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戰(zhàn)藥人
“砰!”
重物落地的聲音一下驚醒了藩山。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塊巨大的黑色池子。
異香似乎還縈繞在他的周圍。
若不是他帶著面罩,吸進去的不多,不知道要昏迷多久。
除了那股異香,還有些腐臭,那黑色的池子冒著泡,里面隱隱約約能看到些……
白骨!
藩山急忙看向四周,在不遠處的一塊白色臺子上看到了被綁住的祝玉嬈。
她低著頭,身上被纏繞著血紅的鐵鏈。
藩山聽到外面好像有什么聲音,他努力掙扎著,要將綁著自己的繩子解開。
可這并不容易。
綁人的家伙用的是特殊的繩結(jié),越掙扎只會越緊。
“玉嬈……”
藩山只能背過身來,用手和屁股在地上挪動,向著祝玉嬈靠近。
他腿腳都被綁住了,也站不起起來。
幸虧他的腿好多了,要不然現(xiàn)在挪都挪不動。
“玉嬈,玉嬈……”
藩山低聲的呼喚,終于人也靠近了祝玉嬈,他只能用腦袋撞祝玉嬈的腿,讓她清醒過來。
可藩山還是聞到了那股異香,經(jīng)久不散。
這就說明,這院子里,都是這樣的迷香!
祝玉嬈沒有遮掩口鼻的東西,肯定是醒不過來的。
藩山聽著外面聊天似乎要接近尾聲,心中著急,當下一不做二不休,居然!
用嘴!
咬向了祝玉嬈!
千鈞一發(fā)之際,祝玉嬈輕哼一聲。
聽到這個聲音,藩山的嘴停了下來,急忙抬頭,看到祝玉嬈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他不由一喜,“玉嬈,快,解開鐵鏈,外面的人要進來了!”
祝玉嬈點點頭,“好�!�
綁著她的鐵鏈也很緊,她努力抬手去夠,但解到一半還是卡住了。
藩山直接抬起頭,張開嘴,“咔嚓!”一聲,就咬在了鐵鏈上。
祝玉嬈聽到這聲暗暗心驚,幸虧剛剛沒有讓他咬在她身上!
這太嚇人了!
二人合力,總算是把鐵鏈解開了,祝玉嬈也幫藩山解開了他的繩索。
“你居然會解這繩結(jié)?”
藩山手里拿著繩子,有些驚訝地看著祝玉嬈。
祝玉嬈便說道,“這其實是水手結(jié),船夫都會,我幼時跟著爹娘在船上,自然會。”
藩山點點頭,“學到了。”
二人才逃脫,外面便響起了腳步聲。
明面上二人的武功,直接對上人肯定完蛋,所以祝玉嬈拉著藩山直接向著池子的方向去。
除了這黑色的池子之外,旁邊還有數(shù)個架子。
二人捂著口鼻,很快跑到了架子旁邊。
“吃這個�!�
祝玉嬈看了眼架子上的藥盒,就巧合的發(fā)現(xiàn)了迷香的解藥。
這真是巧合,祝玉嬈都沒有想到。
她打開給了藩山一個,之后自己吞服了下去。
藩山愣了下,但他剛剛這么一會兒,就又有些暈了,趕緊把手里的藥吞下去。
入口酸澀,還帶著些臭味。
又有些……
草木香。
藩山險些沒吐出來。
但服下之后,狀態(tài)確實好多了。
祝玉嬈在旁邊找到了兩個木棍,藩山他們倆一人拿著一個,警惕地盯著外面。
“老三!出事了!”
好消息是,那人還沒進來,就被人喊了出去。
藩山還來不及松口氣,便聽到外面的人說道,“我關上門,這就過去!”
“轟隆”一聲,那老三似乎按下了什么機關,接著石門降落,將門口透進來的光全部遮住了。
藩山瞪大眼睛,壞了!
門被關了!
祝玉嬈倒還算淡定,“既然出不去,那咱們就研究研究這些東西。”
“這里或許就是藥人制作的重要一環(huán)。”
藩山看著祝玉嬈已經(jīng)研究起來了架子上的東西,點點頭,不由感慨,“玉嬈,你真的比太多人要聰慧,堅韌了�!�
祝玉嬈拿起一罐藥,聽到這句話失笑。
“我是不是該回你一句,你也是?”
