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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死死攥著手中的紅色結(jié)婚證,指節(jié)泛白,額頭上細密的冷汗幾乎滲進妝容。房門剛剛合上,厚重的實木門阻隔了外面賓客的喧鬧,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厲霆深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帶著審視和冷漠,已經(jīng)鎖定在我身上。

    江時妍,你以為嫁給我,就能取代她的位置他的聲音低冷如冰,帶著壓抑的怒火。

    我怔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她指的是誰。結(jié)婚前,江家百般囑咐我:只要你乖巧聽話,厲總自然會對你好�?蓻]人告訴我,婚禮剛落幕,新婚之夜,我會以這種方式被推上風口浪尖。

    厲總,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wěn),可嗓音還是帶了點顫抖。

    他卻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誤會江家還真會挑人。你和她,除了長得像,其他地方一點也不像。

    他甩給我一疊照片,照片上有我熟悉的側(cè)臉、溫婉的笑容�?墒悄欠置鞑皇俏摇墙乙恢辈蛔屘崞鸬慕议L女,我的堂姐江舒顏。江舒顏才是厲霆深三年前意外救下、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而我,江時妍,只是江家被隨手推出來填補空缺的庶女。

    我喉嚨發(fā)緊:厲總,你想要的人……本來就不是我�?山Y(jié)婚證上,是我的名字。這樁婚事,是兩家長輩同意的。你……

    閉嘴!他猛地上前一步,冷氣逼人,你以為用江家的手段,就能騙過我我忍你很久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別做夢了。

    我死死咬著牙。再大的屈辱,也不能讓眼淚掉下來。

    房間死一般安靜。厲霆深冷冷丟下話:別再做夢了,我永遠不會愛你。你想要什么,盡管開價,但別妄想再碰我的心。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剛要開門,又突然頓住,似乎想起什么。他轉(zhuǎn)過身,低頭盯著我,像是在確認什么東西。良久,他丟下一句話:江時妍,你別覺得自己能靠肚子上位。如果你敢有別的心思,我會讓你和江家一起付出代價。

    你在威脅我我的聲音冷下去。

    不是威脅,是警告。

    門被重重甩上,偌大的婚房瞬間陷入死寂。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璀璨生輝,可我渾身發(fā)冷。心頭只有一陣接一陣的諷刺。

    江家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厲霆深心里只有江舒顏。而我,不過是一顆隨時可以替換的棋子。

    我緩緩在床沿坐下,指尖冰冷。母親去世得早,江家對我向來冷淡。我知道,這場婚姻不過是他們推我出來擋槍,換取利益的工具。我以為自己能撐住,可這份羞辱來得太快、太狠。

    就在我茫然失措時,手機突然亮起。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妍妍,厲家那邊出事了,穩(wěn)住,什么都別承認!

    是江家二嬸。我冷笑一聲,果然,他們只在乎利益。只要厲家錢權(quán)穩(wěn)穩(wěn)在手,哪管我死活。

    就在我準備刪掉短信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就被粗暴地推開,厲霆深帶著助理沖了進來,手里竟然還拿著一份醫(yī)院的檢查報告。

    他雙眸猩紅,像獵豹一樣逼近我:江時妍,你解釋一下,這是什么!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我?guī)讉月前的孕檢單。

    我的心臟重重一跳,下意識地護住小腹�?伤讲骄o逼,聲音陰沉得像是暴風雨前夜:你懷孕了,孩子是誰的

    他的懷疑和厭惡直白得毫不掩飾。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厲總,結(jié)婚前你可沒問過我,我是不是干凈的�,F(xiàn)在你要翻舊賬,是想立刻離婚,還是想把我趕出去

    他神情驟然一滯,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回擊。他咬牙:你最好解釋清楚!

    我目光冷冷地看著他:解釋厲總,這個孩子,是你的。

    他說不出話,只是緊緊捏著檢查單,指骨泛白。房間里的氣壓,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氣氛凝滯到極點,厲霆深狠狠甩下一句話:你最好沒騙我,否則——

    他丟下我,摔門而去。

    房門再度關(guān)上,我終于再也忍不住,淚水一顆顆滾落。

    此刻我終于明白:所謂的厲太太,不過是江家和厲家權(quán)衡利益下的犧牲品。我和他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場交易。哪怕我真的懷了他的孩子,在他眼里也不過是用來控制他的工具。

    可誰說,我就甘心被他們拿捏一輩子

    我攥緊了結(jié)婚證,默默擦干眼淚。

    厲霆深,你不是要真相嗎好,我就讓你后悔今天說過的每一句話!

    天微亮,我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枕邊那本翻開的結(jié)婚證書,刺目的紅色像在提醒我昨晚的屈辱。

    昨晚哭累了,臉還帶著腫痛,可我的內(nèi)心卻意外冷靜。窗外婚禮的彩帶還沒撤下,屋里卻已是一片狼藉。

    我知道,這個家,從未真正屬于我。

    手機又亮了,江家二嬸的短信接連不斷:

    ——你現(xiàn)在是厲太太,注意自己的言行!別讓江家跟著你丟人!

