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妹妹不是治好了嗎你還想怎么樣!
老村長佝僂著身子,眼神卻像毒蛇一樣陰狠。
我死死盯著他,懷里的妹妹眼神空洞、呼吸微弱。
我猛地抬起頭,聲嘶力竭地吼道:治好你看她!她現(xiàn)在像個活死人!你告訴我,她到底是什么!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老村長冷笑一聲,干枯的手指指向那座籠罩在霧氣中的祠堂:這就是代價……林家丫頭,有些東西,你承受不起。
我笑了,笑聲帶著一絲癲狂,一絲狠絕:我承受不起我倒要看看,這代價,誰才真正承受不起!
1
詭異的痊愈
我從城里大學(xué)剛回來的那個午后,整個家都在慶祝秀兒的痊愈。
父親高興得像個孩子,一遍遍地拉著我的手說:婉兒,你看看,秀兒的病真的好了!李老仙就是活神仙�。�
母親更是激動得紅著眼眶,端著一盤盤好菜往桌上擺,嘴里不停念叨著感謝神佛的話。
可當(dāng)我的視線落在坐在院子里的秀兒身上時,瞬間心涼半截。
她確實在笑,那張臉蛋紅潤得像熟透的蘋果,甚至比生病前還要有光澤。
可那雙眼睛——那雙曾經(jīng)狡黠靈動、總是閃著調(diào)皮光芒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兩汪死水。
秀兒我走到她面前,輕輕喚她。
她抬起頭,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可那笑容里沒有任何溫度,就像被精心雕刻的瓷娃娃。
姐姐回來了。她說,聲音甜膩,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這真的是我那個活潑到讓人頭疼的小秀兒嗎
秀兒,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在后山抓螢火蟲的事嗎我試探著問。
她歪著頭,依然是那個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記得啊,姐姐。我們一起抓螢火蟲。
可她的眼神里沒有任何回憶的光芒,就像在背誦一段不屬于自己的臺詞。
父母還在為秀兒的康復(fù)歡天喜地,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蛘哒f,他們選擇性地忽視這些異樣。
夜深,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隔壁就是秀兒的房間,一切都靜悄悄的,靜得讓人心慌。
就在我快要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一陣若有似無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那不是秀兒的聲音,更像是無數(shù)個聲音重疊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低聲呢喃著什么。
夾雜在這些聲音中的,還有細(xì)碎的咀嚼聲,就像有什么東西在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啃食著什么。
我的脊背瞬間爬滿冷汗。
那些聲音越來越清晰,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呼喚,充滿痛苦、絕望,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饑渴。
我猛地坐起身,心臟瘋狂地跳動著。
第二天一早,我抱著已經(jīng)變得如同木偶般的秀兒,直接沖到村長家。
老村長正在院子里曬太陽,看到我來,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婉兒丫頭,大早上的怎么了他佝僂著身子,緩緩站起來。
村長爺爺。我盯著他,懷里的秀兒安靜得像個布娃娃,我想問問,秀兒的病到底是怎么治好的
老村長的笑容一僵,隨即更加燦爛:這還用問嗎當(dāng)然是李老仙的神通廣大�。∧忝妹貌皇侵魏昧藛崮氵想怎么樣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眼神也變得陰狠。
我抱緊懷里的秀兒,感受著她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的呼吸,心中的怒火瞬間爆發(fā)。
治好我猛地抬起頭,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看她!她現(xiàn)在連活人都算不上!你告訴我,她到底是什么!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老村長冷笑一聲,那張滿是皺紋的臉?biāo)查g變得猙獰起來。他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指向村子遠處那座被濃霧籠罩的祠堂。
這就是代價。他的聲音,林家丫頭,有些東西,你承受不起。
我笑著,笑聲從喉嚨深處涌出,帶著一絲癲狂,一絲狠絕。
我承受不起我的聲音在空曠的院子里回蕩,我倒要看看,這代價,誰才真正承受不起!