“別和我客氣了,這些藥確實不太對勁,你記得那人說……這里,是花肥?”
祝玉嬈看向那大池子,眸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
藩山接過來祝玉嬈手里的藥,看到上面貼了個標簽,寫著,“花靈丹”。
他拆開罐子,倒出來里面一顆顆紅棕色的藥丸,撲面而來的腥氣和奇特的花香。
“池子里有不少……白骨,他們的花肥是用人做的�!�
祝玉嬈說著,藩山掰開一顆花靈丹,紅棕色的粉末里冒出來了更多的腥氣。
“真難聞……”
藩山這下覺得自己的手都不干凈了。
祝玉嬈回過頭,“這花香你聞著熟悉嗎?”
藩山搖頭,用布料擦著自己的手,再抬起來聞了一下,真是想吐了。
“我已經(jīng)分辨不出來臭味和香味了……”
祝玉嬈說道,“我曾經(jīng)聞到過這種花香�!�
藩山一愣,“你聞到過?”
祝玉嬈點點頭,“夫君曾帶我去過一處茶館,我們遇到了兩位從滇國來的花商,他們帶了兩盆極好的花,異香撲鼻,以血養(yǎng)之,整株花都是血色的�!�
“這花叫鬼幽蘭,我和夫君原本以為這是他們從滇國帶來的�!�
“卻不想,他們是在金陵采購的�!�
“我和夫君對他們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后面我和夫君想買下一盆,回去的時候才知道,兩個花商出了意外,有盜賊深夜偷花殺人�!�
“他們兩個死了,花也沒了�!�
祝玉嬈抿了抿唇,“后面夫君去查了查,到底哪里有鬼幽蘭,誰知道根本就沒有消息。”
“盜賊最后也沒有抓到,我和夫君便清楚了,這鬼幽蘭有大秘密�!�
祝玉嬈看著架子上還有不少罐子的花靈丹,抿了抿唇,“現(xiàn)在看,果然是和藥人有關�!�
藩山皺眉,“鬼幽蘭……”
“我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只是他一時想不起來。
“定安,咱們干件大事吧?”
祝玉嬈看向藩山,眼前一亮。
藩山歪頭,“做什么?”
祝玉嬈的手按在架子上,對藩山勾唇一笑。
藩山立刻明白了,他看了看池子,再看了看架子,不由笑道,“成��!”
……
“砰!”
大門被瞬間撞開,數(shù)個黑衣人手持長刀,殺入大門。
宅子內(nèi)的某處,聽到外面喊殺聲的男人笑了聲,高高揚起手,穿著一身五彩斑斕的神官服飾,轉(zhuǎn)過身時,涂了一臉的五彩顏料。
他高聲喊著。
“為了樹神!”
“絞殺邪祟!”
跪在他面前的大片彩衣人隨之匍匐跪地,跟著一同喊道,“絞殺邪祟!”
傅云衍已經(jīng)殺入府內(nèi),他抬頭看著遠處那血色的樹冠,心中都是交集。
裴知禹的應對比他想的還要快,還要迅速。
有裴知禹的人在身后,傅云衍向前沖的很快,更猛。
他知道,若是祝玉嬈被這些人抓了,怕是……
蒙銀和蒙金就在傅云衍的旁邊,速度不比傅云衍慢。
府中的侍衛(wèi)們到死都沒有變藥人,一行人殺進深處,抬頭便看到了遮天蔽日的血色樹冠。
“殺��!”
四周忽然響起激烈的喊殺聲,傅云衍他們瞬間就被包圍。
他意識到,這里真的是個陷阱……
只是,哪怕是陷阱,也要殺!
“都小心他們的血!”
彩衣人們沖出來的那一刻,傅云衍他們就清楚,這些是藥人!