    ——厲總的脾氣你還不清楚低頭認錯,別再給家里惹麻煩!

    呵,低頭認錯我差點笑出聲。她們怎么不問問,昨晚到底是誰在羞辱我

    我索性關(guān)機,連一點情緒都不想再給江家。

    還沒等我緩過神,門外傳來傭人敲門聲:夫人,厲總請您下樓用早餐。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裙,下樓。

    餐廳里氣氛壓抑。厲霆深坐在主位,西裝筆挺,神色冰冷,仿佛昨晚的爭執(zhí)從未發(fā)生過。

    坐。他聲音不帶溫度。

    我沉默地落座,對他的冷漠習以為常。桌上的餐點依舊精致,每一樣都合胃口,可我只覺得喉嚨發(fā)澀。

    傭人剛端上牛奶,厲霆深冷不丁開口:我已經(jīng)安排人查你懷孕的事。

    我手微微一抖,杯中牛奶溢出一滴。我強撐著鎮(zhèn)定:厲總放心,這個孩子,如果不是你的,我立刻凈身出戶。

    他盯著我,眼底藏著復雜的情緒。

    你以為我會信你他語氣低沉,江家的人,向來花樣多。我告訴你,我最討厭被人算計。

    他這句話說得鋒利,像是一把刀,將我的自尊割得血淋淋。

    我冷笑: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查出來是你的,你也不會承認。查出來不是你的,你就有借口趕我走。

    他忽然起身,冷聲道:你最好記住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別玩花樣,也別妄想利用孩子威脅我。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我獨自坐在餐桌前,指尖攥緊,指甲幾乎陷進掌心。

    **

    上午,江家來電話,是二嬸的聲音,急切又帶著責備。

    時妍,你到底在厲家做了什么霆深說要重新核查婚前財產(chǎn)協(xié)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你是不是又惹他生氣了!

    我咬緊牙關(guān),忍著怒意:協(xié)議本來就是江家和厲家談的,你們想怎么簽就怎么簽�,F(xiàn)在出了問題,卻要我背鍋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二嬸聲音突然軟了,妍妍啊,你要體諒家里。江舒顏已經(jīng)出國,江家不能再丟了厲家的資源。只要你能安穩(wěn)守在厲家,就是幫了大家的大忙……

    呵,安穩(wěn)我剛想反駁,就聽到厲霆深的助理在門外敲門:

    夫人,厲總讓您去公司簽文件。

    我應了聲,轉(zhuǎn)身關(guān)掉電話。江家這群人,從頭到尾只關(guān)心自己,從來沒人問過我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

    厲氏集團的頂層辦公室,氣場壓迫。

    我跟著助理進入,辦公室里只有厲霆深。他神色冷峻,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婚前協(xié)議里加了一條,如果你和江家串通欺騙我,所有江家得到的股份和資源都要收回。

    我捏緊拳頭,直視他的眼睛:你懷疑我可以,但別拿我的家人要挾我。

    那你就證明自己。厲霆深語氣如刀,今天下午,去醫(yī)院做產(chǎn)檢。

    空氣凝固。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胸口那點最后的尊嚴,像被生生碾碎。

    但我偏不讓他如愿。

    好啊。我嘴角揚起一抹嘲諷,厲總難道還怕,查出自己是孩子的父親

    他目光一沉,似要洞穿我的靈魂。我不閃不避,心頭的怒火和屈辱翻滾,眼里卻帶著倔強的光。

    辦公室里死寂。

    半晌,他才低聲:你最好沒騙我。

    我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回頭。

    **

    醫(yī)院。

    檢查室里,醫(yī)生看著我,有些為難:厲太太,需要丈夫的簽字……

    我還沒開口,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厲霆深黑著臉推門而入,拿起筆簽下名字,全程冷若冰霜。

    檢查時,他守在門口,一句話沒說。

    結(jié)果很快出來,醫(yī)生語氣平靜:孩子的父親幾率高度吻合,暫時看不出異常。

    厲霆深盯著手里的報告,沉默良久,抬頭看我,聲音低�。耗氵想瞞我什么

    我抬起下巴,眼神堅定:厲總,你總是想從我身上找到陰謀,可你不曾想過,最沒資格玩陰謀的人,是我。

    他怔住了。那一刻,我第一次看到他眼里有了動搖。

    **

    夜色降臨,我獨自回到別墅,心頭卻滿是荒涼。

    厲霆深,這場婚姻到底是誰在算計誰

    江家落井下石,厲總步步緊逼,可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的孩子,我的人生,不會再任由你們操控。

    我下定決心,這一次——

    哪怕帶球跑,也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夜色沉沉,我靠在窗前,看著外面城市的燈火萬家。別墅里靜得可怕,我像個外來者,連喘息都怕吵到這座冰冷的房子。

    醫(yī)生的產(chǎn)檢報告還在包里,厲霆深親自簽字,整個過程冷到骨子里�?山Y(jié)果出來后,他只是瞥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就走,沒有一句安慰。就像我肚子里的孩子,從來都不屬于他。

