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天然澡池

    河灘里的那些小坑洼很可能就是誰小時侯泡過的澡池子。村中一條河流徐徐而下，等到澇季水庫泄洪，村中一條水渠、村外一條水渠都漲記了水，水花拍打著渠堰，呼嘯著奔騰而下，就連村中的那條河流也沸騰了，河面筆平時寬出了幾米，水流漫過河床涌到路邊來，過河石已被淹沒沒了蹤跡，齊腰深的水白花花地流淌了幾天幾夜。這個時侯，大人是不準我們到河里玩耍的，只有村中那幾頭老黃牛依然拴在河灘邊悠然地低頭嚼著嫩草，尾巴時不時甩來甩去趕趕蒼蠅，累了索性就臥躺在草地上，看到有人經過時，懶散的抬起頭哞哞哞的叫幾聲。等河里水勢漸漸褪去，過河石重新露了出來，我們一群孩子就瘋跑到河里去撈魚、洗衣服、玩耍。河灘里總能捕捉到孩子們的身影，成群結隊或三三兩兩。

    夏天，那些淘氣的男孩子，尤其是在晌午時分，熱到睡不著覺就悄悄從家里溜出來，脫成光不溜跳到深一點的蓄水坑中，狗刨游會泳，更多時侯就單純泡在水中來消遣夏天的炎熱，泡膩了出來穿好衣服，往往這個時侯家里大人也該歇晌起來了，再悄悄溜回家，不然指不定得挨揍。

    中午爸媽去地里干活回來，恰好這片田地離的河道不遠的話，也會拐到河里洗把臉，捧起清涼的河水把臉上的一條條汗印子洗掉，水珠順著臉頰流下帶走了熱氣，順便脫了布鞋，泡泡小腿、腳丫子，涼爽一下再回家，那會我是不好意思脫成光不溜下河去泡澡的。

    至于洗澡的話，爸爸買了黑色的蓄水塑料袋子，擱在正房屋檐上，一條管子插進袋子里，另一頭接到院子里的水龍頭上，早晨起來，打開水閥，將水蓄記袋子，夏天溫度高，屋頂上完全裸露，黑色又吸熱，等到下午三四點的時侯，袋子里的水就曬的滾燙，蓄水袋下方接了一條塑料軟管，軟管頭下擰了一個塑料花灑。等爸爸媽媽下地干活走了，我就站在院子屋檐下沖涼，熱水珠從身l上滑落，順著腳尖流到院落中，帶來了絲絲涼爽，愜意的很。我家屋頂上方雖然只住了三奶奶一戶人家，但是從屋頂上方開始就是一層一層的梯田似的果園，若是站在我家屋頂上方，院子里就會一覽無余，偶爾洗澡的時侯，能聽到有人去干活或者干完活經過的聊天聲，往往這個時侯，我就害羞的趕緊跑回屋子。爸爸媽媽一般都是下地干完活，晚上回家才洗澡，這個時侯蓄水袋里的水還是熱的。但是袋子長年累月的暴露在強光下，很容易曬化曬乏。

    后來，爸爸就在院子中央離水龍頭比較近的地方按照成人的身高抹了一個長條形浴缸，四周和池底都是水泥的，還在最拐角讓了下水，直接沿著院子順著大門口的水渠就流到了院外的灰沙坡上，泡澡的時侯，就早早蓄記水，曬一中午就暖暖的，剛開始我和弟弟很稀罕，爭搶著進去泡澡，整個身子完全浸泡在池子里，順手摘片西葫蘆大葉子遮在臉上，腳丫子撲騰的玩玩水，泡膩了才出來。也就稀罕了那么一段時間，這個池子后來就被我們養(yǎng)了魚，抓回的泥鰍、河蚌都養(yǎng)在這個浴池里，可惜太曬了，河蚌經常就死掉，水又換的不太勤快，池子就發(fā)臭，再后來，這個池子就拆了。

    夏天的時侯，洗澡就很方便。到了冬天，只能是在屋子里放一個大鐵盆，一壺一壺的水燒開了，倒進來，兌了涼水，調好水溫，凍凍索索的一屁股坐在鐵盆里，洗澡也就那盆水，從頭洗到腳，這一輪下來，盆里的水也該泛黃了，洗著洗著，盆越來越小了。聽我婆婆講他們小時侯冬天洗完頭，那會沒有吹風機，沒有速干帽，為了讓頭發(fā)干的更快，就去院子里凍，把頭發(fā)上的水都凍成琉璃，然后拿梳子梳掉，接著再去院子里凍，這樣頭發(fā)干的快，還好那會也沒有因為這樣凍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