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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8歲,姐姐悔婚,我被迫替嫁給生命垂危的植物人沖喜。

    那個曾經(jīng)救我于水火的溫柔學(xué)長,陸瑾年。

    25歲,他奇跡蘇醒,卻忘了我,只記得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也就是我姐姐。

    圈內(nèi)皆知,他醒來后對我厭惡至極,只因我占了他愛人的位置。

    婚后第2年他蘇醒后,姐姐回國求復(fù)合,我平靜地拿出早已簽好的離婚書。

    他看也不看:滾遠(yuǎn)點。

    后來,我準(zhǔn)備帶球遠(yuǎn)走,卻被他堵在機場。

    他死死掐著我的手,眼底布滿血絲,聲音顫抖:

    她告訴我你下藥設(shè)計我,說你是為了陸家財產(chǎn)。可如果當(dāng)年救我的是你,那我這幾年,到底把誰當(dāng)成了仇人

    第

    1

    章

    機場的喧囂刺得我耳膜生疼。

    陸瑾年,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的手像鐵鉗,箍得我腕骨發(fā)痛,幾乎要碎裂。

    那雙曾盛滿溫柔的眼,此刻只剩猩紅的瘋狂,像要吞噬我。

    仇人我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嘲諷,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

    陸瑾年,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試圖甩開他,用盡全身力氣,小腹隱隱作痛,警告著我。

    那里,有我最后的秘密,我唯一的鎧甲。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他聲音嘶啞,像沙漠里瀕死的困獸,帶著絕望的咆哮。

    助理躬身遞上一疊紙,上面印著刺眼的字跡。

    這是婉兮給我的,你和人串通的證據(jù),一筆一劃,清清楚楚。

    她說你費盡心機,步步為營,就為了陸家的潑天富貴。

    他逼近一步,滾燙的氣息噴在我臉上,帶著濃烈的煙草味和質(zhì)問。

    告訴我,當(dāng)年醫(yī)院里,那個日夜守著我,救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每一個細(xì)節(jié),他重復(fù)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和我姐姐林婉兮對他精心描述的一模一樣。

    她早就為我鋪好了這條通往地獄的絕路,只等我踏進(jìn)去。

    我被他的人粗暴地塞進(jìn)車?yán)铮瑒幼鳑]有半分憐惜。

    鎂光燈瘋狂閃爍,路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

    我像個動物園里供人觀賞的展覽品,狼狽不堪,尊嚴(yán)盡失。

    車子沒有開回我們那個冰冷得像墳?zāi)沟幕榉俊?br />
    是一棟陌生的別墅,守衛(wèi)森嚴(yán),銅墻鐵壁。

    我成了名副其實的囚徒,插翅難飛。

    陸瑾年開始雷厲風(fēng)行地查當(dāng)年的事。

    醫(yī)院的監(jiān)控錄像,看護的交接記錄,他第一次對林婉兮的完美說辭起了疑。

    但他看我的眼神,依舊冰冷,帶著審視和探究。

    像在審視一件有待估價的物品,隨時可以棄之敝履。

    沒多久,林婉兮來了,帶著她慣有的柔弱和委屈。

    她一進(jìn)門就撲到陸瑾年懷里,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瑾年,你可千萬別被她騙了,她最會演戲了。

    妹妹她,她以前就嫉妒我,什么都要跟我搶,總想搶我的東西。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神深處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和惡毒。

    妹妹,你怎么能這么對瑾年他還病著呢,你怎么忍心

    她那副虛偽的嘴臉,讓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翻涌。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直沖喉嚨,壓也壓不住。

    我捂著嘴,狼狽地沖向洗手間,幾乎是連滾帶爬。

    劇烈的孕吐讓我眼前陣陣發(fā)黑,天旋地轉(zhuǎn)。

    陸瑾年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眼神復(fù)雜難辨。

    林婉兮的哭聲適時拔高,凄厲又委屈。

    瑾年,你看她,她就是裝的,想博你同情,她以前就用這招!

    陸瑾年面色一沉,原本就緊繃的下頜線更加凌厲。

    安分點。他對我低吼,聲音里帶著警告和不耐。

    別想再耍什么花樣傷害婉兮,給我老實待著。

    否則,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你!