    我低頭輕撫小腹,心里一陣發(fā)苦。明明是我自己選的路,不該有怨言,可現(xiàn)實一次次證明,我在這場婚姻里,連個路人都不如。

    **

    第二天一早,傭人敲門,夫人,厲總讓您下樓,他有話要說。

    我嘆了口氣,披了外套下樓�?蛷d里,厲霆深已經(jīng)等候多時。今天的他,神情比往日還要冷漠。

    昨天的檢查報告,你自己看看。他將報告扔到我面前,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我沉著臉接過,早已心知肚明報告內(nèi)容:孩子沒問題。

    沒問題他忽然冷笑一聲,江時妍,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相信你你該不會真以為,這個孩子就能成為你在厲家的籌碼吧

    我直視他的目光,沒有退讓:厲霆深,如果你不信,大可以繼續(xù)查。你要查多久,我都奉陪到底。

    他靠在沙發(fā)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面:查你還真是有耐心。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助理小李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厲總,這是江家剛送來的。小李低頭遞上。

    我下意識心頭一緊,厲霆深打開文件,眉頭瞬間皺緊。他看向我,眼神更冷了:你還真是好手段,江家居然要追加婚后分紅江時妍,你到底和江家商量了什么

    我一愣,連忙解釋:我根本不知道這事!厲霆深,你別一有事就把臟水潑到我頭上!

    你不是江家的人你不是從頭到尾都在和他們合謀

    我不是!我的聲音帶著哽咽,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江家從來沒把我當親人!你要不信,大可以親自去查。

    他沉默了幾秒,終究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上樓,留下我在原地發(fā)抖。

    **

    午后,江家果然又來電話。二嬸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shù)落:時妍,你能不能有點用厲家現(xiàn)在態(tài)度很強硬,分紅談不下來,你讓家里怎么交代

    我苦笑:分紅的事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們想要錢,直接找厲霆深談,別再拿我當擋箭牌。

    你個死丫頭,說到底還是沒腦子,厲太太的身份都保不住——

    我直接掛了電話,不再理會。

    可沒想到,緊接著厲家老太太親自來電,邀請我晚上一起吃飯,說是家族聚會。我明白,這哪里是什么聚會,不過是明里暗里的一場審判。

    **

    傍晚,厲家老宅。

    大廳燈火輝煌,厲家?guī)孜婚L輩齊聚,氣氛劍拔弩張。老太太坐在主位,目光威嚴地打量我。厲霆深就在她身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時妍,聽說你懷孕了老太太開門見山。

    我微微點頭,是。

    查過了她意味深長地問。

    我低聲道:昨天剛做的檢查,孩子健康。

    老太太沉默片刻,忽然冷笑:健康是健康,可你要明白,厲家不是誰都能進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須是我們厲家的血脈,否則,你知道后果。

    這話赤裸裸的警告。

    我手指攥緊,迎上老太太銳利的目光,聲音平穩(wěn)卻倔強:如果不是,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孩子。

    老太太冷哼一聲,目光從我臉上移開。厲霆深一直沒有插話,只是冷冷地看著我。

    飯局氣氛壓抑至極。晚飯剛結(jié)束,老太太就讓人把我叫到書房。

    時妍,你要明白,有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厲家的人。你想要什么,只要肯配合,我們可以談條件。

    我搖頭,聲音干脆:我不要錢,也不要名分,我只想帶著孩子平安生活。

    老太太神情冷了下去,你要走,可以,但孩子要留下。

    這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我抬頭看著她,聲音發(fā)顫卻堅定:不可能!

    老太太面色更冷:你最好想清楚,你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帶著孩子離開,什么都得不到。如果留下孩子,厲家會保證你衣食無憂。

    我強忍著淚,步步后退:我不會把孩子留給你們的,就算魚死網(wǎng)破,我也不會妥協(xié)!

    老太太冷笑:你會后悔的。

    書房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我徹底明白,所謂的厲家少奶奶,只是個可隨時替換的棋子。

    可誰又能想到,我已經(jīng)決定,這一局——

    要么帶著孩子遠走高飛,要么讓整個江家、厲家都付出代價!

