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怎么死的?”
“她說是中了毒,沒的救。她是咱家虎子的救命恩人,我本來想好好安葬她,可她不肯讓我給她修墳立碑,就讓我把她丟在能被發(fā)現(xiàn),又不那么顯眼的地方,我想到開春的時候大伙兒上山掃墓會路過娘娘廟,就把她送到那兒去了,也是想求娘娘庇佑她,她是個好人,應(yīng)該投個好胎�!�
“那個孩子呢?”
“雪化之后,我就把娃娃送到了她說的地方,那里有人一直在等他,之后就把他帶走了,去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阿虎送完了橘子,顛顛跑回來,一頭撲進(jìn)老石匠懷里,咿咿呀呀地朝他撒嬌。
老石匠虧欠地望著自己的兒子,“那娃娃是真好呀,長得漂亮,身體好,哭起來有勁兒,眼神也清亮,誰見了都會喜歡,我當(dāng)時年輕啊,也有過一些不好的想法,想把他留下,想讓他給我養(yǎng)老送終,還好沒這么干啊……我那老伴給我留下的虎子才是我真正的兒子啊……”
阿虎聽不懂他的話,依然嘻嘻哈哈地抱著他。
裴遷終于開口問道:“那個女人帶來的嬰兒也是個男孩嗎?”
“嗯,是個男孩�!�
“你把孩子送到了哪里?當(dāng)時是什么情況?”
“山的那邊有個毛子的村子,有幾個健壯的大小伙子守在那兒,我一報上那個女人的名字,他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叫……”
老石匠拍拍腦袋,“人老了,不中用了,記不起來了,好像是個烏鴉的名字,我當(dāng)時就覺得這名字奇怪,但沒多嘴問�!�
周懸懷疑,當(dāng)年老石匠送走的那個孩子很可能就是詹臨。
但他們還沒查到詹臨的具體背景,也不清楚對方在酒店時跟維迦說的那番話有幾分真假。
假設(shè)都是真的,那他又是怎樣輾轉(zhuǎn)到了哪間福利院呢?
“詹臨說他幾年前采風(fēng)到過這里,曾在您這里學(xué)過手藝,您對他有多少了解?”
老石匠剝了個橘子,塞在阿虎手里,讓他一瓣一瓣慢慢吃。
“他啊,不是來學(xué)藝的,他也不是個手藝人�!崩鲜撤浅:V定,“他就是找了個借口來找我打聽消息,跟你們一樣�!�
老石匠表示,
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早在幾年前見到詹臨的時候就告訴他了,本來打算藏在心里一輩子,但他見詹臨的年紀(jì)是三十左右,又是這么多年來唯一一個上門來詢問真相,
還很在意的人,
他覺得對方很可能就是當(dāng)年被他送走的孩子,
由著心里的虧欠和對女人救命之恩的感激,
索性對詹臨和盤托出了。
老石匠自知年紀(jì)大了,能活多久還不知道,一旦他走了,被丟下的阿虎就是孤苦伶仃一人,
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該怎么過,要是能靠著這段淵源找到個可以依靠的人也是好的。
詹臨在他家住了一段日子,借口采風(fēng)整天在山里游蕩,不知在干些什么,
跟阿虎處的也不是很好,兩人相互看不順眼,湊在一起就要打架,
老石匠才覺得他怕是指望不上詹臨來照應(yīng)阿虎了。
詹臨走后的幾個月,
又有一個年輕人進(jìn)了村。
這人模樣清秀,
性子溫和,
待人友善,村里一些年長的人認(rèn)出他就是小時候來村子住過一陣子的那誰家的小誰,盛情招待了他。
老石匠對年輕人也有些印象,
但不多,
他沒想到年輕人是專程來找他的,目的也是為了詢問當(dāng)年的舊事。
老石匠原封不動把這段故事又講了一遍,
年輕人就和詹臨一樣,也把山里逛了個遍,不同的是他和阿虎相處的不錯,經(jīng)常帶著他玩,還會給他做些好吃的,搞得阿虎天天粘在他身后,像條大尾巴。
老石匠試探過年輕人的心思,想過把阿虎托付給對方照顧,又怕這請求太冒昧。
對方聽了他的苦衷,便用橘子去逗阿虎,問他以后愿不愿意跟著他進(jìn)城,讓國家負(fù)擔(dān)他的后半生。
阿虎連連搖頭說不,他不敢離開村子。
老石匠也猶豫,畢竟那人還年輕,還沒娶妻生子,被沒親沒故的阿虎拖累實在是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