    我擦去嘴角的狼狽,扶著墻壁,努力挺直脊背,不讓自己倒下。

    陸瑾年,你會知道的,很快就會知道。

    知道你現(xiàn)在護著的,到底是個什么蛇蝎心腸的東西。

    這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我自己會護,不勞你陸大少爺費心。

    陸瑾年允許林婉兮留下照顧我。

    真是天大的諷刺,黃鼠狼給雞拜年。

    我看著林婉兮,聲音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姐姐,你還記得瑾年植物人那會兒的事嗎

    他夜里兩點,準(zhǔn)時會痙攣一次,必須立刻進(jìn)行肌肉按摩,緩解他的痛苦。

    還有,他用的那款從德國進(jìn)口的特制藥膏,你買的是哪個批次的包裝上有什么特殊標(biāo)記

    林婉兮臉色微變,眼神開始不受控制地躲閃,手指絞著衣角。

    我,我哪里會記得那么清楚,都是護工在做,我只負(fù)責(zé)陪著他。

    她慌亂之下,甚至說出了一款當(dāng)時根本還沒上市的藥膏名稱,漏洞百出。

    陸瑾年的目光,銳利得像鷹隼,緊緊鎖定在她臉上,不放過一絲細(xì)微的表情。

    她慌忙低下頭,用手撫著額頭,掩飾自己的失措和心虛。

    瑾年,我頭有點暈,可能是最近太擔(dān)心你,沒有休息好。

    我的律師,蕭楚辭,很快找上門,他是我此刻唯一的希望。

    他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也是唯一敢和陸瑾年正面抗衡的人。

    陸先生,我要求見我的當(dāng)事人林徽若女士,立刻,馬上。

    蕭楚辭語氣強硬,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陸瑾年的人攔著他,像幾尊沒有感情的石雕。

    如果24小時內(nèi),我不能親自確認(rèn)林小姐的人身安全。

    我會立刻報警,并且將此事原原本本告知所有媒體,陸先生想必不愿意見到那種場面。

    陸瑾年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他不想把事情鬧大。

    他只給了蕭楚辭十分鐘的見面時間,并且全程在場監(jiān)視,眼神冰冷。

    蕭楚辭看到我蒼白憔悴的臉,緊緊皺起了眉頭,眼中滿是擔(dān)憂和心疼。

    徽若,你還好嗎他有沒有對你怎么樣他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怒火。

    我輕輕搖搖頭,示意他我暫時沒事,讓他放心。

    陸瑾年。我開口,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你想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我可以幫你,提供一些你查不到的線索。

    但你要答應(yīng)我,查清楚所有事情之后,立刻放我走,我和你,兩不相欠。

    他沉默了片刻,視線沒有落在我身上,而是投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當(dāng)年的裴家老宅,有幾個伺候過你的舊傭人,或許知道些什么,你可以從她們?nèi)胧帧?br />
    我提供了一些只有我才知道的線索,這是我唯一的籌碼。

    為了孩子,為了能平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只能暫時與他周旋。

    這棟別墅,像一個華麗精致的牢籠,鎖住了我的身體,也試圖困住我的心。

    窗外的陽光再明媚,也照不進(jìn)我心里那片早已荒蕪的廢墟。

    第

    2

    章

    陸瑾年的人效率很高,很快就找到了那位照顧過他的老傭人。

    一段經(jīng)過處理的錄音,被助理恭敬地送到我面前。

    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歲月的滄桑,卻異常清晰,字字句句都像錘子。

    一直都是徽若小姐在衣不解帶地照顧先生,沒日沒夜,眼睛熬得通紅。

    喂飯,擦身,按摩,讀報紙,什么都是她親力親為。

    婉兮小姐她也就是在陸家的長輩或者記者來的時候才露個面,擺擺樣子。

    還老是笨手笨腳地弄亂那些救命的醫(yī)療儀器,好幾次都差點出事。

    陸瑾年的臉色,隨著錄音的播放,一點一點沉下去,黑得像鍋底。

    他捏著那支小小的錄音筆的手,青筋凸起,骨節(jié)泛白,像要把它捏碎。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我時,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顯露出濃濃的愧疚。

    林婉兮的嗅覺一向靈敏,很快就感覺到了危機的降臨。

    她不會坐以待斃,她總有層出不窮的惡毒手段。

    一份新鮮出爐的精神鑒定報告突兀地擺在了陸瑾年的辦公桌上。

    上面用冰冷的專業(yè)術(shù)語寫著我長期服用不明致幻藥物,導(dǎo)致精神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有暴力傾向。

    我床頭柜上放著的孕期維生素,不知何時被人巧妙地調(diào)換成了幾瓶標(biāo)簽?zāi):牟幻魉幤俊?br />
    林婉兮再次梨花帶雨地哭倒在陸瑾年懷里,身體瑟瑟發(fā)抖,楚楚可憐。

    瑾年,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妹妹她一直都是這樣,以前在家里就偷偷給我下藥,想毀了我。

    她說我搶走了你,她說她要報復(fù)我,要讓我生不如死。

    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永遠(yuǎn)是她最拿手的把戲,屢試不爽。

    陸瑾年又一次陷入了劇烈的動搖和混亂。

    他看著那些偽造得天衣無縫的證據(jù),看著林婉兮那張柔弱無辜的臉。

    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我之前某些被他逼到絕境時的失控和歇斯底里的時刻。

    那些我絕望的反抗,此刻都成了佐證我精神失常的鐵證。

    他對我的態(tài)度,開始變得忽冷忽熱,陰晴不定。

    一方面,他派人收走了我所有的藥物,加強了對我的看管,幾乎是寸步不離。

    另一方面,又在我孕吐不止,虛弱不堪,連水都喝不下的時候,會默默地遞來一杯溫度剛好的溫水。

    他的矛盾,他的掙扎,他的遲疑,我看在眼里,只覺得無比可笑和悲哀。

    蕭楚辭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偷偷聯(lián)系上了我。

    徽若,我查到林婉兮的個人賬戶,最近有幾筆數(shù)額巨大的不明入賬。

    時間點非�?梢�,就在你被帶走之后。

    我們秘密策劃了一次逃離,一次鋌而走險的行動。

    利用別墅后院安保人員每日固定換班的短暫間隙。

    我差一點,就真的差一點點,就成功了。

    別墅高高的后院圍墻就在眼前,自由的空氣仿佛觸手可及。

    陸瑾年卻像一道黑色的鬼魅,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我身后。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嚇人,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你就這么急著走這么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我