    回到別墅時已是深夜,我一路將窗簾拉緊。老宅的寒氣仿佛還未散去,連空氣都透著壓抑。

    手機里江家和厲家的未接來電一串串。江家在催促我逼厲霆深簽下分紅協(xié)議,厲家在打探孩子的真實身份。我翻著那些冷冰冰的短信,心底的疲憊和憤怒快將我吞噬。

    我靠在沙發(fā)上,思緒一片混亂。離開厲家的念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里。

    可我的孩子怎么辦如果現(xiàn)在逃離,一切還來得及嗎

    **

    第二天一早,厲霆深忽然出現(xiàn)在餐廳,神情前所未有的冷厲。

    吃完飯,跟我去公司。他言簡意賅。

    我沒有問緣由,默默地跟著他出了門。

    厲氏集團的高層會議室里,氣氛詭異。幾位股東板著臉,江家代表也坐在一側(cè),分紅協(xié)議正擺在桌面。

    江小姐,一位股東冷冷道,我們查到你和江家私下有過協(xié)議,你能否解釋

    我的心一緊,江家竟然背著我擅自做主,甚至還把矛頭指向了我。

    我沒有簽過任何協(xié)議。我迎上股東們質(zhì)疑的目光,聲音堅定,江家的一切操作,我毫不知情。你們要查,隨時可以查我名下所有賬戶。

    厲霆深低頭盯著我,眸中情緒莫測。

    江家代表卻冷笑一聲:時妍,你還是太天真了。你不合作,就是逼得大家一起下水。

    我看著他們一張張冷漠的臉,心底徹底涼透。所謂的親情、婚姻,全是利益。

    忽然,會議室大門被人推開,厲家老太太冷冷走進來,目光鋒利:查!一定要查清楚江時妍和江家的往來。我厲家不養(yǎng)白眼狼!

    我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聲音洪亮地道:你們要查,隨便查�?蓜e怪我提醒一句,如果想用孩子威脅我,那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老太太冷哼一聲,不屑地掃了我一眼:你威脅誰

    我迎著她的目光,不卑不亢:我不是威脅誰,只是不想再當厲家和江家手里的籌碼。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不會任人宰割。

    股東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會議一時陷入僵局。厲霆深始終未開口,臉上看不出情緒。

    **

    散會后,江家代表跟上我,低聲威脅:時妍,你別不識抬舉。你一個帶球的女人,在厲家也呆不長,還是為自己留條后路!

    我冷笑:我不會再幫你們?nèi)魏蚊Α慕裉炱�,我和江家再無瓜葛。

    你會后悔的!江家代表狠狠丟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我轉(zhuǎn)身想走,卻被厲霆深一把拉住。

    你真的沒有和江家串通他低頭逼問,眸色幽深。

    你愛信不信。我倔強地甩開他的手,我早就說過了,從頭到尾都是江家算計我,你從未問過我一句真心話。

    他愣了愣,喉結(jié)滾動,像有什么話哽在喉嚨,卻終究沒說出口。

    **

    回到別墅,我癱坐在床上,心如死灰。江家已然放棄我,厲家步步緊逼。現(xiàn)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夜里,助理小李悄悄給我發(fā)來消息:夫人,江家打算明天逼你簽離婚協(xié)議。厲總那邊……其實心軟,但現(xiàn)在動彈不得。

    我怔住,忽然明白:我要想保住自己和孩子,唯一的路,就是離開。

    天剛亮,我收拾好簡單行李,把產(chǎn)檢報告和身份證塞進包里。小李幫我叫好車,悄悄送我到后門。

    夫人,祝你好運。他低聲道。

    我點頭:謝謝你,小李。以后有機會,我會還你這份恩情。

    車子駛出厲家大門,我回頭望了一眼。心口一陣劇烈抽痛。

    厲霆深,這一別,也許我們真的再無瓜葛了。

    可剛到機場,手機忽然響起,屏幕上赫然是厲霆深的來電。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通。

    江時妍,你在哪里厲霆深的聲音沙啞而慌亂。

    我沉默良久,終于開口:厲總,你放心,我不會再成為你的麻煩。我和孩子,會離開你們的世界。

    你敢走試試!電話那頭一陣怒吼,江時妍,我不準你帶著我的孩子消失!

    我紅著眼眶苦笑:你不是一直懷疑我嗎那就當我和孩子都從沒來過你的世界。

    說完,我掛斷電話,決絕地走進了機場安檢口。

    這一刻,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終于為自己活了一回。

    飛機在夜色中起飛,我透過舷窗望著漸遠的城市燈火,心頭五味雜陳。身邊的手提箱里,是我全部的家當,還有那份證明孩子身份的產(chǎn)檢報告。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所謂帶球跑,不僅僅是倉皇逃離,更是和整個過去決裂。

    我低頭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輕聲對孩子說:寶貝,媽媽帶你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從今天起,我們只為自己而活。

    **

    落地的城市是南方沿海的一個小鎮(zhèn),天氣濕潤清新,沒有人認識我。民宿老板娘是個熱心腸,見我挺著肚子,幫我安頓好一切。我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字,換了一張SIM卡,徹底切斷了和江家、厲家的一切聯(lián)系。

    新的生活開始了。白天我去鎮(zhèn)上裁縫鋪幫忙,晚上回民宿自己做飯。日子雖然清苦,卻比過去自在太多。

    有時夜里醒來,夢見厲霆深那張冷漠又矛盾的臉,心還是會刺痛。但更多時候,我只想把一切都留在過去,帶著孩子,平靜度日。

    **

    與此同時,帝都厲氏集團高層徹底炸開了鍋。

    厲總,夫人已經(jīng)失聯(lián)三天,航班信息全部查不到,她連銀行賬戶都凍結(jié)了!

