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這個室友怪怪的(10)
騎車回宿舍的路上,方郁學還有些驚魂未定,不時看向後照鏡,就怕有什麼東西跟上來。而後座的巫慕祈始終一言不發(fā),方郁學從後照鏡看過去,只能看見他低下頭的安全帽頂部,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思及他身t狀況不佳,方郁學只能催緊油門,一路飆回宿舍。
進到寢室之後,巫慕祈整個人已經跟從水里撈起來的一樣了,炎炎夏日,臉se卻蒼白的跟剛才那個nv鬼一樣,密密麻麻的冷汗遍布額際跟手心,連背上也是一片冰涼,全身都直打哆嗦。他想替自己倒杯水,但手卻抖得不像話,都不知道是在倒水還是灑水,方郁學看不下去,只好把水壺跟杯子搶過來幫他倒好。
「謝謝�!刮啄狡硪豢跉獍驯锏乃鹊降壮�,不再口乾舌燥後才感覺好一點,但還是有種強烈貧血的暈眩感。
這就是被人魂附身的後果,尤其是自殺或橫si的又特別可怕,因為他會百分之百t驗到那個人si亡當下的痛苦。
一旁方郁學的臉se也好不到哪里去,這一天一夜實在過的太漫長,那麼多超過理解范圍的事接連發(fā)生,還差點丟掉x命,要不是自己的心臟夠大顆,嚇也要嚇si。
他心中雖然對這莫名其妙的一切感到疑惑焦急,但見巫慕祈此時難受的要命,他也不好窮追猛打的問,只能坐在他面前,大眼瞪小眼的互看起來。
誰知看沒兩分鐘,方郁學卻像是被什麼嚇到似的猛地站起來,力道之大甚至撞倒了椅子,他滿臉不可置信的一連退後好幾步,指著巫慕祈的手劇烈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相對於他的態(tài)度,巫慕祈就顯得冷靜多了,他強忍不適,站起來把方郁學撞倒的椅子扶起來,朝他gg手指要他回來坐下後,自己也走到原來的椅子上坐好。
方郁學看了一眼巫慕祈,又看了一眼椅子,yu言又止。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回到椅子上坐下,但目光卻不自然的撇開,神se略有不安。
「你的眼睛很好�!箾]頭沒尾的,巫慕祈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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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郁學一愣,心想自己既沒近視又沒閃光,眼睛當然好。但直到他疑問的目光落在巫慕祈臉上時,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眼睛很好是什麼意思。
「你的臉……」方郁學吞了吞口水,終究沒有勇氣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巫慕祈下意識的0了0自己略不同於平日的臉型,一臉無所謂的說:「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對嗎?」
方郁學點點頭後視線又開始亂飄了,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卻本能的想避開直視對方的目光,彷佛這樣平起平坐的跟他說話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一樣。
十分清楚自己這張臉威力的巫慕祈看著他閃避的視線淡淡說道:「放心吧,晚一點就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
跳儺并不是巫家的專利,一般民俗活動也跳儺,但戴的是儺面具,而巫家跳儺時并不會戴面具,而是直接請神入t,有時候會因此改變容貌,但并不妨事,過一段時間後就會自行恢復了。
方郁學因為種種怪事,jg神緊繃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卻聽到他那副不以為然的口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只見他猛地站起來,再次撞倒了椅子。
「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了嗎!」方郁學見他說了半天還沒講到重點,忍不住吼道。
巫慕祈抬頭看著他氣憤的臉,一副今天如果沒給他個交待,這件事就不能善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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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并不想讓他跟那邊的世界有太多牽扯,不但沒有任何好處,還會招來更大的危險。
但就這麼讓他一無所知好像又更危險……
於是他想了想,隨手拿過紙筆在上面寫了一個巫字,并說道:「巫,上一橫頂天,下一橫立地,中間一豎直通天地,中統(tǒng)人與人,謂通天達地者。」
寫完字後,他看著滿頭霧水的方郁學續(xù)道:「這是我的姓氏,也是巫家的由來。」
方郁學也看向他,愣了幾秒後才不確定的反問:「所以那個nv鬼說的巫家真的是指你家?」
巫慕祈點點頭。
方郁學見他終於肯交待清楚,也不忙著生氣了,把剛才撞倒的椅子又扶起來拉到他身邊坐下問道:「你剛才說的那段話我聽不懂,通天達地者是什麼意思?」
巫慕祈指向寢室里唯一的一扇窗戶問道:「你看外面有什麼?」
「一棟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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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上有什麼?」
「有一支旗子。」方郁學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對他說:「我看見一只黑se的旗子,旗面上好像還寫了什麼字,但太遠了,我看不清楚。」
巫慕祈聽了,不由得皺起眉頭,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有些凝重了。
「我不知道是什麼因緣讓你進了這間學校,但那不是普通的旗子,一般人是看不見的�!乖捳f到這里,看見方郁學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頓了頓,想了一下才又繼續(xù)說明。