    還是說,你怕我查出更多不想讓我知道的真相

    他眼中的失望與憤怒交織,幾乎要將我燒成灰燼,讓我無所遁形。

    我被他重新粗暴地拖回那個令人窒息的牢籠。

    這一次,別墅的看守更加森嚴(yán)了,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來。

    林婉兮的手段,遠(yuǎn)比我想象的更加惡毒和沒有底線。

    她要徹底斷了我的所有后路,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那天,她在我面前,端著一碗滾燙的燕窩,故意腳下一滑,做出站立不穩(wěn)的樣子。

    啊!她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身體夸張地從短短幾級樓梯上滾了下去。

    她緊緊捂著自己的小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冷汗涔涔。

    我的孩子……瑾年,我們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她哭喊著,用盡全身力氣,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我,眼中充滿了怨毒。

    是她,是林徽若這個毒婦推我的!她嫉妒我懷了你的孩子!

    她要害死我的孩子!她一直都想害死我!

    好一招精妙絕倫的苦肉計,演得情真意切。

    陸瑾年看著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林婉兮,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得可怕。

    他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勃然大怒,也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安慰。

    這讓我有些意外,也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只是冷冷地吩咐下人叫了救護車。

    然后,他緩緩轉(zhuǎn)向我,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像數(shù)九寒冬的冰凌。

    你也一起去醫(yī)院。

    好好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醫(yī)院里,林婉兮百般不情愿做B超檢查,找盡了各種借口。

    醫(yī)生,B超對胎兒不好,輻射太大了,我怕……我真的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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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瑾年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對一旁的醫(yī)生說,語氣不容置疑。

    給她做最全面的檢查,包括血檢,所有能做的都做了。

    檢查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像一記響亮的耳光。

    林婉兮根本就沒有懷孕,子宮內(nèi)膜光滑如初。

    各項血液指標(biāo)都顯示,她近期甚至連一次像樣的性生活都沒有過。

    而我的B超單,則清晰地顯示著一個強壯有力的胎心,在規(guī)律地跳動。

    陸瑾年拿著兩份對比鮮明的報告單,眼神像淬了萬年寒冰,銳利得能殺人。

    林婉兮還在歇斯底里地撒潑打滾,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瑾年,你不能信她的!她肯定是買通了醫(yī)生!她偽造了報告!

    陸家一些不明真相,又喜歡搬弄是非的遠(yuǎn)房親戚也聞訊趕來了醫(yī)院。

    他們對著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說我心機深沉,惡毒至極。

    都給我閉嘴!陸瑾年突然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嚇得所有人噤若寒蟬。

    他一把將我拉到自己身后,用高大的身軀將我護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林徽若肚子里的,才是我陸瑾年唯一的孩子,我陸家的嫡長孫!

    從今天起,誰再敢動她一根頭發(fā),說她一句不是,就是跟我陸瑾年為敵,跟整個陸家為敵!

    這是他蘇醒后,第一次。

    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如此堅定地承認(rèn)我,維護我。

    我有些錯愕,也有些恍惚,那顆早已麻木的心口,泛起一絲不該有的漣漪,轉(zhuǎn)瞬即逝。

    林婉兮看著眼前的一切,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徹底瘋了。

    她明白自己再也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等待她的將是萬劫不復(fù)。

    絕望之下,人會變得更加可怕,也更加沒有理智。

    我做完孕檢,從醫(yī)院回別墅的路上,車輛行駛到一個偏僻路段時。

    路邊突然沖出幾個戴著黑色口罩的蒙面人,手里拿著明晃晃的兇器。

    他們目標(biāo)明確,手法干脆利落,顯然是早有預(yù)謀。

    我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而絕望的驚呼。

    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知覺,墜入無邊的黑暗。

    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陰暗潮濕的廢棄倉庫。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和刺鼻的霉味。

    我的手腳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綁著,嘴巴也被膠帶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林婉兮那張因為嫉妒和怨恨而扭曲猙獰的面孔,緩緩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林徽若,你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你以為你贏了你以為你能取代我的位置

    她笑得癲狂而扭曲,像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我要讓陸瑾年拿一大筆錢來贖你,兩千萬,不,五千萬!

    然后,我會告訴所有人,是你自己水性楊花,不知廉恥,跟人私奔了。

    他陸瑾年,永遠(yuǎn)都只能是我林婉兮一個人的!誰也別想搶走!