    會議室里助理小李急得額頭冒汗,厲霆深面無表情,一雙眸子卻陰沉得像暴風雨。

    繼續(xù)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厲霆深一拳砸在桌上,文件嘩啦散落。

    江家卻坐不住了,頻頻打電話過來施壓:霆深,你要是找不到時妍,江家可就虧大了!這女人不會是騙婚吧萬一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厲霆深聽得臉色越來越難看,怒火徹底失控:你們再廢話一句試試!

    他像瘋了一樣,不眠不休調(diào)動全部資源,甚至親自前往機場、車站、賓館排查監(jiān)控,一遍遍回放每一幀畫面,終于在一個模糊鏡頭里,發(fā)現(xiàn)了我拎箱離開的背影。

    他死死盯著那畫面,仿佛要從屏幕里把我拽出來。

    江時妍,你敢走,你試試!

    **

    日子悄然過去,我在小鎮(zhèn)上漸漸安頓下來。雖然懷孕帶來諸多不便,但好在有人幫襯,生活慢慢步入正軌。小鎮(zhèn)的診所醫(yī)生是個溫和的阿姨,每次產(chǎn)檢都鼓勵我:別怕,只要你愿意留下,大家都會照顧你和孩子。

    我感激地笑:謝謝您,醫(yī)生。

    夜深人靜時,我常常拿出那張產(chǎn)檢報告發(fā)呆。孩子平安健康,一切似乎都向好發(fā)展。

    可有一天,民宿門口突然停下一輛陌生黑色轎車。

    老板娘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壓低聲音:小林,有個穿西裝的男人找你,說是你親戚。

    我渾身一震,臉色瞬間慘白。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不會吧,他這么快就找到了

    **

    門口,厲霆深西裝革履,神色狼狽,眼底滿是瘋狂和隱忍的怒火。他像一頭受傷的豹子,死死盯著我,聲音沙啞:江時妍,你還想跑到哪兒去

    我努力挺直脊背,護住肚子,冷冷回望:厲總,你不是早就希望我和孩子消失嗎現(xiàn)在如你所愿。

    如我所愿他嘲諷一笑,目光像要將我燒穿,你知不知道你跑的這些天,我差點瘋了!你把孩子當什么你把我當什么

    我眼中隱隱有淚,卻硬是不讓它落下:你不是一直懷疑我嗎不是覺得我處處算計你,想要用孩子威脅你嗎既然如此,我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嗎

    他走近兩步,雙眼通紅:井水不犯河水江時妍,你休想!你敢?guī)е业暮⒆酉�,你就是故意報復我�?br />
    厲霆深!我第一次大聲叫他的名字,你到底要什么讓我回來繼續(xù)當你厲家的棋子嗎還是你根本舍不得失去這個孩子

    他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手指僵在半空,像極了一個失控的賭徒。

    許久,他才低低開口:我不要你走。你要什么條件都可以,回到我身邊,別再離開。

    我卻搖頭:晚了。你已經(jīng)錯過了。

    空氣里一片死寂。良久,厲霆深一字一句道:江時妍,如果你敢生下我的孩子,我會用一切把你追回來,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

    我苦笑著看他:那你慢慢追吧。我不信,你真的舍得為我,放棄整個厲家。

    他還想說什么,我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帶著孩子一步步走進夜色。

    這一刻,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哪怕前路艱難,也絕不再回頭。

    夜色濃重,沿海小鎮(zhèn)的風帶著濕氣。我走在路燈下,背影孤單得像一道剪影。剛才厲霆深那雙灼熱的眼睛還縈繞在我腦海,可我強迫自己不再回頭。

    老板娘擔心地追出來,小聲問我:小林,那人真是你親戚嗎他看起來很著急。

    我勉強笑了笑,只是家里有點誤會,不礙事,老板娘您放心。

    她見我不愿多說,只是叮囑我要好好休息。夜里我一夜未眠,腦海里反反復復都是厲霆深的那句:我不要你走,回到我身邊。

    可是,真的還有回頭路嗎過去的那些信任、溫情,早就被一樁樁誤會和傷害消磨殆盡。我曾經(jīng)天真地期待過婚姻,期待過愛情,直到被江家、厲家聯(lián)手推入深淵。

    **

    第二天一早,手機屏幕上又多了好幾條未接來電,全是厲霆深的。他像瘋了一樣在民宿附近打轉(zhuǎn),甚至揚言要買下整個小鎮(zhèn),只為找到我。

    鎮(zhèn)上的人都議論紛紛,說是有大老板在找失蹤的孕婦。我走到哪兒,都有熱切的目光在背后打量。

    我的平靜生活徹底被打破。

    這天傍晚,厲霆深終于再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擋住了我去產(chǎn)檢的路。他一身西裝,眼底帶著濃重的血絲,神情比以往更加憔悴。

    小林,不,時妍,回家吧。他的聲音沙啞里帶著懇求,孩子就要出生了,你真的要讓他一輩子見不到親生父親

    我抿唇,聲音淡淡的: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是你步步緊逼,我又怎么會帶球出逃這世界上,沒有哪個女人天生愿意做逃兵。

    他看著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現(xiàn)痛苦和悔意。

    對不起。他艱難地低下頭,我太怕被算計,太怕失去你……所以一直傷害你。我承認,是我錯了。你回來吧,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答應你,江家那邊我會處理,再也沒人能傷害你。

    這突如其來的低頭道歉,讓我心頭一震。可現(xiàn)實早已讓我學會防備。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輕易原諒。

    厲霆深,孩子生下來我會自己撫養(yǎng),你不用再管我。至于江家,早就是陌路。你想要的是少夫人,是棋子,而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他上前一步,聲音帶著顫抖:不是!我想要的是你,是我們的孩子,是這個家!

