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白碩已死

    養(yǎng)心殿內，

    太上皇已經徹底昏迷。

    老太監(jiān)跪在一旁掉眼淚，卻又無能為力。

    不遠處的鐘元還在翻查醫(yī)術，幾日的時間，頭發(fā)已經半白。

    連皇上進來，也只是在原地行了個禮，并未上前。

    太醫(yī)院的院判躬身跪在墨云昭面前。

    “皇上，太上皇的身體已經病入膏肓，如今只是用老參湯釣著一口氣，怕是……醒不過來了�！�

    墨云昭眼底閃了閃。

    忽地抬眸看向一旁跪著的老太監(jiān)。

    “凌公公，父皇昏睡前可說過什么？”

    老太監(jiān)跪行了兩步，垂淚搖頭。

    “沒有。太上皇午休起來忽然咳嗽，怎么止也止不住，根本沒法說話�！�

    墨云昭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隨即招手讓太醫(yī)院院判近前來。

    “父皇當真醒不過來了？”

    院判點了點頭。

    “老臣無能，請皇上贖罪�！�

    墨云昭心中定了定，忽地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鐘元。

    “他也不行？”

    院判的眼底閃過憤恨不平。

    太醫(yī)院院判一職，當年太上皇是屬意鐘元的。

    可鐘元志不在此，一心想做為民者醫(yī)。

    所以至今，這個院判的位置，仍有人詬病是鐘元不要了才被他撿了便宜。

    這么多年，太上皇但凡有個急病不適，都是從宮外叫鐘元入內診治，更是讓他沒臉。

    如今太上皇即將賓天，眼下是他們比試的最后一局，他絕不會輸。

    思及此，他再次跪拜在地上。

    “太上皇的身體，一直都是鐘大夫在調養(yǎng)，老臣不知他做了什么努力，還有什么良策，但是依臣半輩子行醫(yī)的經驗看，太上皇如今的身體情況，絕無回天的可能�！�

    墨云昭收回目光淡淡落在太上皇那張死氣沉沉的臉上。

    這么多年，心里藏著的壓著無法宣泄的情緒，隱隱冒出瘋狂的火苗。

    他所爭的，此刻也似終于有了結果。

    這大周皇朝，以后便唯他獨尊。

    “無論如何，好生照顧著，或許上天垂憐，能讓太上皇等到九王回來�！�

    太醫(yī)院院判的內心顫了顫。

    再次跪伏在地。

    “老臣遵旨�！�

    墨云昭守了一會便起身走了。

    經過坤寧宮的時候，他腳步停了停。

    總管太監(jiān)拱著手小聲道，“皇上，太上皇病重，依禮，太后應去床前衣不解帶的伺候。”

    月的下，墨云昭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默了幾息后淡淡道，“母后畢竟是父皇的發(fā)妻，如今他病成這般模樣，母后的確該去伺候。去宣旨，準太后前往養(yǎng)心殿伺候，吃住皆在養(yǎng)心殿內，不許踏出宮門，如此，也算全了父皇軟禁母后讓她靜心的本意�！�

    太監(jiān)總管立刻躬身道，“皇上孝心感天，真乃大周之福。老奴這便去。”

    墨云昭嗯了一聲，站在殿外的石頭小徑中，并未離開。

    口諭宣讀完，兩個赤甲衛(wèi)就落在了院子里。

    帶著赤紅色的鬼面，陰森恐懼。

    “太上皇有令，任何人不得解封坤寧宮，包括皇上�！�

    “大膽！”

    太監(jiān)總管怒聲喝道，“來人，將這兩個不敬祖宗規(guī)矩的人給咱家拿下�！�

    御林衛(wèi)立刻上前。

    烏壓壓圍了十幾個。

    赤甲衛(wèi)也不再說話。

    皆是從腰間抽出長劍，森然的刀鋒，在月色下異常的駭人。

    劍拔弩張之時。

    赤森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坤寧宮的宮門口，離墨云昭只有幾步之遠。

    他罕見的沒有戴面具，在宮中以真容示人。

    冷硬的五官，透著天生的殺伐狠厲。

    “太上皇還在，皇上是準備硬來嗎？”

    赤甲衛(wèi)到底有多少人，墨云昭不知。

    藏匿于宮中何處，他亦不知。

    就連燕云青，都摸不清楚。

    他盯著赤森腰間掛著的赤甲衛(wèi)首領的令牌。

    面色異常平靜。

    四目相對，無聲的對決持續(xù)了好一會兒。

    墨云昭忽地抬了下手。

    “回來吧，既然是太上皇的意思，那就不辛勞母后了。”

    他說完，轉身離開。

    等，也無須在等多久。

    他沒必要背上不敬生父的罪名。

    可赤甲衛(wèi)……

    所有人都必須死。

    坤寧宮的宮門再次關上。

    一切歸于平靜。

    內室中，桂嬤嬤正在給太后小心翼翼的梳著長發(fā)。

    沒了圣水的滋養(yǎng)，她不僅皮膚變得蒼老，連頭發(fā)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剛剛外面那些聲音，她都聽到了。

    她盯著銅鏡里的影子忽地陰惻惻的笑了笑。

    “他果然要死在哀家的前面。變成枯骨，葬于皇陵，最后還要等著哀家身死后，與他合葬�！�

    “桂嬤嬤。”她轉過頭，眼眶通紅，帶著偏執(zhí)的瘋狂�！澳阏f等我們在地府相見，他做了鬼也只能與哀家同穴而眠，會是什么反應？”

    桂嬤嬤眼底閃過心疼。

    “太后娘娘，您該放下了�！�

    太后冷冷哼了一聲。

    “哀家早就放下，玉妃死的時候，哀家就放下了。”

    她抬起手輕輕挽起耳邊鬢絲，滿是皺紋的手背，依舊能看出當年的青蔥修長。

    “大周初定京城，朝局不穩(wěn)，各方勢力虎視眈眈，更有敵國環(huán)伺羊群。他騎著高頭大馬，于我府前求娶，許我一國之母的尊榮。出嫁那日，十里紅妝，整個京城的貴女都在羨慕我。祖父，父兄，皆為大周披肝瀝膽，耗盡所有穩(wěn)固朝堂，成就了大周的繁榮盛世。我誕下麟兒，貴為嫡子，從出生那日起，便是朝臣眼中未來的國君。他騎馬射箭，學富五車，文武皆稱得上優(yōu)秀，亦努力做到最好。”

    她說著，手指緩緩握緊。

    死死攥著梳妝臺的桌面，指尖發(fā)白，皺紋縱橫的臉上，五官也跟著逐漸扭曲。

    “哀家搭起來的高臺，決不允許旁人登臨。區(qū)區(qū)一個孤女，一個會些妖術的狐媚子，也想與哀家平起平坐，還想壓過哀家的兒子，做這未來的國君，不自量力！不自量力！”

    她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這時一只黑色的鴿子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她的手邊。

    左腿上綁著一個細小的竹筒。

    桂嬤嬤忙將竹筒取下。

    “鬼宗傳來的消息，看來，應該是找到了白碩。”

    她將密信恭敬的遞給太后。

    太后看著鏡子里自己那張臉，厭惡至極。

    “這個該死的白碩，哀家養(yǎng)了他多年，他卻半點正經差事都沒有辦成，此番抓回來，哀家定要……”

    說話間，密信打開。

    其上只有一句話。

    “白碩已死，寶物被九王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