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沈珺垂斂眼睫不知所思,劉夫人一遍遍撫過塌上青年的面頜,聞此攥緊了手,打圓場道:“多謝諸位仙家官,府上已備宴席,敢問仙君是否愿意留下”
“不必了�!�
“好啊。”
一句冷淡、一句洋洋,兩聲撞在一塊兒,沈珺清咳一聲改口。
“可以�!�
“那算了。”
洛肴:“”
默契、實(shí)在默契,不愧是“鴛鴦成雙、璧人登對(duì),梧桐枝頭的雙飛燕、在水一方的蒹葭萋萋”。
洛肴心里這般想著,口中婉拒道:“宴席就不必,不過聽聞滄州劉氏因酒業(yè)發(fā)家,有佳釀享譽(yù)京城,名喚千日春,不知有幸一品否?”
劉老爺搗頭應(yīng)道:“當(dāng)然當(dāng)然,仙家官這邊請�!�
路過景蕓時(shí)他被拽了袖子,“不周山,不是亦、亦禁酒嗎?”
洛肴兩指捻著在唇邊虛虛一拉,小聲說:“替我保密�!�
誰知那兩指被沈珺一彈,洛肴趕在他開口前匆匆邁腿,眨眨眼轉(zhuǎn)身就跑,大步流星,唯�!盎匾姟倍止谝癸L(fēng)里,遙遙飄回來。
景蕓愣愣張口,“他”
“隨他去吧。”
景蕓點(diǎn)點(diǎn)頭,總覺得仙君自束陰之后頗為心不在焉,但她不清楚所為何事,也不敢妄自揣測,只無言跟在身側(cè)聽仙君交代了些瑣事,又與他分頭于劉府內(nèi)檢查一圈。
待她持著劍巡畢后再次途徑劉家少爺?shù)膫?cè)院,忽被枚小石子不輕不重地打在手背,映雪劍急遽出鞘三分,卻聞一聲輕笑。
疏透酒香好似潤物細(xì)無聲的春雨,濡濕一隅清幽,那人坐在古柏橫枝之上,單腿支著,像濃墨淋漓的一筆。
景蕓看清那拎著酒壺的人,忍不住隨他笑了笑,“郝、郝有錢,你怎么、還在這里?”
“自然是觀月賞酒�!蹦侨顺粨P(yáng)手中壺,“當(dāng)真不嘗嘗?”
“可別聽他的,分明就是在偷懶�!蹦现乃澈竺俺鰜�,伸手要點(diǎn)他腦袋,景蕓見她的指尖穿過了他,心頭忽然涌上幾分酸澀,又聯(lián)想起方才渡化的怨魂,也就比自己年長些許,卻已不可挽留地走向黃泉路了。
小風(fēng)稍起,墨色衣袂翩翩時(shí),給她一種停憩渡鴉隨時(shí)飛離的錯(cuò)覺,原本要?jiǎng)裾]的話溜出唇邊無緣變了調(diào),“人生、如寄”
那人仰頭一飲,有瓊漿玉液順脖頸淌下,他抬手抹盡,卻莫名在那處摩挲許久。
背著光識(shí)不清神色,只聽聞他接到:
“今我不樂,歲月如馳,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他從樹上跳下來,問:“沈珺呢?”
“仙君、在府外等”
“那走吧�!�
他大步在前,景蕓小跑兩步才跟上,二人一鬼出了門卻未見白衣人,洛肴也不惑,拐個(gè)彎向郊野竹林行去。
景蕓眼見他們愈走愈偏辟,不解道:“為何”
才剛開口,身前人腳步驟然放緩,景蕓視線越過他,一襲素影印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