    就在這時,鎮(zhèn)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喊道:江小姐,你家親戚找來了!

    我心頭一沉,轉(zhuǎn)身就看到江家二嬸帶著幾個身穿黑衣的保鏢,氣勢洶洶地沖來。她尖銳的嗓音遠遠傳來:時妍,你還敢跑給我把她帶走!

    我下意識護住肚子,厲霆深臉色一變,冷聲喝道:江家的人,誰敢動她試試!

    雙方對峙,空氣里火藥味十足。二嬸指著我怒吼:江時妍,你是江家的人,生是江家的人,死也是江家的鬼!還不跟我回去!

    我咬緊牙關(guān),眼里溢滿淚水:江家早就和我沒關(guān)系了!你們不過是怕我把孩子生下來搶走厲家的利益罷了!

    厲霆深將我護在身后,怒氣沖天:江家今天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厲氏集團讓你們徹底從這個城市消失!

    江家人氣勢頓時弱了下來,二嬸咬牙切齒,卻也不敢再逼近。

    我終于明白,過往所有的羈絆和壓迫,在利益和權(quán)力面前,統(tǒng)統(tǒng)不值一提。

    **

    江家的人被厲霆深趕走,他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嗓音哽咽:你還要逃嗎我已經(jīng)用盡全部的力氣,只想讓你留下。

    我眼眶發(fā)酸,卻倔強別過頭,我要的不是保護,是尊重。你能給嗎

    他鄭重地點頭,聲音沙啞堅定:我可以學,我愿意。

    夜風吹亂了我額前的碎發(fā),我終于第一次,沒有把自己偽裝成刺猬。

    或許,人生就是這樣,總要被命運推到懸崖,才能看清內(nèi)心真正想要的東西。

    但命運的反轉(zhuǎn)遠未結(jié)束。

    就在當天夜里,民宿門口忽然停下一輛陌生轎車。司機遞來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兩個字——

    威脅。

    我心頭猛地一緊。危險還未遠去,新一輪陰謀,已經(jīng)悄然來臨。

    夜幕低垂,民宿的燈光晃動得不安。我盯著那張只有威脅二字的紙條,心里涌起從未有過的惶恐。誰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給我下警告是江家,還是厲家在暗地里還有人不甘心

    厲霆深趕來時,我還呆呆站在院子里。他看到我臉色慘白,皺著眉快步過來,將我護在懷里。

    怎么了

    我把紙條遞給他。他盯著看了好幾遍,臉色越來越沉。

    有人盯上你了。他聲音里透著隱忍的怒意,眼中卻有我從未見過的堅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什么危險我看著他,第一次不再只是怨恨。

    他沉默片刻,終于開口:我收到過匿名威脅,說只要你敢離開厲家,就會讓你和孩子都不得安生。我以為是江家在施壓,沒想到他們敢追到這里。

    我的心徹底涼了半截。原來我以為只要離開帝都就能擺脫的那些紛爭、算計、利益,根本不會輕易放過我。

    **

    當晚,厲霆深安排人手暗中守在民宿周圍。他自己坐在窗邊,盯著夜色一言不發(fā)。我收拾好東西,半夜睡不著,輕聲問他:你現(xiàn)在后悔了嗎

    他轉(zhuǎn)過頭,眼神沉沉,我后悔的,是沒有早點信你。

    我的心被這句話輕輕擊中,可我已經(jīng)學會不再輕易淪陷:可你信與不信都無所謂了。你保護得了一時,能護我一世嗎

    我會試。他低頭,看著我的肚子,語氣低沉堅定,不管你去哪兒,我都陪著你。

    這句承諾,比婚禮上的誓言還要讓人動容。但我知道,危機并沒有因此消失。

    **

    第二天清晨,鎮(zhèn)上突然傳來警車鳴笛。一輛陌生面包車半夜沖進了鎮(zhèn)外的河道,警方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車上裝著追蹤器、假證件,還有江家二嬸的名片。

    老板娘一邊給我遞早餐一邊悄悄說:幸虧昨晚沒出門,那車是來綁你的。

    我手里的湯勺落地,背脊發(fā)涼。

    厲霆深得知后,憤怒地砸碎了一只杯子。當天,他調(diào)動了全部保鏢,甚至安排直升機隨時待命。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他看向我,眼底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收拾行李時,我抱著衣服一陣恍惚,忽然意識到:這一刻我已經(jīng)不再只是為了自己在逃,而是在為腹中的孩子、甚至是為厲霆深那句遲到的承諾而掙扎。

