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珺眉頭緊了緊：“住手�！�

    那人居然還真停頓下來，拎著棍子惡狠狠道：“少多管閑事，不然連你一塊揍�！�

    沈珺發(fā)出聲諷笑，淺青色裙裾無風自動，如低壓中心一般將周遭空氣都抽攏過去，渾然一身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連景祁見狀都把腦袋埋起來。

    洛肴則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吊兒郎當?shù)剜艽阶魃冢骸拔医ㄗh你們仨兒一塊上�！�

    僵持不下的氣氛中，洛肴笑得風輕云淡，可誰知那為首的男子突然悶哼一聲，語氣不耐道：“不多不少，十文錢。”

    洛肴：“”��？

    不等二人反應，男子伸出黑黢黢的一只胳膊，掌心朝洛肴：“噥，拿來。”

    “我？”洛肴指指自己，又看向氣勢不減的沈珺，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掏起衣襟，嘟囔著：“我哪有錢”

    在身上翻找半晌，還真叫他找出個繡著福字的錢袋來，可才打開束口，銅板還攥在手里，那男子居然把胳膊收了回去，兩指捏著空氣道：“行，我收著了�！�

    男子轉身往地上啐了一口，朝那小乞丐道：“算你這小崽種走運，再被我逮到偷雞摸狗非扒了你的皮！”隨后大手一揮，帶著另外兩人原路離開了巷子。

    洛肴與沈珺面面相覷，而后見那小乞丐連爬都爬不起來，便彎腰扶了一把，目送他一瘸一拐地朝反方向走遠了。

    “有些蹊蹺�！鄙颥B緩緩道，“他們行事和言語都不合常理�！�

    他停頓片刻，卻沒聽到洛肴言語，接著繼續(xù)道：“似乎不太在意我們所行所言洛肴？”

    沈珺見洛肴一反常態(tài)的安靜如斯，便扭頭看他，洛肴正如臨大敵地在衣襟袖口中翻來翻去，神態(tài)之嚴肅讓沈珺也眼色一凜。

    察覺到沈珺的目光，洛肴怏怏地垂下肩：“錢袋好像被剛剛那小乞丐偷去了。”

    “……”沈珺微不可察地嘆出口氣，“就這樣？”

    “我方才數(shù)了數(shù)，足足有百八十文呢！”洛肴痛心疾首。

    沈珺一撩衣袍，脊背單薄卻又筆直，青衣相襯更似株修立勁竹。平日端著仙君圣姿時一顰一笑皆威嚴燄然，此時雖成了膚如凝脂弱柳扶風的小娘子，也是瓊樹玉枝——至少他說出下一句話時的形象在洛肴眼中是如此高潔。

    沈珺道：“出了幻境，本君成倍給你就是。”

    洛肴雙眸一亮，伸出小指：“拉鉤算數(shù)�！�

    沈珺無語，卻還是勾住洛肴小指敷衍地晃了晃。

    二人的對話這才回到方才所遇的那些人上來，洛肴雖然沒回應，但沈珺的話他也聽得清清楚楚，他捋捋景祁后頸毛，不急不緩道：“他們所見的并非你我�！�

    生魂

    洛肴盯著迎面走來的一對男女，不知分神在想些什么而語速漸慢：“這個幻境定格在了某一時刻，于是他們都在重復那一刻所做的事�！�

    他忽然頓住步伐，向沈珺道：“我們試試�！�

    沈珺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圖，兩人停佇在巷，眼前那對男女依舊狀似無異地繼續(xù)走著，還在互相打趣，直到某一個節(jié)點，大約在洛肴和沈珺六十余尺的距離之外，他們突兀地停了下來。

    男子爽朗地招呼道

    ：“郭老弟，上街去�。俊�

    那一男一女停頓的位置空空蕩蕩，如若洛肴與沈珺方才繼續(xù)正常向前，約莫也會在那個地方與他們擦肩。

    可是會不會太湊巧了，如果他們腳步更快些呢？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沒有選擇走這條巷子呢？

    洛肴思緒紛雜。那對男女刻板的笑臉生硬又詭異，空洞洞的視線投到他們身上時直讓人汗毛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