老村長的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fù)那副陰險的表情。
婉兒丫頭,你是讀過書的人,應(yīng)該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他的聲音里帶著威脅,不過,如果你真的想要答案的話…
他停頓一下,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你可以去霧隱村看看�;蛟S,李老仙會愿意為你解答一切疑惑。
霧隱村。
我當(dāng)然知道那個地方。那是隱藏在大山深處的神秘村落,據(jù)說那里住著能治百病的神醫(yī)李老仙�?涩F(xiàn)在看來,那個地方恐怕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老村長的好心建議,分明就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可為了秀兒,我別無選擇。
好。我抱著秀兒站起身,我會去的。
老村長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卻故作關(guān)心地說:婉兒丫頭,你可要想清楚。有些路一但踏出,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當(dāng)天晚上,我收拾好行囊,看著依然沉浸在喜悅中的父母,心中五味雜陳。
他們寧可相信秀兒是真的沒事,也不愿意面對真相。
或許,這樣對他們來說更好吧。
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我背著簡單的行李,抱著已經(jīng)徹底失去神智的秀兒,踏上前往霧隱村的山路。
身后的村子漸漸遠去,前方的山路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2
霧隱村的秘密
濃霧如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山路崎嶇不平,每一步都踩得心驚肉跳。
懷里的秀兒身體冰涼,夜風(fēng)呼嘯,帶著山林深處的腥氣,讓人作嘔。
終于,在天色微亮?xí)r,看到霧隱村的輪廓。
村口那棵被雷劈過的大槐樹,扭曲的枝干上掛滿鮮紅的布條,在晨霧中飄蕩,像無數(shù)只招魂的手。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腥甜中夾雜著腐朽,讓人聞著就想吐。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偶爾有人影閃過,也是步履匆匆,眼神閃躲,仿佛見不得光的鬼魅。
有人嗎聲音在空曠的村道上回蕩,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村子死一般的寂靜,唯有我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響起,格外刺耳。
終于,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婦人從角落里走出來,她的眼神在看到我懷里的秀兒時,瞬間變得驚恐。
姑娘,你…你怎么來了她的聲音顫抖,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找李老仙。直接說出來意,我妹妹需要他看看。
老婦人臉色大變,連連后退:不行,不行!李老仙不是誰都能見的!
她的反應(yīng)讓我更加確信,這個村子有問題。
那我該怎么辦裝出一副絕望的樣子,我妹妹這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
老婦人猶豫片刻,最終嘆了口氣:唉,你先在我家住下吧。李老仙的事,急不得。
跟著老婦人走進一間破舊的農(nóng)舍,屋子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霉味。
她將我?guī)У揭婚g小屋,臨走時壓低聲音說:姑娘,有些事千萬別問,有些地方千萬別去。記住了嗎
等她走后,輕輕將秀兒放在床上。她的眼睛依然空洞,嘴角還保持著那個詭異的笑容。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正想著,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走到窗邊,透過破舊的窗欞向外看去。
一個年輕男子正在院子里機械地勞作,他的動作僵硬,就像被人操控的提線木偶。更詭異的是,他的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不自然的蠟黃色,眼神空洞得如同死魚。
這…這不就是另一個秀兒嗎
心臟狂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我的推測沒錯,這個村子里的痊愈者,恐怕都是這副德行。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開始有意識地觀察這個村子。果然,那些被李老仙治好的人,無一例外都像行尸走肉。他們或呆滯地坐在門口,或機械地重復(fù)著某個動作,對外界刺激毫無反應(yīng)。
最恐怖的是,我甚至看到一個被治好的年輕人,在烈日下暴曬整整三天,皮膚開裂,卻依舊保持著那個僵硬的笑容,宛如一具活尸。
而且我發(fā)現(xiàn),村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問起來,村民們都說是出去打工了,可他們眼中的恐懼出賣了他們。
李老仙的祠堂位于村子最深處,每到夜晚,那里就會傳出令人心悸的聲音。不是人聲,更像是某種古老生物的嘶鳴,聽得人渾身發(fā)抖。
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一個瘦弱的身影引起我的注意。
那是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啞巴少年,總是遠遠地跟著我,眼神中充滿擔(dān)憂和急切。他的嘴唇微微蠕動,似乎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
你想告訴我什么主動走向他。
少年著急地比劃著,可我完全看不懂他的手勢。他顯得更加焦急,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開始畫畫。
畫很潦草,但內(nèi)容卻讓我脊背發(fā)涼。
畫的中心,是一個被無數(shù)觸手纏繞的古老圖騰,散發(fā)著邪惡的氣息。
旁邊是一群被吸干精氣的干癟人形,就像枯萎的花朵。最邊上,有一個穿著道袍的模糊身影,正張開雙臂,似乎在擁抱什么。
畫的角落,少年畫了一個指向上方的箭頭。
這是什么意思指著那個箭頭問。
少年急切地指指祠堂的方向,又指指那個圖騰,然后做著割喉的手勢。
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李老仙的藥方根本不是什么草藥,而是活人的精血!那些被治愈的病人,不過是邪物寄生的空殼,他們的靈魂早已被吞噬,成為維持生命的代價。
而祠堂,就是這一切罪惡的源頭!