    她那深入骨髓的恨意,如同無數(shù)條冰冷的毒蛇,緊緊地纏繞著我,讓我不寒而栗。

    第

    3

    章

    倉庫里彌漫著鐵銹和霉味,光線昏暗,只有幾縷從破敗窗戶透進(jìn)來的微光。

    我努力保持著最后的一絲冷靜,拼命轉(zhuǎn)動眼珠,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

    這里很偏僻,像是城郊一個早已廢棄多年的大型工廠區(qū)。

    我年少時,曾經(jīng)和幾個膽大的朋友偷偷來這邊探險過。

    對某些角落的地形和布局,依稀還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林婉兮和那幾個兇神惡煞的綁匪,似乎正在為贖金的分配問題激烈地爭吵著。

    說好的一千萬,現(xiàn)在你居然要臨時加價到五千萬林小姐,你當(dāng)我們是傻子嗎

    林婉兮,我們兄弟幾個為你擔(dān)的可是掉腦袋的風(fēng)險,這點錢算什么!

    我找準(zhǔn)他們爭吵得最兇,注意力最分散的機會,身體猛地撞向旁邊堆放的廢棄鐵桶。

    哐當(dāng)!一聲刺耳的巨響在空曠的倉庫里回蕩。

    林婉兮果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吸引過來,眼神兇狠。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我現(xiàn)在就劃花你這張狐媚臉!她惡狠狠地威脅道。

    我用眼神拼命示意她,那幾個綁匪在她身后,正交換著不懷好意的眼神,目露兇光。

    她果然有所察覺,猛地回頭,與那幾個綁匪再次爆發(fā)了更激烈的沖突,甚至動起手來。

    趁著他們內(nèi)訌,亂作一團的寶貴時機,我拼命地扭動身體,用手腕上被綁住的繩索去磨蹭鐵桶鋒利的邊緣。

    另一邊,陸瑾年收到綁匪用我的手機發(fā)來的視頻和勒索信息時,幾乎快要瘋了。

    視頻里,我臉色蒼白如紙,頭發(fā)凌亂,被林婉兮用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緊緊抵著脖子。

    陸瑾年,立刻準(zhǔn)備好五千萬現(xiàn)金,不連號的舊鈔,一個小時內(nèi)送到城西廢棄工廠。

    記住,不許報警!否則,就等著給你的老婆孩子一起收尸吧!

    林婉兮在視頻里還在聲淚俱下地哭訴,說都是我逼她的,是我搶走了她的一切。

    陸瑾年的心,像被一只無形而巨大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立刻報了警,同時動用了陸家所有能動用的關(guān)系網(wǎng)和人脈。

    追蹤手機信號的IP地址,排查所有出城的車輛,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在全城迅速鋪開。

    蕭楚辭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收到了匿名發(fā)送的消息和視頻片段。

    他沒有絲毫驚慌,立刻冷靜地通過自己的特殊渠道展開了縝密的調(diào)查。

    他很快就查到了那幾個綁匪頭目的詳細(xì)個人信息和犯罪前科。

    兩個原本立場對立的男人,此刻罕見地在加密電話里迅速交換了情報。

    他們的目標(biāo)空前一致,不惜一切代價,救我。

    廢棄工廠內(nèi),空氣越來越緊張,仿佛凝固了一般。

    林婉兮見那幾個綁匪在贖金到手前遲遲不肯撕票,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她怕夜長夢多,怕陸瑾年真的報警,怕事情敗露。

    突然,倉庫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了由遠(yuǎn)及近的警笛聲,越來越清晰。

    還有陸瑾年那焦急萬分,帶著哭腔的呼喊聲,穿透了厚重的墻壁。

    徽若!徽若!你在哪里!回答我!

    林婉兮徹底慌了神,臉上血色盡失,眼神變得瘋狂而絕望。

    她死死地看著我高高隆起的小腹,眼中閃過一絲同歸于盡的瘋狂和怨毒。

    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休想得到!我要讓你和這個孽種一起下地獄!

    她舉起手中那把鋒利的匕首,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刺向我的肚子。

    不要!陸瑾年的聲音撕心裂肺,帶著無盡的絕望和恐懼。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獵豹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破開的門外撲了過來。

    用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生生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鋒利的刀鋒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小臂,幾乎穿透。

    溫?zé)岬孽r血瞬間噴涌而出,染紅了他的白色襯衫衣袖,觸目驚心。

    劇烈的疼痛和突如其來的驚嚇讓我眼前一黑,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小腹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烈疼痛,一陣暖流涌出。

    羊水破了。

    我要早產(chǎn)了,在這個該死的地方。

    全副武裝的警察如潮水般沖了進(jìn)來,迅速制服了那幾個負(fù)隅頑抗的綁匪和已經(jīng)徹底瘋狂的林婉兮。

    林婉兮被戴上冰冷的手銬時,還在歇斯底里地尖叫咒罵。

    陸瑾年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都是你這個賤人!是你搶走了他!