隨著第一個藥人倒下,藍色的火焰從他們的身上冒出,接著,它們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
這種不符合常理的東西,哪怕看過一次,再看一次,也覺得十分駭人。
裴知禹的人都不簡單,血液噴濺到他們的身上時,居然沒有受到多少腐蝕。
那一身黑衣,絲線間似乎閃過些銀色。
這全是用銀絲做的護甲!
銀絲!
可以抵御藥人的血!
傅云衍一摸自己的衣服,才終于明白為什么他總覺得衣服又硬又沉了。
他原本以為,這就是粗布麻衣的質(zhì)感。
畢竟他從未穿過這么破的衣裳。
現(xiàn)在看,裴知禹遠比他想象的還要了解這些藥人!
他們在這里廝殺,那裴知禹呢?
他閑庭信步一般走在這宅子里,手里的扇子已經(jīng)換成了鐵扇,晃動間,日光流轉(zhuǎn)。
有人看到他,殺過來時,梅花鏢從裴知禹的袖口飛出,瞬間穿喉。
他就這么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殺進了宅子的深處。
“裴大人,真是稀客啊�!�
裴知禹抬眼,看到了在血色尸骨做成的骨臺上,站在白骨樹神像前,點燃了藍色火焰的男人。
男人手持一根樹杈,樹杈的一端,正系著由人骨打磨而成的七顆骨球。
只是一眼,便讓人生理不適。
裴知禹笑了,“不歡迎我?”
男人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掛在他耳邊的樹皮發(fā)出輕響。
“自然不會!”
他歡快的笑起來,“某,冠陰侯!可是!等裴大人太久了!”
裴知禹搖著手里的鐵扇,“哦?等我很久了?”
“那應該有禮物給我吧?不然可沒有禮貌了�!�
冠陰侯哈哈笑起來,他晃動著手中的樹杈,骨球在晃動中不斷碰撞,“砰砰砰”的聲音似乎化作音階,古怪的調(diào)子被他晃了出來。
風忽然大了起來。
冠陰侯在臺子上隨風舞動著,祭臺上藍色的火焰搖曳,映照在他那張五顏六色的臉上,說不出的詭異。
裴知禹合上鐵扇,摸著扇柄,看冠陰侯身體扭曲著舞蹈,無聲冷笑起來。
風越來越大,裴知禹看到那血色樹冠下,似乎有血紅色的煙氣出現(xiàn)了。
他眉頭一皺,院墻的另一側(cè),大樹下。
廝殺中倒在地上的尸體不斷流血,血不斷在地面蔓延,而土壤下,漸漸有一點血色的嫩芽冒頭。
下一刻,它們居然迅速從尸體的身上蔓延開。
一朵朵血色的小花忽然在尸體上綻放。
“啵!”
開花的瞬間,血色的粉塵隨風而飛。
傅云衍注意到血色粉塵時,急忙喊道,“花粉有毒!護住口鼻!”
但已經(jīng)晚了,有人吸了一口,粉塵入體,腦袋里便響起了刺耳的嗡鳴聲。
一時反應慢了半拍,下一刻,便被藥人刺穿了胸膛!
蒙銀迅速掀開衣服,拿出數(shù)個面罩。
“戴上!都戴上!”
傅云衍接住一個,迅速戴上。
血液飛濺,這突然長出來的花,亂了大多數(shù)人的節(jié)奏。
一時間增添了不少傷亡。
裴知禹看著隨風而來的花粉,默默給自己戴上了面罩。
“看看!喜歡嗎!喜歡嗎!”
隨著冠陰侯袖子一揮,原本荒蕪的花園,在粉塵越墻而入之時,大片的血色小花猛然綻放!
裴知禹眸子收縮了下,看著如同雨后春筍一般從地皮冒起來的花。
“裴大人!”
冠陰侯哈哈笑著,弓著身子,如同一只螳螂。
“是不是,很香�。 �
裴知禹的后腦突突地疼起來,他如今處在腹地,哪怕是戴了面罩,也阻隔不了多少花粉。
那股甜膩的香味讓他十分不舒服。
只是聽冠陰侯這得意的嘴臉,他直接笑道,“一般。”
冠陰侯只當裴知禹是在嘴硬,“禮物已經(jīng)給了裴大人,接下來!”