你知道怎么救他們嗎抓住少年的手臂。
他搖搖頭,眼中滿是絕望。但隨即,他又指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指向祠堂,意思是他看到了什么。
正想繼續(xù)追問,遠處傳來腳步聲。少年臉色大變,匆忙用腳把地上的畫抹掉,然后迅速跑開。
丫頭,你在這里做什么
回頭一看,是那個老婦人。她的眼神中帶著警惕和不安。
沒什么,就是出來走走。
以后別亂跑,這村子…不太平。她的聲音很小,似乎在害怕什么,特別是天黑后,千萬別出門。
回到屋子里,心情復(fù)雜�,F(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李老仙就是一切罪惡的源頭�?墒牵撛趺淳刃銉�,怎么救這些受害者呢
夜色降臨,祠堂方向又傳來那種詭異的聲音,如泣如訴,讓人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
3
地底驚魂
房門被輕輕敲響的瞬間,我的心幾乎跳出嗓子眼。透過門縫,一個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站在外面。
阿力認(rèn)出那個啞巴少年,趕緊開門。
他神色慌張,不停地比劃著,額頭上冒著細(xì)密的汗珠。見我不明白,急得在地上畫起來——一個祠堂的輪廓,旁邊畫著一個人,還有一條通往地下的路。
你是說,祠堂地下有什么
阿力點頭如搗蒜,然后又做著割喉的手勢,接著指指我,又指指祠堂,眼中滿是警告。
看著他驚恐的表情,突然明白過來。他是在告訴我,如果去祠堂,我也會死。
可秀兒已經(jīng)變成這樣,不去又能怎么辦
帶我去看看。拉起阿力的手。
他拼命搖頭,臉色煞白。但看到我懷里毫無生氣的秀兒,最終還是點點頭。
月亮被厚重的云層遮住,整個村子籠罩在詭異的黑暗中。阿力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帶路,每走幾步就回頭看看,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
祠堂的輪廓在夜幕中顯得格外陰森,朱紅色的大門在黑暗中像張血盆大口。門前的香爐里還冒著青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腥味,聞著就讓人反胃。
這味道…捂住鼻子,胃里一陣翻涌。
阿力指指祠堂側(cè)面,那里有一扇小門,門縫透出微弱的燭光。我們悄悄摸過去,透過門縫往里看。
祠堂內(nèi)部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樣子。墻壁上刻滿扭曲的符文,燭火忽明忽暗,映出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諝庵醒任稘獾脦缀趸婚_,地面上有暗紅色的痕跡,像是血液干涸后留下的。
更恐怖的是,祠堂深處傳來低沉的呢喃聲,不像人聲,倒像某種古老生物的嘶鳴。
我們進去看看。壓低聲音對阿力說。
他拼命搖頭,眼中寫滿恐懼。但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輕輕推開小門。
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我們屏住呼吸,確定沒有驚動任何人后,才小心翼翼地鉆進去。
祠堂內(nèi)部比外面看起來大得多,一層層的殿宇向深處延伸。越往里走,那股血腥味越濃。
燭光搖曳中,墻壁上的雕像仿佛在竊竊私語。那些雕像的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有的長著無數(shù)只眼睛,有的張著血盆大口,還有的身體扭曲得像麻花。
阿力突然拉住我的袖子,指向祠堂最深處的一面墻。仔細(xì)一看,那面墻上有道幾乎察覺不到的縫隙。
這是…
阿力比劃著,意思是說,墻后面還有空間。
摸索著縫隙,找到一個凸起的石頭,輕輕一按,整面墻竟然緩緩向內(nèi)轉(zhuǎn)動。
石門后面,竟然還有一個向下的石階通道!