    陸瑾年看著她那張因為嫉妒和怨恨而扭曲變形的臉,眼神冰冷如霜,沒有一絲波瀾。

    他仿佛感覺不到自己手臂上那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還在不斷涌出。

    他踉踉蹌蹌地沖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將我從冰冷的地上抱起。

    徽若,撐住!你一定要撐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孩子……我們的孩子……

    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慌和劇烈的顫抖,眼眶通紅。

    手術(shù)室外那盞紅色的燈,亮了很久很久,像一團不祥的火焰。

    我被推進(jìn)去后不久,就徹底失去了意識,墜入一片混沌。

    陸瑾年手臂上的傷口只是在急診室草草包扎了一下,醫(yī)生讓他立刻住院手術(shù)。

    他卻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固執(zhí)地守在手術(shù)室門口,一步也不肯離開。

    他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干裂起皮。

    他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響著自己曾經(jīng)對我說過的那些刻薄無情的話。

    滾遠(yuǎn)點,別再讓我看到你。

    你這種心機深沉的女人,根本不配生我的孩子。

    我永遠(yuǎn)都不會愛你。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在他心上反復(fù)凌遲,鮮血淋漓。

    悔恨如同洶涌的黑色潮水,將他徹底淹沒,讓他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手術(shù)室的門終于開了。

    主刀醫(yī)生滿臉疲憊地走了出來,摘下了口罩。

    大人和孩子都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母子平安。

    是個男孩,很健康,但因為是早產(chǎn)兒,還需要立刻送進(jìn)保溫箱觀察一段時間。

    陸瑾年腿一軟,身體晃了晃,差點當(dāng)場跪倒在地。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進(jìn)了我所在的特護病房。

    我剛剛蘇醒過來,身體虛弱得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意識也有些模糊。

    他伸出手,顫抖著,想握住我的手,給我一些力量。

    他的指尖剛觸碰到我的皮膚,帶著一絲冰涼。

    我卻像被燙到一般,下意識地猛地避開了,縮回了手。

    陸瑾年。我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卻異常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從你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林婉兮,懷疑我的那天起,我們就已經(jīng)兩清了。

    這個孩子,我會自己撫養(yǎng)長大,他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離婚協(xié)議書,我會盡快讓蕭律師準(zhǔn)備好,送到你面前。

    他的身體猛地僵住了,像被瞬間冰封。

    這個一向高高在上,驕傲自負(fù),不可一世的男人。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那樣濃烈的絕望和哀求。

    徽若……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鼻音。

    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贖罪的機會……求求你了,徽若……

    他的膝蓋一彎,似乎真的要當(dāng)場跪下。

    蕭楚辭及時趕到,一把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陸先生,徽若現(xiàn)在身體非常虛弱,她需要絕對的安靜和休息。蕭楚辭語氣不善,帶著明顯的敵意。

    陸家在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后,展現(xiàn)出了京圈頂尖豪門應(yīng)有的雷厲風(fēng)行和果決。

    第一時間公開發(fā)表聲明,與林婉兮徹底劃清界限,并表示會全力配合警方的所有調(diào)查。

    媒體的報道鋪天蓋地,各種版本的故事層出不窮。

    我從人人唾罵的心機惡女,一夜之間變成了眾人同情的豪門悲劇女主角。

    公眾的同情和憐憫,我并不需要,也不稀罕。

    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健康。

    只要能盡快徹底遠(yuǎn)離這場持續(xù)了數(shù)年的噩夢。

    第

    4

    章

    出院后,我沒有回到任何一個與陸瑾年有關(guān)的熟悉的地方。

    陸瑾年卻以保護我和孩子安全為由,將我們母子倆,直接帶到了他名下一處位于遠(yuǎn)郊,極為隱秘幽靜的山頂莊園。

    他說,這里安保嚴(yán)密,與世隔絕,是為了我們母子能安心靜養(yǎng)。

    在我看來,不過是從一個牢籠,換到了另一個更華麗,更寬敞的牢籠而已。

    他雷厲風(fēng)行地解雇了莊園里所有我不喜歡的傭人,尤其是那些曾經(jīng)對他言聽計從,對我冷眼旁觀的。

    然后親自挑選了兩位在京市口碑極好,經(jīng)驗豐富的金牌育兒嫂和一位擅長產(chǎn)后調(diào)理的營養(yǎng)師。

    生活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體貼入微,甚至有些笨拙得可笑。

    他開始放下身段,學(xué)著給孩子換尿布,笨手笨腳。

    小小的嬰兒在他寬大粗糙的手掌中,顯得那么柔軟脆弱,仿佛一碰就會碎。

    他每次都弄得手忙腳亂,不是尿布包歪了漏尿,就是不小心弄疼了孩子,惹得孩子哇哇大哭。

    孩子一哭,他比誰都慌張,高大的男人急得額頭上全是細(xì)密的汗珠。

    喂奶的時候,他抱孩子的姿勢僵硬得像一塊人形木頭,生怕把孩子摔了。

    他甚至試著學(xué)唱搖籃曲,那五音不全,完全不成調(diào)的歌聲,簡直堪比噪音污染。

    我躺在床上,隔著一道珠簾,冷眼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

    看著這個曾經(jīng)對我頤指氣使,冷酷無情的男人。

    如今在我面前,為了孩子,笨拙得像個手足無措的大孩子。

    心中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一絲奇異的酸澀和莫名的情緒。

    很快,又被我強行壓了下去,不讓它有半分蔓延的可能。

    蕭楚辭帶著早就擬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來了,帶來了我期盼已久的解脫。

    一式兩份,我已經(jīng)在我那一份上,清晰地簽好了自己的名字:林徽若。

    陸先生,請簽字吧,這是徽若早就做好的決定。蕭楚辭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陸瑾年看著那份輕飄飄卻又重逾千斤的離婚協(xié)議書,久久沒有動作,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獸。