    **

    當天下午,我們悄悄轉(zhuǎn)移到市區(qū)的五星級酒店。厲霆深親自守著我,安排最信得過的助理貼身保護。

    我問他:如果這次我們能安全脫身,你會放我自由嗎

    他低頭苦笑:你還不明白嗎自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是我們一起守住的底線。你可以離開厲家,甚至離開我,但孩子和你,必須安安全全。

    我沒再說話,只是默默點頭。

    **

    夜晚,房間外警報聲驟然響起,緊接著就是激烈的敲門聲。厲霆深一把將我護在身后,示意保鏢打開門。

    門外沖進來的是警察和江家派來的律師。對方高舉文件,態(tài)度強硬:江時妍,你涉嫌私自轉(zhuǎn)移婚姻期間重要證據(jù),江家要求你立即歸還相關(guān)材料并回京接受調(diào)查!

    我冷笑:什么證據(jù)難道是江家和厲家聯(lián)合設(shè)計我的那些黑材料嗎你們有證據(jù)盡管放馬過來!

    律師剛要爭辯,厲霆深站出來,嗓音低沉:滾。時妍已經(jīng)和江家沒有任何經(jīng)濟往來,所有協(xié)議資料都在我這里。你們想污蔑誰,沖著我來!

    警察見雙方氣氛劍拔弩張,連忙勸解:這只是例行調(diào)查,請雙方配合。

    江家的人還想強行帶走我,厲霆深一把將我摟進懷里:有我在,你們誰也別想傷害她。

    這一次,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毫無保留地站在了我身前。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所有的流離失所、所有的痛苦掙扎,終于有了真正的依靠。

    **

    江家的人灰頭土臉離開,警察也確認我沒有違法,事件暫時告一段落。夜深人靜,我終于流下了這些天來第一滴眼淚。

    厲霆深靜靜陪著我,溫柔撫著我的頭發(fā),輕聲道:江時妍,不管這世上還有多少風暴,我都和你一起扛。

    我抬頭看著他,眼眶濕潤。終于明白,所謂的絕境,其實是下一場翻盤的起點。

    孩子在肚子里輕輕動了動,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新的希望就在前方。

    江家的鬧劇像一場風暴刮過,酒店里終于安靜下來。我靠在窗前,看著城市燈火,心頭百感交集。一路逃亡、對峙、反抗,像是經(jīng)歷了半生�?晌液芮宄�,這還不是終點。

    厲霆深坐在沙發(fā)上,手里反復摩挲著手機,眼神深沉。時妍,有件事我必須問你。

    我望向他,聲音淡定卻帶著微微顫意:你說。

    你真的一點都沒參與江家的算計連最初被推出來當替身新娘,也是被逼的

    我苦笑,眼里滿是自嘲: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只想告訴你,我從來沒有選過自己的命運。江家讓我嫁給你,只因為舒顏跑了,而我,永遠都是江家最低微的棋子。

    他沉默許久,忽然遞給我一份厚厚的資料。你自己看看。

    我接過,第一頁赫然是江家與厲家私下往來的證據(jù)、金錢流向、甚至江舒顏當年逃婚的機票和通訊記錄。我怔住了,越往下翻,越心驚。

    這些,是你的人查出來的我聲音發(fā)抖。

    嗯。他聲音沉穩(wěn),我早該相信你了。江家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們利用你的身份,又想控制你肚子里的孩子,甚至暗地里策劃讓你‘消失’。

    我合上資料,心口涌上一陣寒意。怪不得江家二嬸那么迫不及待,原來她早就和厲家的幾個股東勾結(jié),想把我當犧牲品。

    厲霆深靠近一步,眸色復雜,時妍,這些證據(jù)如果公之于眾,江家會身敗名裂�?赡恪阍敢飧衣�(lián)手嗎

    我靜靜看著他,心里的恨意和防備在這夜色中漸漸融化。那些曾經(jīng)的痛苦、流離、錯信,仿佛在此刻找到了真正的出口。

    聯(lián)手你現(xiàn)在愿意相信我了我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倔強。

    他苦笑,第一次放下所有驕傲,是,我信你。甚至,只有你能和我并肩。

    一瞬間,我的心仿佛被什么擊中了。漫長的黑夜里,這一句并肩,比任何承諾都更讓我動容。

    **

    第二天清晨,厲霆深帶我去醫(yī)院做了詳細的親子鑒定,手續(xù)全程公證,徹底堵死了江家一切的后路。醫(yī)生鄭重其事地宣布:DNA百分百匹配,孩子正是厲總的親生骨肉。

    這個結(jié)果一出來,江家和厲家?guī)孜辉鴧⑴c操控的高管臉色都變了。

    當天,厲霆深將所有證據(jù)公之于眾,江家一夜之間從帝都權(quán)貴墜入泥潭,江二嬸甚至被警方帶走協(xié)查。

    我坐在發(fā)布會現(xiàn)場,臺下鎂光燈交錯,無數(shù)雙眼睛注視著我。

    主持人問:江小姐,你愿意原諒江家嗎

    我坦然搖頭:我可以放下過去,但不代表我要原諒他們的傷害。從今天起,我和江家再無瓜葛。

    發(fā)布會結(jié)束,媒體的關(guān)注徹底轉(zhuǎn)向我和厲霆深。我知道,我再也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女人,而是可以自己選擇命運的江時妍。