通道里的空氣更加陰冷潮濕,還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隨著石階往下走,那種嘶鳴聲越來越清晰,像是什么東西在痛苦地哭泣。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后,眼前豁然開朗。
天哪…這是什么地方
出現(xiàn)在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地底洞穴,洞穴的穹頂高得看不到頂,四周的石壁上垂下無數(shù)粘稠的觸手,那些觸手在微弱的磷光中蠕動著,就像活物一樣。
更恐怖的是洞穴中央,一個巨大的肉瘤正在緩慢地蠕動。那東西有房子那么大,表面布滿跳動的血管,像一顆巨大的心臟在呼吸。每一次蠕動,都會發(fā)出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聲。
這就是…聲音都在顫抖。
就在這時,肉瘤旁邊的一個身影轉(zhuǎn)過身來。
李老仙!
但此刻的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他的左半邊身體與那個肉瘤部分融合,皮膚上布滿血管一樣的紋路,一只手臂完全化作扭曲的觸手。
他看到我,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林家的小丫頭,終于來了。
你…你是什么東西我握緊拳頭。
我他發(fā)出嘶啞的笑聲,我是它的仆人,也是它的一部分。
那些病人…
病人哈哈哈!他狂笑起來,他們哪里是什么病人不過是食物罷了。
心臟瘋狂跳動著:那秀兒…
你妹妹啊,她可是特殊的。李老仙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林家的血脈,對它來說是最好的容器。
什么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他向前一步,觸手在空中揮舞,你們林家,就是遠古時期鎮(zhèn)壓這位存在的守護者后裔!你們的血脈中蘊含著駕馭它的符文,既能鎮(zhèn)壓它,也能喚醒它!
腦海中轟然炸響。林家…竟然是守護者的后裔
你的祖先把它封印在這里,可惜啊,封印松動了。李老仙的聲音越來越興奮,而你們林家的血脈,正是徹底喚醒它的關(guān)鍵!
你瘋了!
瘋哈哈哈!他狂笑著,等它徹底蘇醒,這個世界都將匍匐在它腳下!而我,將成為它最忠實的仆人!
就在這時,洞穴入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李老仙,人帶來了!老村長的聲音在洞穴中回蕩。
回頭一看,老村長帶著一群村民走下石階,他們的眼神麻木而冷漠,就像一群行尸走肉。
很好。李老仙滿意地點頭,把林家的丫頭抓起來,她的血,正是喚醒儀式的最后一味藥引。
村民們向我圍過來,眼中沒有任何情感,只有機械的服從。
就在我以為死定了的時候,阿力突然沖出來,擋在我面前。他雖然不能說話,但用身體語言清晰地表達著什么。
他指向洞穴深處的一塊石碑,那上面刻滿古老的符文,在微弱的磷光中閃閃發(fā)光。
那些符文…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對了!小時候奶奶給我看過的那本古書,上面就有這樣的符文!
那是…
李老仙臉色大變:不可能!那個封印石碑怎么可能還在
4
血脈覺醒
李老仙的觸手如同毒蛇般纏繞過來,冰冷黏膩的觸感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那些村民眼中的麻木與狂熱交織,像一群等待分食的野獸。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全身,但秀兒空洞的眼神在腦海中閃過——我不能死在這里!
乖乖獻出你的血,林家丫頭。李老仙的聲音如同夜梟般刺耳,你的痛苦,會讓這場儀式更加完美。
觸手猛地收緊,劇痛如潮水般涌來。我感到生命力正在一點點流失,意識開始模糊。不行,不能就這樣死掉!
拼盡全力掙扎著朝石碑沖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觸手越纏越緊,我的視線逐漸變得血紅,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想要反抗天真!李老仙獰笑著,更多觸手從那個巨大的肉瘤中伸出,密密麻麻地向我襲來。
就在即將被徹底包圍的瞬間,石碑上的符文突然閃爍起來。
那些古老的文字仿佛活過來一般,在微弱的磷光中跳動著,與我體內(nèi)某種沉睡的力量產(chǎn)生共鳴。
指尖顫抖著觸碰到冰冷的石面,瞬間,一股磅礴的力量如洪水般涌入四肢百骸。劇痛與酥麻并存,我感覺身體里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燃燒。
不!這不可能!李老仙發(fā)出尖銳的嘶鳴,封印符文怎么可能被激活
意識被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四周充斥著邪物的嘶吼和無數(shù)靈魂的哀嚎。那些聲音如同利爪般撕扯著我的精神,試圖將我徹底撕碎。
放棄吧,林家的小丫頭。李老仙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么。與其痛苦地掙扎,不如成為它的一部分。
腦海中浮現(xiàn)出秀兒的笑臉,那張曾經(jīng)天真爛漫的小臉。我死死守住心神,不再試圖摧毀這個邪物——而是要掌控它!