他高聲喊道,“樹神即將降世!”
“汝等!”
“便做吾神養(yǎng)料!”
冠陰侯神色癲狂,“這可是你們!莫大的榮耀!”
裴知禹的耳邊響起嗡鳴聲,一陣陣的刺激令他的眼睛漸漸變得血紅。
他摸著手里的鐵扇,“看起來,你沒有什么別的東西可以給我了�!�
冠陰侯手中亮起藍色的火光,不知何時,他手里多了一塊黑色的血肉。
“裴大人,別再掙扎了,你乖乖去死,我!可以容許你做第一等養(yǎng)料!”
“讓你得見樹神尊容!”
他的目光垂涎欲滴。
“你可是!這天下一等一的琉璃心吶!”
不知道是哪句話惹怒了裴知禹,他懶得再聽這瘋子的話,鐵扇猛地飛出。
“我先送你去見你那個邪神祖宗!”
冠陰侯顯然沒有想到裴知禹還有力氣反抗。
他急忙收起手里的寶貝,下一刻從桌子上抽出兩把白骨劍。
“砰!”的一聲巨響。
鐵扇削過白骨劍,擦著冠陰侯的臉皮飛了過去。
他看著那鐵扇在他身后轉(zhuǎn)了一圈,又飛了回來。
急忙轉(zhuǎn)身,再次一擋。
卻不想,鐵扇擋住了,背后卻傳來劇痛。
裴知禹拔出匕首,看著匕首上的血,冷笑了聲。
“說的好聽,我看你倒是清醒,沒有把你自己煉成藥人!”
冠陰侯一口血吐出來,身子向前一歪,靠在了樹神骨像上。
裴知禹抬手接住自己的鐵扇,準備補刀時,冠陰侯卻拿出那塊黑色的肉,張大嘴猛地吞了下去。
他發(fā)出數(shù)聲嘔吐,接著便吐出一口口的黑血。
裴知禹眉頭一動,額頭只覺得突突地疼,不知道這人發(fā)什么瘋癲,但他沒時間再拉扯。
他握住鐵扇,對準了冠陰侯的身體便是猛地切下。
卻不想,這次碰到了硬骨頭。
“砰!”
鐵扇卡住了。
黑色的血沾染著鐵扇,裴知禹嫌棄地厲害,猛地一腳將冠陰侯踹開。
骨頭做的臺子堅固無比。
但裴知禹這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只聽“咔嚓!”一聲,那樹神的神像帶著冠陰侯,一同從臺子上摔了下去!
神像和冠陰侯砸在了血色的花海之中。
裴知禹頭疼的愈發(fā)厲害,鐵扇上沾染的黑血讓他惡心極了,但這次沒有丟。
因為還得用。
花海之中,冠陰侯的身體發(fā)出清晰地骨裂聲響。
冠陰侯的眼睛充血,之后“砰!”地一聲!
炸了!
他眼睛炸了!?
裴知禹都愣了。
看著冠陰侯在地上抽搐了半天,之后沒有了動靜,他遲疑了片刻。
冠陰侯,死了?
就在這時,一條藍色的火焰從角落燃起。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蔓延整個院墻。
更從四個角落迅速穿過花海,有規(guī)律地迅速蔓延燃燒,很快就形成了一片類似于圖騰的藍色火焰。
就像是樹的紋路。
裴知禹瞇起眼睛,下一刻,火海中的冠陰侯猛地燒起來。
他居然!
再次站起來了!
他的雙眸冒出藍色的火焰,怒吼著,向著裴知禹沖了過來。
裴知禹現(xiàn)在只想扇自己嘴巴子,剛剛嘲笑那家伙不改造自己,現(xiàn)在!
他不止煉自己,還煉成了最強大的藥人!
裴知禹迅速離開,他沒有帶著冠陰侯向前面去,而是去了后面更深處。
他知道蒙銀蒙金他們面對更多的藥人,定十分困難。
也不會再讓他們遇到危險。
也是在這個時候,裴知禹看到遠處有滾滾黑煙冒了出來。
位置不算太遠,
他眉頭一動,向著那黑煙的方向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