「你有一雙不平凡的眼睛,這不是好事,所以我想你上次落水恐怕也并非偶然……」
「你的意思聽起來很像……我被什麼東西盯上了嗎……」被他這麼一說,方郁學倒是隱約記起自己年紀很小的時候常常被周遭的大人嚇哭,可能是因為那些記憶太可怕,所以漸漸懂事後就被他選擇x的遺忘了,但現(xiàn)在回想起那些大人的模樣……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恐怕那根本就不是人……
面對他的問題,巫慕祈只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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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聽見這個回答,方郁學的態(tài)度顯得有些無措。
「小孩因為心智單純乾凈,所以普遍都有yyan眼,但隨著年紀增長,y眼會慢慢閉起來,久了就會消失,但你……」
「我小時候好像真的能……能看到,甚至常常被嚇哭,後來我媽帶我去找了一個人,回來之後我就變得看不見了。」
「我不知道是誰幫你閉起y眼,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你的y眼因為這次的事件又睜開了,但你現(xiàn)在完全沒有自保能力,所以才會遇上那麼多事。粗俗一點的講,也跟脫光衣服在馬路上0奔沒什麼兩樣了�!�
這什麼b喻……方郁學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但也沒心情跟他爭辯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怎麼自保,但你總知道的吧?」想起他剛才在小公園跳的舞,雖然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來,但對付那個nv鬼顯然很有用。
「我家從先祖時就開始侍奉鬼神,此後每代皆有yyan眼,也以此為業(yè),當然知道。」
以此為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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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郁學有些微妙的看向他問道:「是像g0ng廟里面的乩童那樣嗎?」
「……不完全是,但你要這麼說也不是不行�!筭0ng廟中所侍奉的是已具有神格的神明,但巫家能夠直接通達鬼神,用工作術語來說就是bg0ng廟的乩童還要多了一項業(yè)務。
方郁學聽到這里,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問道:「所以你也會拿狼牙bang……」想起過去在廟會還有電視上看到的那些,他怎麼也跟眼前的人連結不起來。
知道他想歪的巫慕祈輕咳了一聲說:「放心,我再怎麼樣也不會傷害自己�!�
已經歪到天邊去的方郁學聽了,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努力把脫韁的思緒拉回來。
這時候,兩人間的氣氛算是輕松了一點,方郁學問起他剛才跳的是什麼舞。
「那叫儺舞,驅鬼用的�!�
聽到是驅鬼用的,方郁學眼睛都亮起來了。
巫慕祈見他這樣,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笑道:「放棄吧,你跳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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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知道我跳不來!」
「我就是知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
「不用試我也知道。」
「我看你根本是不想教我!」
「沒錯�!�
「喂!」
當天晚上,巫慕祈突然發(fā)起了低燒。
方郁學看著他滿臉通紅,好像連呼x1都有些困難的樣子,顯然不是一時半刻才燒起來的,不由得心想這個人也真能忍,然後一邊碎念,一邊拿著沾sh的毛巾折好放在他額頭上,轉身去找不知道被自己收到哪里去的退燒藥。但找了一會兒也沒找到,他看看時間,二十一點半,藥局應該還沒有關門,只好快去快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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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guī)湍阗I藥,去去就回�!�
方郁學拿出鑰匙對他說道,不過巫慕祈燒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聽見沒有,方郁學不打算理他,拿了外套轉身就要走。
「別…去,回來……」
身後傳來的虛弱聲音阻止了他的腳步,方郁學以為他醒過來了,於是又轉身到床前一看,結果人根本沒醒,完全是在說夢話。
於是他搖搖頭,轉身出了寢室。
住宿生的停車場是另辟一塊空地規(guī)劃的,雖然不遠,但要牽車就必須先走出宿舍。
方郁學一走出宿舍大門就被叫住了。
「同學,這麼晚了要上哪去�。垮e過了門禁時間可不乖噢�!咕l(wèi)室里,阿松伯笑瞇瞇的看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里!」方郁學對著警衛(wèi)室里的救命恩人驚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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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伯卻是拍拍身邊的年輕警衛(wèi)笑道:「閑來無事,老頭子來串串門子。倒是你,看起來一臉緊張樣,發(fā)生什麼事了嗎?」
「我室友突然發(fā)燒,我正要去幫他買藥�!挂惶崞疬@件事,方郁學又抬腳要走,邊道:「老伯,我怕再晚藥局關門,下次再跟你聊�!�
「欸,等等!」阿松伯從警衛(wèi)室的窗戶探出上半身,對已經走出幾步的他招招手。
於是方郁學又退了回來。
「怎麼了?」
「到最近的藥局來回至少要三十分鐘,我那里有藥,先給你吧�!�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你!」想到可以少折騰三十分鐘的路程,方郁學也樂得開心。
「那你等等我,老頭子回去拿個藥。」
「好,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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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伯擺擺手,離開了。
工友在學校里也有宿舍,所以方郁學沒等多久,阿松伯就回來了。
他把一個小瓶子交給方郁學。
「這是什麼?」方郁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退燒藥��!」
「退燒藥有ye狀的?」
「治咳嗽都有藥水了,退燒藥怎麼會沒有ye狀的。」阿松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方郁學把小瓶子拿到眼前晃了晃,瓶子是深se的玻璃瓶,看不到藥水的顏se,於是他打開聞了聞,完全跟咳嗽藥水不是一個檔次,氣味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沒有惡心的西藥味,卻隱約聞得到中藥特有的苦澀。
這東西無論怎麼看都很可疑��!該不會是什麼偏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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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伯見他一副不信的樣子,連忙對身邊的警衛(wèi)道:「這是最近才上市的新藥,很有用的,小林,你說是吧?」
小林是個年輕的替代役,雖然他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退燒藥,不過長輩說的話總不會有錯,於是連忙點頭附和。
方郁學雖然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自己本身也很少吃這類的成藥,所以就算新藥上市也不會知道。
「是嗎?那就謝謝了。對了,老伯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瓜肫鹕洗稳ベu場特地選購要答謝救命之恩的酒還沒送出,方郁學要他先別離開,等他上去安頓好室友後就拿下來給他。
阿松伯欣然答應了,還催促他跑快點,免得室友等太久燒壞腦子了。
就在方郁學忙著為藥奔波的時候,寢室里的巫慕祈卻深陷在過去的夢境中,明明發(fā)著燒,卻睡得冷汗直流。
「別去,回來!」
邊坡下的車禍現(xiàn)場,巫慕祈的腳受了傷,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年幼的背影小跑步著朝樹林中的黑影奔去。
「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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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吼,但阿信卻沒有停下腳步。巫慕祈像離水的魚,驚恐看著樹林中的黑影漸漸變大擴散,彷佛張開雙臂般擁抱住投懷送抱的年輕生命,然後身形傾斜,一同墜入了更加陡峭的邊坡底部。
他忍不住呼x1一窒,下一秒淚水就盈滿了眼眶,但卻只能無助的將臉埋入掌心。
如果看不到就好了。
如果能夠看不到……就好了……
「什麼就好了?」
巫慕祈一睜開眼就看見方郁學掛在上舖護欄的上半身,嚇得猛然彈坐起來。
「你g嘛!」巫慕祈坐起來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是踩在自己的椅子上攀住的護欄,頓時松了一口氣。
方郁學一臉委屈的看著他,不曉得眼前這個生病的人突然間發(fā)什麼神經,於是悻悻然的拿出阿松伯給的小瓶子說:「退燒藥,喝了吧。」
誰知巫慕祈卻是一臉訝異的看著那個瓶子問道:「這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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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救我的工友老伯給的�!�
「他怎麼會給你這個?」
「路上剛好遇到�!�
「這麼巧?」
方郁學把瓶子塞進他手里。
「你的問題真多耶,快喝吧!」
巫慕祈打開瓶蓋,頓時一gu難以言喻的味道飄了出來,方郁學忍不住捏起鼻子。反觀巫慕祈好像喝過似的,雖然也是鼻子一皺,但并沒有什麼太夸張的反應。
「你喝過��?」
巫慕祈點點頭,方郁學正要問他是什麼味道時,他突然頭一仰,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就把那瓶一口氣全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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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郁學光聞味道就受不了,但巫慕祈卻能一口氣喝掉。他愣了愣,正想夸獎幾句,誰知道下一秒巫慕祈就捂住嘴巴,接著喉嚨發(fā)出了嘔吐的聲音。
「哇,別吐別吐,我去找東西接著!」方郁學立刻跳下椅子。
「嗚…惡……」
然而一陣混亂後,方郁學終究沒能找到適合的容器,只能認命的幫忙收拾臟掉的被子跟床單,然後讓出舒適的被窩給病人睡,自己則是披著一件外套躺在的床板上不停的小聲碎念跟抱怨。
對床的巫慕祈看向那個蓋著外套,身t蜷曲成球狀可憐兮兮的背影,臉上想笑,卻怎麼也甩不開心中那一絲y霾。
他明明跟阿信一點都不像,為何自己卻無端感到惴惴不安?
怪室友篇終於結束了~
接下來是新的篇章~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