既然你們需要林家的血脈,那就來試試看,到底是你控制我,還是我馴服你!
古老的符文在血管中游走,我感到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正在覺醒。那不是人類的力量,更像是某種遠古的詛咒與祝福的結(jié)合體。
邪物發(fā)out痛苦的哀嚎,它龐大的身軀開始劇烈顫抖。我能感受到它的恐懼——對林家血脈的本能恐懼。
不可能!你只是個小丫頭!李老仙的聲音變得尖銳而恐慌,你怎么可能掌控這種力量
力量在體內(nèi)匯聚,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強大。但同時,某種冰冷的情緒也在心中蔓延。那是邪物的一部分,正在悄悄改變著我。
睜開眼睛,周圍的世界變得清晰異常。我能看到每一根觸手上的血管,能聽到村民們驚恐的心跳聲,甚至能感受到石壁深處蠕動的蟲豸。
現(xiàn)在,該輪到我了。聲音從喉嚨深處傳出,帶著一絲不屬于人類的冷漠。
緩緩站起身,周身開始散發(fā)出淡淡的黑霧。那是邪物被我初步馴服后溢散的力量,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李老仙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驚恐地看著我,仿佛看到比邪物更可怕的存在。那些圍堵的村民也嚇得連連后退,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我。
你…你到底是什么老村長的聲音在顫抖。
微微一笑,那笑容冰冷得像寒冬的月光:我是林婉兒,也是…它的新主人。
抬起手,黑霧瞬間凝聚成實質(zhì),形成一條條細(xì)小的觸手。與邪物的粗糙不同,我的觸手優(yōu)雅而致命,帶著林家血脈特有的符文印記。
現(xiàn)在,讓我們來算算賬吧。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欠秀兒的,欠那些無辜村民的,一筆一筆,慢慢清算。
李老仙想要逃跑,卻發(fā)現(xiàn)雙腿已經(jīng)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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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游戲才剛剛開始。我舔著嘴唇,既然你們這么喜歡玩弄別人的生命,不如也嘗嘗被玩弄的滋味。
阿力躲在角落里,眼中滿是震驚和…畏懼我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比之前溫暖許多,但眼底深處的冷漠卻無法掩飾。
力量的覺醒代價,我能感受到內(nèi)心深處某些東西正在改變。但為了秀兒,這點代價算什么
更何況,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還真是讓人上癮呢。
5
代價清算
李老仙的慘叫撕裂夜空,那聲音既像嬰兒的啼哭,又如野獸的嘶吼。他想要逃跑,卻被我釋放的黑霧牢牢鎖在原地。
怎么,神醫(yī)大人不是說治病救人嗎我緩緩走向他,每一步都帶著死亡的氣息,現(xiàn)在輪到你體驗被治愈的滋味。
李老仙的半張臉扭曲得不成人形,另一半還保持著人類的模樣。他拼命掙扎,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我伸出手,指尖凝聚的黑霧如同活物般鉆入他的身體。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他的聲音開始破碎,像被撕裂的布匹。
哦我輕笑一聲,為什么我在給你治病啊。
黑霧瞬間爆發(fā),將李老仙整個包裹。他的身體開始迅速干癟,與邪物融合的那部分身軀發(fā)出血肉撕裂的聲響,一塊塊剝離下來,露出森森白骨。
我能看到他眼中的絕望和恐懼,那種被自己依靠的力量反噬的痛苦,比任何折磨都要徹底。
感受到了嗎我蹲下身,凝視著他逐漸渙散的眼神,這就是那些被你玩弄的人經(jīng)歷的絕望。
李老仙的嘴巴張開,想要說什么,卻只能發(fā)出氣泡破裂般的聲音。最終,他化作一團漆黑的霧氣,被那個巨大的肉瘤吸收。
我轉(zhuǎn)身看向癱軟在地的老村長,這個曾經(jīng)在村里作威作福的老東西,現(xiàn)在連站都站不起來,尿液的臊味在空氣中彌漫。
村長爺爺,你說什么來著我蹲下身,聲音溫柔得像在哄小孩,哦,對,代價。
老村長的嘴唇劇烈顫抖:婉兒丫頭,我…我也是被逼的啊!李老仙他威脅我,說不配合就讓全村人都死!
