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疏浚之法

    疏浚之法

    所謂的菱湖，其實就是后世的南京玄武湖。

    王小仙上輩子去南京旅游的時候曾經(jīng)特意去玄武湖公園里玩過一天，只覺得這個免費的公園，才是全南京最好玩的地方，不夸張的說真的不比國內(nèi)許多收費的園林差。

    也正是因此，打王小仙一上任，就對這菱湖已經(jīng)有了關(guān)注了，卻發(fā)現(xiàn)這個時代的菱湖，簡直就是一個超巨大的臭水溝子，非但一點也不美，反而是江寧一害，動不動就發(fā)洪水。

    而且明確這個湖的面積是一年比一年縮小，變淺的。

    以至于王小仙早就在留意此事了，查閱相關(guān)資料之后，本來就有所想法。

    當然，之所以宋代比漢唐差這么多，這自然就是北宋政治體制，亦或者說是市民經(jīng)濟的一大弊端了：徭役太難。

    漢唐之時，難道長江的淤泥就不會填湖么？只不過人家有定期的徭役進行清理罷了。

    漢唐是莊園經(jīng)濟，貴族社會，每個地區(qū)都有事實上的大貴族，徭役也事實上交給這些莊園主、貴族主來做的，而在莊園經(jīng)濟的社會下，一個大的莊園主至少可以掌控周邊幾千個鄉(xiāng)民的生活乃至生死。

    朝廷有徭役，十幾個大莊園主互相商量一下，湊個幾萬人去服徭役干活兒，一點問題都沒有。

    然而北宋是真正的市民社會，商品經(jīng)濟，所謂的富戶，其實也就是比普通市民更有錢一些而已，早就沒有了掌握別人生死的能力，市民自由流動，導(dǎo)致國家也幾乎喪失了基層組織能力。

    小規(guī)模徭役倒是還能發(fā)，但若是要發(fā)幾萬人規(guī)模以上的徭役，那就極其困難了，只能花錢，朝廷又沒有錢，所以只能是強迫當?shù)馗粦舫鲥X，雇用當?shù)剜l(xiāng)民來做工。

    你把這些富戶逼到破產(chǎn)，人家也搞不了幾次大型的水利工程呀，況且富戶也不傻，總有各種辦法逃避役使的。

    久而久之，大宋對徭役的組織能力自然就不行了，可以說是歷朝歷代最低，比如洛陽到開封那一段的運河，這種在漢唐來說可能都算不了什么大事兒的工程，大宋來來回回折騰了一百來年，依然可以說是一坨。

    洛陽的運河疏浚都如此的無力，那就更別說江寧的菱湖了。

    全大宋，所有的水利工程，乃至于稍微大一點的工程維護，全都一個鳥樣。

    而此時，王小仙的所作所為，自然便是許之以利，以勾引當?shù)馗粦魻款^了。

    “諸位且看，這便是我所做的一個簡易裝置，這是被桐油泡過的竹筒，里面要先注滿水，我們將其直接插在湖里，而竹子的這一頭，我們用一個氣囊杠桿加壓，使竹筒內(nèi)產(chǎn)生負壓，就這樣，這樣，這樣壓兩下�！�

    說著，卻見那竹筒里面噗~得一聲，就噴出來了無數(shù)黑褐色的污泥。

    “你們看，這就把泥給抽出來了，是不是很簡單？此物，便是我說發(fā)民三萬，四十天便可清理湖底淤泥的底氣所在�！�

    “這邊，在岸上，我還設(shè)計了一個滑輪組，我想了一下，繞湖一圈，做木制滑輪，工程量并不算特別大，這樣我們只要把湖泥抽到了岸上，將其裝到桶里，然后踩動滑輪，就可以快速的將這些淤泥都運到西岸上去。”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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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浚之法

    “諸位官人，還有諸位鄉(xiāng)賢，你們以為我這個想法如何？”說著，王小仙還在岸邊，在一個昨天他讓人簡易安裝的小滑輪組上，簡單的演示了一下用滑輪組運輸泥漿的使用方法。

    湖邊，王安石，元絳，宋押司，乃至于被宋押司特意叫來，江寧五縣的各個豪強富戶，本地勢力代表，無一不是對此而目瞪口呆。

    王安石：“介白，這，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你還懂木匠活兒？”

    “嗯，算吧。”

    其實就是虹吸原理和機械滑輪么，全是初中的物理知識，王小仙上輩子雖然只是一個相聲演員，但他初中還是畢業(yè)了的。

    眾人驚訝不已，紛紛討論了起來，然而很快的，卻是又都眉頭緊鎖起來了。

    事實上這兩樣技術(shù)在北宋也不算超標，虹吸原理在北宋社會其實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用，歷史上，就在元祐七年，距離現(xiàn)在也沒多少年了，便有一蘇州匠人發(fā)明了竹筒吸泥法，和王小仙搞的這個也差不多，也是為了疏浚蘇州周邊河道湖泊的。

    不過歷史上被當時人認為此乃“妖術(shù)亂地脈”，給攔下來了。

    至于滑輪組……

    卻見元絳過來在王小仙的耳邊小聲道：“這不就是神仙葫么，東京那邊早有此物，但這其中所必須用到的球墨鑄鐵，你是如何會的？你可知，此物乃是官營獨占之技，民間違造者刺配，流刑，你打算讓誰來做此物？”

    王小仙愈發(fā)懵逼，又是一愣。

    也就是說，大宋其實早就有非常成熟的滑輪組技術(shù)，但卻只許官用、軍用，不許民用？

    神經(jīng)病么這不是！

    隨即王小仙認真且嚴肅地說道：“能不能將一切罪責(zé)，都加諸在我的身上？我是求死之人，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若是制作此物有罪，則罪責(zé)全在于我，乃是我以官身，代江寧縣務(wù)之權(quán)，逼迫匠人制作，如此，可免匠人罪責(zé)否？”

    說著，王小仙又朝著后面那些本地富戶豪強們，抱拳后深深一禮：“今日在下所請，是希望各自回家之后，可以盡可能多的制造這樣的皮囊、竹筒、滑輪組，發(fā)動家中弟兄共同清理湖患，到時候淤泥換田，料來朝廷也說不出什么來，我可以保證，說到做到，給各位良田以酬�！�

    “關(guān)于淤泥換田，我昨日晚間已經(jīng)擬定了十分詳細的兌換細則，我認泥不認人，你們多做出來的滑輪和竹筒，可以賣，也可以租給那些沒田的佃戶，貧農(nóng)，租金多少，在下并不會過問�！�

    “湖中深處，在下會找來建康水師來幫忙，諸位可向其租船，也給他們換點銀錢，當然那我也知道陰私調(diào)動軍隊是取死之道，我可以和各位保證，此事與諸位無關(guān)�！�

    “總之一句話，萬般的不合規(guī)矩，罪責(zé)，風(fēng)險，皆在于我，只希望以此次查抄之官田為酬，還江寧府一個不會再發(fā)洪澇，聯(lián)通多條運河的，干凈的，漂亮的菱湖，拜托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