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既是蟄伏又是“驚蟄”，仙君究竟要他們是走是留？玉簫的作用是什么？

    景祁將紙張折疊整齊，拾起一開始要將景寧支開時便埋下的疑問：“你想怎么做�！�

    時不待人，總要做出一個選擇。景昱深呼吸一瞬，語調(diào)如常，簡言道：“借謝炎讓不周山相信我們已知禁地之事�！�

    “你知道了？”

    景昱搖搖頭：“對于我們而言，秘密本身并不重要，唯一影響抉擇的變量是衡芷尊�！�

    景祁默然許久，才說：“若是如此，謝炎難逃懲戒�！�

    “管不到那么多了。”

    “不周山律令，連坐亦是牢獄之災(zāi)�！�

    “所以，我才讓你支開景寧�！本瓣乓琅f掛著溫和的笑意，“他們是朋友。”

    五個字在景祁瞳孔砸出些許漣漪，像圓紋從正中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他忽然想起某個聒噪的惱人精說景昱笑面虎，剖開來心都是黑色。這玩笑話倒是難得聰明一回。

    他抬首盯著房上橫梁游神，半晌后道：“好�！�

    景昱沏了茶，一時茗香四溢。他說門派猶如朝堂縮影，總會有各方勢力糾纏，“或許在衡芷尊回來前謝炎不會出事�！彼闶乔鍦\的寬慰，隨即將計劃需要配合的部分闡述，才言至一半，門扇就被急匆匆“砰”地撞開。

    兩人臉色一沉，看清來人才稍稍緩和，景寧氣喘吁吁地跑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一襲墨衣，尚未捋順氣就嚷道：“不、不好了”

    景昱眼神示意他停下，將門扇合攏才問：“怎么了？”

    謝炎遞給他一張紙，雖然沒景寧看上去慌張，但面如蒼瓷。

    以景祁的視角看不清紙上字句，他也無心摻和，倒是信紙本身勾起幾分探究的念頭，“紙上設(shè)有術(shù)法，會因特定情況觸發(fā)�！�

    “半炷香前才收到，但應(yīng)該是很久前所寫�！敝x炎垂下眼眸，掌中卻一直死死攥緊著刀。

    “先別著急。”景昱這句話是說給好像那熱鍋上螞蟻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景寧，也是說給他自己。

    謝炎是不周山弟子，又與銘巳掌門是師徒，他那點嫁禍的小伎倆，或許等審訊之后就會露陷，謝炎不一定陷于牢獄中暗無天日。

    可現(xiàn)如今，似乎都只是他的自認(rèn)為。

    如果除去人稱代詞，紙上字跡與仙君那短短六語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意味簡明，沒有彎彎繞繞讓人頭痛，卻亦如平地起驚雷，將他的揣測和謀劃胎死腹中。

    看語氣這封信應(yīng)當(dāng)出自衡芷尊之手，既然謝炎會將它帶來，說明稱謂習(xí)慣或用筆順序等等細(xì)節(jié)已經(jīng)核實過，不似作偽。

    景昱思來想去，也不覺衡芷尊有任何欺騙謝炎的理由，那么他所要傳遞的信息，也是他在此情此景下的萬全之策。果決干練，的確符合衡芷尊一貫作風(fēng)。

    熱茶的氤氳白氣撲騰紙上，卻暈不開那行墨色，反而襯得愈發(fā)清晰。景昱不由心頭發(fā)緊，微涼的寒意將他裹挾其中，層層捆得透不過氣。

    段川說：小炎，離開不周山。

    畫地

    如何才能離開不周山。

    洛肴仰躺在樹杈假寐，捏這個問題琢磨，腦海中反芻著斗轉(zhuǎn)星移、三日荏苒，還有白飄飄仙君大人說過的一句話：林中諸人各懷鬼胎。

    他發(fā)出一聲笑的氣音，心道此言不虛，一個道行百年、老謀深算的狐妖；一個花花腸子都藏在腹中的卻月觀仙君；還有一個衡芷尊。他可不覺得段川胸?zé)o城府，不然怎會試探連沈珺都未忖度的“羅浮尊”一事。

    雖說不一定是真，但既然有所反應(yīng)，便足以說明段川并非善茬，或許是如同他的佩刀停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