威脅我伸出手,輕撫他滿是皺紋的臉頰,可我記得你當(dāng)時說的是,有些東西我承受不起呢。
指尖的黑霧如絲線般滲入他的皮膚。老村長的身體瞬間僵硬,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干枯的頭發(fā)重新變得烏黑亮澤,佝僂的身軀挺直,仿佛回到了青年時期。
看,多年輕啊。我欣賞著自己的杰作,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永遠不會老死,永遠保持這個樣子。
老村長想要開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發(fā)出單調(diào)的啊啊聲。他的眼神變得空洞,但深處依然閃爍著驚恐的光芒。
他的意識完全清醒,能感受到一切,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其他村民見狀想要逃跑,卻發(fā)現(xiàn)洞口被無形的屏障封鎖。他們?nèi)缤ЙF般擁擠在一起,眼中寫滿絕望。
別急,每個人都有份。我轉(zhuǎn)向他們,嘴角勾起一個優(yōu)雅的弧度,畢竟你們也算是幫兇呢。
一個接一個,黑霧將他們包圍。很快,洞穴里多了十幾個健康的村民,他們站成一排,動作整齊劃一,就像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
唯有眼神深處,還殘留著一絲屬于人類的恐懼。
最后,我走到秀兒身邊。她依然保持著那個詭異的笑容,空洞的眼神直直盯著前方。
秀兒…我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顫抖。
伸出手,將一縷最純凈的黑霧導(dǎo)入她的身體。黑霧緩緩修復(fù)著秀兒破碎的靈魂。
秀兒的身體輕微顫抖,空洞的眼神逐漸聚焦。她眨了眨眼,看向我,眼中出現(xiàn)光芒。
姐姐她的聲音很輕。
秀兒,是我。我輕撫她的臉頰,眼角有些濕潤,你還好嗎
她歪著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深邃:姐姐變了。
我…
不過沒關(guān)系。秀兒伸出手,輕撫我的臉頰,只要是姐姐就好。
她的觸感很溫暖,但我能感受到,她體內(nèi)流淌著與邪物相似的能量。她不再是完全的人類,但也不是完全的空殼,而是介于兩者之間的存在。
我們回家吧。秀兒說著,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
回頭看向那些靜立不動的村民,還有那個依然在蠕動的巨大肉瘤。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霧隱村的邪祟被鎮(zhèn)壓,但新的秩序已經(jīng)建立。
代價我輕聲自語,眼神掃過這片被黑暗籠罩的土地,現(xiàn)在你們嘗到了嗎
6
新秩序的掌控
祠堂地底的磷光越來越亮,每當(dāng)我踏入洞穴深處,那股古老的氣息就會自動迎合過來,像忠誠的獵犬趴在主人腳邊。
巨大的肉瘤有節(jié)奏地蠕動著,每一次跳動都與我的心跳同步。
姐姐,它在和你說話。秀兒站在我身后,聲音輕得像羽毛。
回頭看她,那雙曾經(jīng)空洞的眼睛現(xiàn)在閃爍著微光,像夜空中的星子。
她的話沒錯,邪物確實在與我交流,不是用聲音,而是直接傳遞到意識深處的畫面和感受。
閉上眼睛,感受著這種奇妙的聯(lián)系。
原來如此。睜開眼睛,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
伸出手,輕撫肉瘤表面,那觸感溫?zé)岫袕椥�,像撫摸某種巨型動物的皮膚。它不再抗拒,反而主動迎合著我的觸碰,表面的血管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
乖。輕聲說道,就像在安撫受驚的小動物。
從洞穴出來,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天光大亮。村莊籠罩在薄霧中,看起來平靜祥和,但我知道,這種平靜下隱藏著什么。
那些被我治愈的村民已經(jīng)開始一天的勞作。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老村長依然跪在石碑前,嘴里念念有詞。
姐姐,我餓了。秀兒拉拉我的衣角。
奇怪的是,她不再要求吃普通的食物�,F(xiàn)在的她,只飲用祠堂深處滲出的那種帶著血腥味的泉水。那水呈現(xiàn)淡紅色,初聞令人作嘔,但對現(xiàn)在的秀兒來說,卻是最甘甜的瓊漿。
等等。我蹲下身,仔細(xì)觀察她的變化。
秀兒的皮膚變得近乎透明,血管隱約可見,她的動作變得異常敏捷,剛才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就已經(jīng)從洞穴入口跳到十米外的石階上。
更奇怪的是,村里的野貓野狗見到她都會主動靠近,用頭蹭她的手掌,眼中充滿依戀。連院子里那棵半死不活的槐樹,也在她經(jīng)過時輕擺枝葉,仿佛在打招呼。
秀兒,你能聽到它們說話指指那只正蹲在她腳邊的黃貍貓。
她歪著頭想了想:不是說話,是感受。小花說它昨晚抓到一只很大的老鼠,想分給我吃。
心中一震。這孩子現(xiàn)在擁有著連我都不了解的能力。
正想著,遠處傳來腳步聲。阿力抱著一捆柴火走過來,看到我們后露出純真的笑容。
阿力。我朝他招手。
他放下柴火,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畫著歪歪扭扭的圖案。仔細(xì)一看,竟然是石碑上的符文!
