
顧晨臉上掛著溫和，“麻煩了，趙隊�！�
“您客氣，請！”
顧晨跟這施羅走出門，“我去趟洗手間，不介意吧�！�
“顧先生說笑了，這邊請�！�
顧晨舔了舔舌頭，從容的走向洗手間。
拉開槅門走進(jìn)去的瞬間，臉龐變得煞白，整個人趴在馬桶上干嘔起來，顫抖不已。
那揮之不去的瞳孔、和侵入腦皮的腥味，再一次沖刷著他的腦海。
過了約五分鐘。
顧晨有些虛脫的坐在馬桶上，喘了兩口氣。
白若云當(dāng)他面殺了跟隨自己多年的助理，除了想鏟除后患以外，更多的是在震懾自己。
她還是想要探查我的身份，并想借此讓自己漏出破綻。
試想一個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情報販子，對待殺戮肯定是習(xí)以為常，如果當(dāng)時自己再反應(yīng)慢點......或許已經(jīng)暴露了！
也許到了那時候，為了獲取想要的情報，對他嚴(yán)刑拷打，也不是不可能。
這場攛取權(quán)柄的游戲里，與虎謀皮，一個不慎就死無葬身之地。
更沒有朋友，只有利益。
沉思片刻，顧晨臉色逐漸恢復(fù)紅潤，閉上眼眸按下沖水按鈕。
再次睜開時又恢復(fù)到古今無波的狀態(tài)。
整理好衣物走了出去。
跟隨趙虎，一路來到停車場。
角落中的加長林肯閃爍燈光。
“這邊請，顧先生�！�
趙虎伸手拉開車門，顧晨坐進(jìn)車內(nèi)。
黃色燈光亮起，顧晨看到自己面前還斜坐的人影。
黑色絲襪勾勒的長腿，包臀短裙下的弧度，黑色秀發(fā)隨意耷拉在胸口，正是帶他到白若云辦公室那位助理秦欣。
顧晨突然神情閃爍。
他很難確定，這到底是白若云釋放的善意，還是另一次試探，又或二者皆有？
“是你自愿的嗎？”
“顧......先生，我......我自愿的�！鼻匦缆曇粲行╊澏�，但還是鼓起勇氣道：“白......白總說，我可以信任�！�
“嗯�！�
顧晨眸子瞇了瞇整個人陷進(jìn)座椅內(nèi)。
管你試探還是善意，都不重要！
人影緩緩挪動，最后跪在顧晨身下，柔嫩的小手，僵硬的按摩著顧晨小腿，又緩慢的挪動到大腿，放松著肌肉。
加長林肯緩緩行駛，窗外車水馬龍、霓虹閃爍，車內(nèi)悉悉索索的聲音格外動聽。
顧晨整個人窩在座椅中，感受著肌肉上傳來的歡呼雀躍。
......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隨后趙虎推門進(jìn)來。
“安排好了嗎？”
白若云神色肅穆，眸子從面前有關(guān)顧晨的一摞資料上挪開，望向趙虎。
“按你的要求，已經(jīng)處理好了。”
“沒人發(fā)現(xiàn)吧�！�
“我親自動的手，很干凈，對外是公司國外的項目，他們家里人每個月會收到固定的資金。”
白若云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點點頭，又點了點桌面上有關(guān)顧晨的資料。
“這個人你怎么看�！�
“很難看清，很復(fù)雜，又很矛盾的一個人。他的膽識、兇狠都是上佳，但硬要挑毛病的話，我覺得他在車上的表現(xiàn)，有些過于......稚嫩�！壁w虎如此道。
“過于稚嫩？”
白若云重復(fù)一句，反復(fù)觀看劉慧敏死亡前后顧晨的表現(xiàn)。
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緊張，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鹿！
但緊接著癲狂的將手指放入口中后的表現(xiàn)，不似作假。
“難道說，他其實是在掩飾緊張？他沒見過殺人？”
白若云瞳孔閃爍，如果是這樣，是不是意味著他的背景并不深厚，至少完全比不上中海的幾個豪門。
“白總，我可以安排人試探一下，也許能盡快追查到您母親去世的細(xì)節(jié)�！壁w虎顯得有些焦急。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位顧晨就是個普通人，但還是那個問題，他的履歷太清白了。
可是如此清白的人，如何能一口就能叫出趙隊長，自從趙虎退役之后，一直都是以白隊相稱。
如此清白的人，如何能點出她母親的死亡，并非意外？
就連她自己跟趙虎二人都追查多年，才發(fā)現(xiàn)些許不同尋常的蛛絲馬跡。
當(dāng)然，也不排除，他本身就是在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