    他緩緩抬起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眸,死死地看向我,眼中滿是濃得化不開的祈求和痛楚。

    徽若,真的……真的沒有一點點挽回的余地了嗎為了孩子……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將臉轉(zhuǎn)向了窗外,不去看他那副可憐的樣子。

    蕭楚辭將一支價值不菲的鋼筆遞到他面前,姿態(tài)優(yōu)雅卻帶著壓迫感。

    陸先生,這是徽若深思熟慮后的決定,請你尊重她。

    最終,他還是接過了那支筆,顫抖著,在那份協(xié)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陸瑾年。

    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異常刺耳,像一把鈍刀在切割著什么。

    他在附加條款那一欄,用幾乎要將紙張劃破的力道,寫下了幾行字:

    孩子陸念安的撫養(yǎng)權(quán)雙方共享,他擁有無限制的優(yōu)先探視權(quán)。

    他名下所有個人財產(chǎn),包括陸氏集團的股份,不動產(chǎn),現(xiàn)金,全部無條件贈予林徽若及孩子陸念安。

    他,陸瑾年,選擇凈身出戶。

    我有些意外,他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但內(nèi)心依舊平靜,沒有絲毫感動。

    這些物質(zhì)上的彌補,根本無法抵消我這幾年所受的傷害和屈辱。

    林婉兮的判決結(jié)果很快就下來了。

    綁架未遂,故意傷害罪,惡意誹謗罪,數(shù)罪并罰,證據(jù)確鑿。

    她將在冰冷黑暗的監(jiān)獄里,度過她人生中最漫長,最絕望的十幾年。

    陸瑾年將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時候,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我的反應(yīng),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到一絲快意或釋然。

    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對林婉兮,我早已沒有了任何感覺,無論是恨,還是其他。

    孩子周歲那天,陸瑾年堅持要在莊園里為孩子大辦一場周歲宴。

    他說,他要讓所有京市的上流圈子都知道,陸念安是他的兒子,是他陸瑾年唯一的繼承人。

    宴會上,觥籌交錯,衣香鬢影,一派和樂融融。

    一個早已被陸家邊緣化,名不見經(jīng)傳的遠(yuǎn)房親戚,突然像吃了槍藥一般跳了出來。

    當(dāng)著所有賓客的面,指著陸瑾年的鼻子大聲斥罵他忘恩負(fù)義,狼心狗肺。

    繪聲繪色地描述林婉兮當(dāng)年是如何奮不顧身地救他于水火。

    添油加醋地控訴陸瑾年是如何被我這個蛇蝎心腸的毒婦蒙蔽雙眼,拋棄了救命恩人。

    賓客們瞬間安靜下來,面面相覷,然后開始低聲議論紛紛,氣氛變得微妙。

    陸瑾年卻異常鎮(zhèn)定,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他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了這一幕,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宴會廳中央的大屏幕上,突然清晰地播放了一段經(jīng)過剪輯的錄音。

    正是那個跳出來鬧事的遠(yuǎn)房親戚,和林婉兮在獄中會面時的通話記錄。

    錄音里,林婉兮詳細(xì)地指示他如何在宴會上散布謠言,如何添油加醋地栽贓我。

    甚至,當(dāng)年我被污蔑給他下藥,設(shè)計他,逼迫他娶我的那件事。

    也是林婉兮在幕后一手策劃,買通了人證,偽造了物證。

    這個所謂的周歲宴驚喜,這個遲來的真相,陸瑾年準(zhǔn)備了很久很久。

    他要用這種方式,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一點一點,徹底洗清我身上曾經(jīng)背負(fù)的所有污點和冤屈。

    后來,陸瑾年瞞著我,去接受了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進(jìn)行的深度催眠治療。

    他想找回那些被藥物和林婉兮的謊言刻意掩蓋,被他遺忘的,關(guān)于那段救命之恩的真實記憶。

    在催眠狀態(tài)下,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艱難地回憶起了一些模糊而破碎的片段。

    一個纖細(xì)而模糊的身影,在他昏迷的病床邊,日夜不休地守護著他。

    那個身影,會溫柔地哼著他從未聽過,卻又莫名熟悉的,不成調(diào)的歌,哄他入睡。

    那個身影,會用浸透了溫水的毛巾,仔仔細(xì)細(xì)地擦拭他的身體,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那個身影,會在寂靜的深夜,在他耳邊,用輕柔得像羽毛一樣的聲音,念著他最喜歡的那本泰戈爾詩集。