你在學(xué)這個有些驚訝。
阿力點點頭,比劃著,意思是那些符文在他夢里出現(xiàn)過,像活物一樣在腦海中游走。
他雖然不能說話,但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顯然對這些古老的文字有著天生的敏感。
突然,村口傳來陌生的聲音。
有人嗎我們是從城里來的考古隊,想在這里借宿一晚。
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出現(xiàn)在村口,他們背著大包小包,看起來風(fēng)塵仆仆。但我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氣息,不像學(xué)者。
考古隊我輕笑一聲,有趣。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客氣地說:小姐,我們聽說這里有座古老的祠堂,想來研究一下。不知道能否…
話還沒說完,他的視線落在秀兒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這位小妹妹真是水靈啊。他舔舔嘴唇,看起來身體很不錯的樣子。
確實不錯。我微笑著走向他們,要不要近距離看看
那個戴眼鏡的男人還沒察覺到危險,反而更加興奮:當(dāng)然,當(dāng)然!
正當(dāng)他伸手想要觸碰秀兒的時候,我的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
既然這么感興趣,不如就永遠留下來吧。
黑霧瞬間從指尖涌出,包圍三個不速之客。他們的驚叫聲在濃霧中戛然而止,隨即變成單調(diào)的啊啊聲。
幾分鐘后,霧散,三個神情空洞的考古隊員整齊地站在村口,眼中再無任何光彩。
歡迎來到霧隱村。我朝他們微笑致意,希望你們在這里住得愉快。
阿力在旁邊看著,眼中閃過一絲敬畏。
秀兒拍著手,像看到什么有趣的表演,姐姐真厲害。
她天真地說道,不過,外面還會有更多人來嗎
7
宿命的詛咒
看著她天真的臉龐,我心中涌起一絲不安。
秀兒的變化越來越明顯,她不再是那個需要保護的小女孩,而是在朝著某種未知的方向進化。
昨夜我曾聽到她在房間里發(fā)出奇怪的聲音,像是在與什么東西對話。
秀兒,你有沒有聽到什么特別的聲音我試探著問。
她眨眨眼:有啊,地底下的那個大家伙,一直在和我說話呢。它說,我們是同類。
我心臟猛地一縮。
它都和你說什么
它說,這片土地需要新的守護者。秀兒指指自己,又指指我,我們就是新的守護者。它還說,會有更多人來打擾我們,但沒關(guān)系,我們會讓他們都留下來。
望著秀兒天真的笑臉,我突然明白,這血脈不僅僅是恩賜,更是詛咒。林家的血脈注定要與這片土地上的邪異糾纏不休,一代接一代,永無止境。
夜幕降臨,秀兒又開始她神秘的夜游。
她在村子里穿行,與那些空殼村民擦肩而過,有時會停下來輕撫他們的臉頰,仿佛在安慰什么。
我跟在她身后,看著她越來越熟練地運用著我不理解的能力。讓枯萎的花草重新綻放,讓活潑的小動物瞬間安靜。
遠山傳來若有似無的鐘聲,外面的世界依舊在運轉(zhuǎn),而我們,將永遠守在這片迷霧之中,成為最深的謎題。
阿力出現(xiàn)在石階下,手里拿著一張新的圖畫。那上面畫著兩個女孩的身影,被無數(shù)觸手環(huán)繞,卻沒有恐懼,反而像是在主宰著一切。
他指指畫,又指指我們,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
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