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助扁鶴青重回御醫(yī)署

    阮清夢耳尖發(fā)燙，他這話說得曖昧，一語雙關(guān)的，也不知道說的是果飲還是她的唇瓣。

    “朕還想喝�！�

    阮清夢抬眸對上他幽深的眼，頓時會意。

    她執(zhí)起玉瓶又飲了一口，卻未咽下，而是傾身上前，主動吻住他的唇，將果飲緩緩渡了過去。

    沈映階喉結(jié)滾動，一手扣住她的后腦，將這個吻加深。

    果飲的清甜在唇齒間交融，混著彼此的呼吸，愈發(fā)纏綿。

    二人這么一來一回地將果飲喝完之后，沈映階覺得整個人似乎是清醒了一些。

    “這東西不錯，酸香透脾，倦意頓消�！�

    阮清夢心想這檸檬蜂蜜水果真能提神。

    阮清夢又從盒子里拿出來一個香囊，放在沈映階的鼻子下面：“還有這味道，皇上聞一聞，可有提神醒腦的感覺？”

    沈映階抬眸看她一眼，隨即閉目，微微傾身。香囊湊近鼻尖，一縷清冽而鮮活的酸甜芬芳?xì)馇呷敕胃�，這香氣有著恰到好處的侵略性，不似花香那般纏綿悱惻，聞起來令人精神一振。

    “嗯，的確不錯，這味道讓朕能想到初春第一支戳破雪層的嫩芽般生機(jī)勃勃，醒神透骨，讓人很是清醒�！�

    他緩緩睜開眼，眸底映著燭火微光，嗓音里帶了幾分贊許，“愛妃果真巧手，做的東西，樣樣都合朕的心意�！�

    阮清夢垂眸淺笑：“臣妾可不敢居功，前些日子臣妾派人去御藥署取提神丸時，偶然得了個機(jī)靈的小藥官獻(xiàn)方。這果飲、香囊的配方，都是他呈上來的�！�

    “還有昨天晚上，臣妾寢宮里熏的安神香，也是他給配的�！�

    沈映階想了想，昨晚在阮清夢那里睡得的確是安穩(wěn)，不由地對此人好奇起來。

    沈映階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叩著紫檀案幾：“哦？御藥署還有這等妙人？叫什么名字，讓他過來給朕瞧瞧�！�

    阮清夢朝著殿外喊道：“福月，去請那小藥官過來！”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殿外傳來細(xì)碎的腳步聲。

    福月引著一位身著靛青色官服的少年躬身入內(nèi)，那少年身量修長，卻有些過于瘦了。

    “微臣叩見皇上，叩見娘娘�！�

    沈映階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跪在殿中的少年：“抬起頭來。”

    待看清對方面容后，他輕笑一聲：“倒是個俊俏的少年郎，說說看，這金盞玉露果飲，還有這提神醒腦的香囊，都是用什么做的？”

    扁鶴青聞言，似有遲疑，他抿了抿唇，低聲道：“臣……不敢說�！�

    “有什么不敢說的？朕赦你無罪！”

    扁鶴青在腦海里快速回憶了一下阮嬪娘娘提前教給他的說詞。

    “回皇上，這金盞玉露是用檸檬和棗花蜜做的，里面還添了少許陳皮、薄荷，酸味入肝，肝開竅于目，故能明目提神�！�

    “香囊則是取白芷、甘松、零陵香等藥材制成�！�

    “檸檬？”

    扁鶴青點(diǎn)點(diǎn)頭：“此物產(chǎn)自南胤國，與江寧進(jìn)貢的荔枝、龍眼等物一同送入宮中，只是……”他頓了頓，似在斟酌詞句：“這檸檬表皮苦澀，果肉又極酸，娘娘們嘗過后都不喜食用，往往都被娘娘們丟了……“

    “臣有一回剛好去送藥，就瞧見了宮人們將整籃檸檬丟棄，此物雖味酸，卻是難得的好東西，微臣便斗膽將它們都撿了回來。”

    沈映階明白了，原來是用被人丟掉的東西做的，還被他這個九五至尊吃了，怪不得不敢說。

    扁鶴青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翼翼地展開。

    里面有幾片曬干的檸檬片，還有一個新鮮的檸檬：“臣用蜜糖腌制，又配以陳皮、薄荷等藥材，反復(fù)調(diào)試了十余次，才制出這口味尚可的金盞玉露�！�

    “微臣僭越，請皇上責(zé)罰。”