    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那些模糊的觸感和聲音,都與我一一重合。

    林婉兮,在他的潛意識記憶里,從未做過這些事情。

    他將催眠治療時錄下的完整音頻,放給我聽。

    里面是他自己因為回憶起真相而迷茫,痛苦,悔恨,幾近崩潰的聲音,在艱難地回憶那些被塵封的細(xì)節(jié)。

    是你,徽若,一直都是你,原來一直都是你……他聲音哽咽,泣不成聲,像個無助的孩子。

    他抬起頭,看著我,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是化不開的濃烈深情和撕心裂肺的悔恨。

    徽若,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一次就好。

    我們重新開始,忘了過去那些不好的,好不好

    他再次拿出那枚曾經(jīng)被我無情扔掉的鉆戒,鄭重地單膝跪在我面前。

    這一年來,他的改變,他的付出,他的小心翼翼,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他對孩子的愛,真摯而熱烈,不摻任何雜質(zhì)。

    他對我的尊重和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也不似作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我的心,那顆早已在無數(shù)次傷害中冰封,變得堅硬如鐵的心,似乎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松動。

    陸瑾年。我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炙熱的光芒,聲音平靜。

    如果你能堅持五年。

    像今天這樣,像這一年來這樣,真心實意地愛孩子,尊重我,彌補你的過錯。

    五年后,如果你的愛還在,如果我……還愿意。

    或許,我會考慮給你一個機會。

    但是,陸瑾年你記住,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你在這五年內(nèi)再犯任何一點錯,讓我們之間,就真的徹底結(jié)束了,永無可能。

    陸瑾年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狂喜。

    他猛地點頭,像是得到了國王赦免的死囚,聲音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

    我會的,徽若,我發(fā)誓,我一定會做到的!五年,十年,一輩子,我都等你!

    他小心翼翼地,珍而重之地,將那枚失而復(fù)得的戒指,重新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

    戒指的尺寸,經(jīng)過他的修改,不大不小,剛剛好,像為我量身定做。

    午后的陽光透過明凈的落地窗,溫柔地灑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

    我們的孩子陸念安,正在不遠(yuǎn)處的地毯上,扶著沙發(fā),咿咿呀呀地笑著,試圖邁出人生的第一步。

    未來的路還很長,充滿了未知和變數(shù)。

    我不知道五年后,我和陸瑾年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

    但此刻,看著陸瑾年眼中那幾乎要溢出來的,炙熱而真誠的光芒。

    我愿意,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重新?lián)碛行腋5目赡堋?br />
    一個,或許可以重新開始的,渺茫的可能。

    第

    5

    章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陸瑾年真的像他承諾的那樣,將我和念安視若珍寶。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應(yīng)酬,每天準(zhǔn)時回家。

    陪念安做游戲,講故事,教他識字,畫畫。

    甚至學(xué)會了做幾道我愛吃的家常菜,雖然味道差強人意。

    他對我的耐心和尊重,達(dá)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家里所有的事情,大到投資決策,小到窗簾顏色,他都會先征求我的意見。

    偶爾我因為念安的教育問題與他意見相左,他也只是溫和地與我商量,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獨斷專行。

    京圈里的人都說,陸瑾年像是變了一個人。

    從前那個冷酷倨傲,說一不二的陸少,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妻奴,孩奴。

    也有不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我是手段高明,把陸瑾年拿捏得死死的。

    對此,我只是一笑置之。

    五年之約的最后一年,念安已經(jīng)四歲了,聰明活潑,很討人喜歡。

    陸氏集團的運營也早已重回正軌,甚至比以前更加穩(wěn)固。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平靜的水面下,卻有暗流開始悄然涌動。

    起因是陸氏集團與一家新興的海外科技公司洽談一個重要的合作項目。

    這個項目如果成功,將為陸氏帶來巨大的利潤和國際影響力。

    首席代表,是一位名叫艾琳·金的亞裔女性。

    年輕,漂亮,能力出眾,據(jù)說背景神秘。

    第一次正式會面,是在陸氏集團的頂層會議室。

    我作為陸瑾年的特別顧問,也列席了會議。

    艾琳·金一進(jìn)門,目光就直接落在了陸瑾年身上。

    那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侵略性。

    陸總,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艾琳·金伸出手,笑得職業(yè)而迷人。

    陸瑾年與她握手,神色如常,客氣而疏離。

    金小姐過獎了,請坐。

    談判過程很順利,艾琳·金展現(xiàn)了她卓越的商業(yè)才華和談判技巧。

    會議結(jié)束后,她卻單獨留下了陸瑾年。

    陸總,我知道貴公司對這個項目志在必得。

    但我方也有一些額外的,小小的要求。她笑得意味深長。

    我們老板對東方文化很感興趣,尤其欣賞像陸總這樣有魄力有魅力的成功男士。

    如果陸總有時間,我們老板很希望能與陸總私下共進(jìn)晚餐,深入交流一下。

    這話里的暗示,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

    陸瑾年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金小姐,我想工作和私生活還是分開比較好。

    如果貴公司有誠意合作,我們就在商言商。

    艾琳·金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幾分。

    陸總果然是正人君子。

    不過,商場如戰(zhàn)場,有時候,一些小小的‘潤滑劑’,能讓合作更順暢,不是嗎

    我們老板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她說完,留下一個曖昧的眼神,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站在會議室外的走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心中,那根名為警惕的弦,悄然繃緊。

