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盛斯硯沒有再回答,空氣一時沉寂下來。
喬星低聲道:“斯硯,我很抱歉,當(dāng)初在瑞士沒有和你說實話�!�
她抿緊了唇,眼淚奪眶而出:“這三年,這種愧疚一直折磨著我,其實我知道你和木妗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當(dāng)年為了我和她分手,包括……在瑞士見到她的第一面,我就已經(jīng)讓人去查清,她其實是去安樂死的。”
盛斯硯眸光驟然一頓,指尖扣緊了桌角。
喬星捂住唇泣不成聲:“可是我從來沒有告訴你,這么多年,我一直在后悔,我在想,是不是當(dāng)初告訴你,是不是當(dāng)初不把你從她身邊搶走,她不會死……”
“可是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我想不能和你結(jié)婚或許是上天對我自私的懲罰,可我當(dāng)時,真的沒有勇氣說出來,我怕一說出口,你就會立刻拋下我去找她�!�
她扯住盛斯硯的袖口:“我以為時間能帶走一切,可這三年來,看到你這樣,我也每時每刻都遭受著內(nèi)心的折磨,我承受不住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盛斯硯抿緊唇,緩緩走到喬星身邊,伸手輕柔地落在她的頭頂。
他沉聲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這三年,謝謝你,也對不起�!�
喬星怔怔看著她。
盛斯硯道:“這不怪你,是我一直在逃避她,所以才會下意識逃避去查她來瑞士的目的,或許當(dāng)年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就該和木妗說清楚,兩個人一同面對,可我太擔(dān)心失去她,所以一路逃避到了瑞士�!�
他抿緊唇,胸口仿佛被深沉的氣息堵住了:“這一次,我不會再逃避了�!�
“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都不會再逃避了。”
喬星離開時,沒讓任何人送。
盛斯硯在瑞士的房產(chǎn)留給了喬星,每個月會定期往她卡上打錢。
伴侶的身份他不能給,但是父親兄長能給的,他都會盡力滿足。
木妗是一天后才知道喬星離開的消息。
她收到了喬星漫游的一條短信。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斯硯的照顧,展覽在今天開始,可惜我不能看到,希望你能幫我多關(guān)注,不管是展,還是人,謝謝。】
木妗愣了片刻,深深嘆了口氣,喬星的遭遇她萬分同情,卻也不能真正感同身受。
那場災(zāi)難不僅僅是困住了盛斯硯,更是困住了喬星。
作為旁觀者,她對這件事插不進任何依據(jù),只能寄祝福于喬星,能找到屬于自己的生活。
三日后,展覽開幕式。
不管和盛斯硯他們又再多恩怨,木妗都還是無比期待這次展覽。
她夢想中的珠寶展,她想實現(xiàn)又未能實現(xiàn)的展覽。
木妗看著珠寶展的主題,忽然覺得腦中白光一閃,似乎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可卻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她抿了抿唇,走進展廳,想要檢查開幕前是否有遺漏的細節(jié),可剛進去,就看見整個展廳的燈光,全都亮了起來。
各種彩寶折射著燈光落在墻壁上,恍若置身光怪陸離的幻境。
木妗看呆了,她看著前方最大的展臺,上面一枚藍寶石戒指正靜悄悄地躺在絲絨禮盒的中央。
她鬼使神差地走過去,仔細看,那戒指是她曾經(jīng)設(shè)計的款式,可惜,她沒有時間做出來。
木妗愣愣看著,身后傳來沉著的腳步聲。
她心臟恍然漏跳了一拍,盛斯硯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九年前,你曾跟我說過,不管是誰,只要做出你所有的設(shè)計,你一定會穿好婚紗嫁給她,現(xiàn)在,那本設(shè)計本上的珠寶,我全都做出來了,你……還會回來嗎?”
木妗一怔,塵封的記憶仿佛又重新被拉開一道縫隙。
那是她剛畢業(yè),拿著繪本處處碰壁,回家后找盛斯硯吐槽,盛斯硯聽完這句話,什么也沒說,只是笑笑,可未曾想,會將這句話記在心中這么多年。
她喉嚨像是被五彩斑斕的光澤堵住了,她張了張唇,卻發(fā)不出聲音。
盛斯硯繼續(xù)說著:“公司是為你開的,你說想要二十四小時為你一個人營業(yè)的游樂場,我買下來了,你說想要能讓誰演自己喜歡的戲就讓誰演,現(xiàn)在也能實現(xiàn)了,你說過的所有,我都能為你做到,那么,你還愿不愿意回來?”
木妗胸口的酸澀一路蔓延到鼻腔,她攥緊手,低聲道:“盛總,你認錯人了。”
她轉(zhuǎn)過身,直視著盛斯硯的眼睛,勾出一抹笑意:“我是禾羽,您心中的那個人,三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何必對一個替身做這么多?”
她強撐著微笑,卻見盛斯硯眸光沉沉看著他。
隨后,他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卻像是在流淚:“我不會認錯的�!�
他伸手,冰涼的指尖,劃過木妗的下頜,他低聲道:“我不會認錯的。”
“木妗,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木妗呼吸一滯,她抬眸望著盛斯硯幽深的眼眸,抿緊了唇。
“你認錯人了�!�
盛斯硯垂眸,目光清冷劃過她的臉:“深彩藍鉆,如同愛人的眼睛,你曾說過的話,為什么自己不記得了?”
就如同,在水下世界,她輕柔吻過他的眼睛,說永遠不會離開他一般,為什么,不記得了?
木妗微微攥緊手,她一步步退,盛斯硯一步步逼近,直至將她逼入墻角,避無可避。
盛斯硯冰涼的指腹輕劃過她的眼睛,涼意仿佛透過眼睛直直地滲入她的心底。
“這場展覽是為你而辦的,我也是因為你才繼續(xù)等待的,你說過,讓我等你,可是為什么回來后,卻又一步步將我推遠呢?”
盛斯硯失神地望著他,眼珠如琉璃般漆黑:“是你說過讓我等你的,不是嗎?在又一次,我離死亡很近的時候,你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