    沈映階望著少年誠懇的神色，忽然大笑出聲：“好一個變廢為寶！朕倒要嘗嘗這原味的檸檬是何等滋味。”

    說著便要伸手去取扁鶴青手里的新鮮檸檬。

    阮清夢急忙阻攔：“皇上不可！那酸勁兒……”

    話未說完，沈映階已將拿著檸檬咬了一口，只見帝王俊朗的面容瞬間扭曲，眼角都沁出了淚花，卻還強(qiáng)撐著咽了下去，惹得滿殿宮人想笑又不敢笑。

    沈映階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轉(zhuǎn)移話題掩飾自己的尷尬：“是誰丟的檸檬？”

    扁鶴青低聲道：“是……貴妃，就是如今的良妃、還有雅妃娘娘的宮中……奴才在這些寢宮后院都撿到過被丟棄的檸檬�！�

    沈映階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盞叮當(dāng)作響：“朕縱的她們竟是如此浪費(fèi)！”

    “如此好的東西，竟是被她們隨意丟棄，蔡寶，去吩咐御膳房的人，最近兩個月都不必送新鮮水果過去了！既然她們不懂得珍惜，那就不必再享用這些貢品！”

    蔡寶連忙躬身應(yīng)下：“奴才這就去傳旨�！�

    沈映階轉(zhuǎn)回頭，目光重新落在扁鶴青身上時已緩和了幾分：“你倒是有幾分巧思，叫什么名字？”

    “微臣扁鶴青�！�

    沈映階一怔：“姓扁？你是醫(yī)圣扁家的后人？朕印象中當(dāng)年御醫(yī)署大考，你不是以榜首之姿入的御醫(yī)署嗎？怎么如今竟淪落到在藥署做個撿藥材的小藥官？”

    扁鶴青抿了抿唇?jīng)]有答話。

    沈映階見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心中也猜到了幾分：“好啊，朕的御醫(yī)署，竟成了這等藏污納垢之地！竟然把一個可用之才排擠成了這個樣子？！”

    “難怪近來朕總覺得御醫(yī)署呈上的方子越來越不中用！”

    沈映階負(fù)手而立：“你覺得如今的御醫(yī)署如何？”

    殿內(nèi)驟然安靜，扁鶴青深吸一口氣，斟酌著詞句道：“回皇上，御醫(yī)署近年重門第而輕醫(yī)術(shù)，論資排輩之風(fēng)盛行，許多珍貴藥材……”

    他頓了頓，終是直言：“許多珍貴藥材，都成了各宮娘娘們梳妝臺上的擺設(shè)，這些藥材被取走之后并沒有用到實(shí)處，反而成了妃嬪顯示地位的象征�！�

    后宮之中，不同的位分能用的藥材也不同，像是皇后能用虎骨熊掌、冬蟲夏草、靈芝雪蓮，貴妃之上能用鹿茸燕窩、石斛、何首烏，貴嬪之上能用人參、犀角、雀腦，而選侍只有普通的藥草可以用。

    “好一個重門第輕醫(yī)術(shù)！”

    沈映階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對蔡寶厲聲道：“傳旨！御醫(yī)署院使玩忽職守，罰俸半年，停職反省一年！著令左右院判二人輪值，各暫代院使一職半年，以觀后效�！�

    “扁鶴青即日起官復(fù)原職，仍任御醫(yī)署御醫(yī)，專司宮中貴人脈案�！�

    “同時，扁鶴青兼任藥署管事，專司貢品藥材的調(diào)配使用�！�

    蔡寶躬身應(yīng)道：“奴才這就去御醫(yī)署傳旨！”

    沈映階似想起什么，又補(bǔ)充道：“再傳一道口諭給內(nèi)務(wù)府，今后各宮領(lǐng)取藥材，必須經(jīng)御醫(yī)署名錄畫押。若再有將藥材挪作他用者，嚴(yán)懲不貸！”

    扁鶴青聞言，鄭重地行了大禮：“微臣定當(dāng)竭盡全力，不負(fù)皇上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