    晚上,陸瑾年有些心神不寧。

    他不止一次地看向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話就說。我放下手中的書。

    他嘆了口氣,將艾琳·金的話轉(zhuǎn)述給我。

    徽若,你說,我是不是該去赴這個約

    這個項目對陸氏很重要,我不想因為個人原因……

    我看著他,眼神平靜。

    陸瑾年,五年了。

    你覺得,現(xiàn)在的你,會為了一個項目,出賣自己的底線嗎

    或者說,你認(rèn)為,現(xiàn)在的我,還會因為這種事情,對你產(chǎn)生懷疑嗎

    他愣住了,隨即苦笑。

    我只是……怕你不高興。

    怕你覺得我沒有完全尊重你。

    我走到他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

    我相信你。

    但我更相信,你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用光明正大的方式。

    如果Q-Tech的老板真的以此為要挾,那這樣的合作,不要也罷。

    陸氏,不差這一個項目。

    陸瑾年眼中閃過一絲釋然,隨即是更深的溫柔。

    他反握住我的手,緊了緊。

    徽若,謝謝你。

    幾天后,陸瑾年正式回絕了Q-Tech老板的晚餐邀約。

    他提出,如果對方真心想交流,可以在正式的商務(wù)宴請上,他會帶上我一同出席。

    艾琳·金接到回復(fù)后,只是冷笑一聲。

    陸總,你會后悔的。

    果然,沒過多久,Q-Tech單方面宣布,中止與陸氏集團的所有合作洽談。

    并且,市場上開始出現(xiàn)一些對陸氏集團不利的謠言。

    說陸氏集團資金鏈斷裂,說陸瑾年管理不善,甚至有人翻出多年前我和林婉兮的舊事,大做文章。

    陸氏的股價應(yīng)聲下跌。

    董事會也開始出現(xiàn)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有幾位元老級的董事,當(dāng)年就對陸瑾年娶我頗有微詞。

    此刻更是借題發(fā)揮,質(zhì)疑陸瑾年的決策能力。

    瑾年,不是我說你,大丈夫何患無妻

    為了一個女人,放棄這么大的項目,還惹來一身騷,值得嗎

    你看看現(xiàn)在公司被你搞成什么樣子了!一位姓張的董事在會議上拍著桌子。

    陸瑾年面沉如水,眼神銳利。

    張董,請注意你的言辭。

    我的妻子,不是你可以隨意評論的。

    至于項目,陸氏有陸氏的原則�?砍鲑u尊嚴(yán)換來的合作,我們不稀罕。

    公司的股價波動,我會負(fù)責(zé)處理。

    會議不歡而散。

    陸瑾年回到家,疲憊地靠在沙發(fā)上,捏著眉心。

    我給他倒了杯水。

    很難

    他搖搖頭,勉強笑了笑。

    不算太難,只是有些煩人。

    那些老家伙,不過是想趁機奪權(quán)罷了。

    徽若,對不起,又讓你聽到那些難聽的話。

    我坐在他身邊,輕輕靠著他的肩膀。

    陸瑾年,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我說過,我相信你。

    這些風(fēng)雨,我們一起面對。

    他的身體放松下來,手臂環(huán)住了我的腰。

    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然而,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艾琳·金,或者說她背后的Q-Tech,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罷休。

    她們的目標(biāo),仿佛不僅僅是商業(yè)利益。

    更像是一場有預(yù)謀的,針對陸瑾年,甚至針對我的報復(fù)。

    一天,我?guī)е畎苍谟螛穲鐾妗?br />
    一個陌生的女人突然走近,遞給我一個信封。

    林女士,這是有人托我交給你的。

    他說,你看了之后,會明白很多事情。

    女人說完,不等我反應(yīng),就匆匆離開了。

    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打開信封,里面是一疊照片。

    照片上,是陸瑾年和艾琳·金。

    在一家高級餐廳,在昏暗的酒吧,甚至……在一間酒店的走廊。

    照片的角度很刁鉆,拍得十分曖昧。

    雖然沒有實質(zhì)性的親密舉動。

    但足以引起任何一個妻子的猜忌和憤怒。

    我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些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

    陸瑾年,他騙了我

    不,不可能。

    這五年來,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里。

    他不可能背叛我。

    這一定是圈套,是艾琳·金的陰謀。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念安拉了拉我的衣角。

    媽媽,你怎么了你的臉好白。

    我勉強對他笑了笑。

    媽媽沒事,我們回家吧。

    回到家,我將照片鎖進(jìn)了抽屜。

    我沒有立刻去質(zhì)問陸瑾年。

    我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也在等,看他會如何向我解釋。

    如果,他選擇隱瞞……

    那我們的五年之約,或許,真的要提前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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