    **

    晚上,回到酒店,厲霆深輕輕擁住我,聲音低�。耗阙A了。

    我靠在他懷里,眼眶微熱。突然又想起腹中孩子輕輕的胎動,仿佛在提醒我——真正屬于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厲霆深,我抬頭看他,認真道,你確定要和我一起承擔所有的風暴嗎

    他鄭重點頭:你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以后,無論順境逆境,都有我。

    夜色溫柔,窗外霓虹如織。我終于笑了,心頭的所有痛苦、委屈、怨恨,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下一站,不是逃亡,而是重生。

    帝都的春天來得很快,幾場冷雨過后,枝頭就冒出了嫩綠的新芽。我的人生,也仿佛走過了最寒冷的冬夜,終于迎來久違的溫暖晨曦。

    江家身敗名裂的消息在財經(jīng)圈傳得沸沸揚揚。江二嬸鋃鐺入獄,江父江母避走國外,連江舒顏也再沒有了昔日的高傲和資本。那些曾經(jīng)拿我當棋子的親人,如今一個個灰頭土臉,世態(tài)炎涼。而我,第一次真切體會到,報應從來不會缺席。

    厲霆深站在窗前,眉宇間都是平靜與篤定。他處理完江家善后的最后一份文件,回身來到我身邊,語氣溫柔得不像那個從前高高在上的厲總。

    時妍,一切都結(jié)束了。以后不會有人再傷害你和孩子。

    我望著他,心底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太多苦難、太多波折,走到今天,心里剩下的,只是一份難以言說的平靜。

    厲霆深,你真的不會后悔嗎我輕聲問。

    他笑了,拉住我的手,我后悔過很多事,唯獨沒后悔今天。

    他的指尖溫熱堅定,像給了我一個全新的世界。

    **

    懷孕的日子變得從容起來。厲霆深安排最好的產(chǎn)檢醫(yī)生、最體貼的營養(yǎng)師,每一天都陪在我身邊。晚上他會陪我散步,說些工作以外的趣事。偶爾他也會笨拙地為寶寶講故事,聲音低沉磁性,惹得我止不住笑。

    最讓我感動的,是他的改變——他不再獨斷專行,每一次遇到分歧,他都會認真地聽我的想法,而不是像過去那樣一意孤行。

    有時夜深人靜,我會突然感慨:我們也算是生死一場了吧。

    厲霆深總是低頭親親我的額頭,柔聲說:但你愿意,我陪你經(jīng)歷多少次都不怕。

    生活終于有了家的溫度。

    **

    江家敗落之后,曾經(jīng)追著我嘲笑、欺辱的那些親戚,紛紛打來電話道歉、求情。江家二嬸甚至通過律師寫信懇求我出面求情,幫她減刑。我看著那一頁頁聲淚俱下的懺悔信,心里毫無波瀾。傷害已經(jīng)造成,不是幾句道歉能彌補的。

    要不要我出面處理厲霆深輕聲問我。

    我搖搖頭,把信扔進了碎紙機:過去的,就讓它徹底過去吧。

    我終于能放下那些曾經(jīng)無法原諒的往事,選擇只為自己和孩子而活。

    **

    預產(chǎn)期越來越近,厲霆深對我呵護備至。有一天,他突然鄭重其事地拿出一個小盒子。

    時妍,我們曾有過一場名存實亡的婚禮。他看著我,眼里滿是柔情和歉意,這一次,我想給你一個真正屬于你、屬于我們的家。

    盒子里是一枚全新定制的鉆戒,簡單卻溫暖。他單膝跪地,手指輕顫,嫁給我,好嗎

    我的淚終于落了下來。那些苦難、誤解、分離、逃亡、委屈,全部化成一句堅定的好。

    房間里一片溫馨,寶寶在肚子里安靜地翻了個身,仿佛也在為我們的未來祝福。

    **

    不久后,我順利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孩。孩子第一次睜開眼,厲霆深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手忙腳亂地哄著。

    時妍,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

    我看著他和孩子,心頭柔軟得一塌糊涂。曾經(jīng)那段暗無天日的逃亡、傷害和不信任,終于被這一刻的幸福全部治愈。

    **

    春風拂過,我抱著孩子,和厲霆深并肩走在花園的小徑上。他低頭親吻我的額頭,手掌溫熱。

    未來的路還很長,但我知道,無論多少風雨,我們都會一起走下去。

    我再不是那個弱小、被當成棋子的江家庶女。

    我是厲霆深的妻子,是這個家唯一的女主人,是孩子最堅強的媽媽。

    我終于,可以不再逃亡,可以驕傲地活出自己的人生。

    陽光透進窗簾,淡金色的光灑在嬰兒床上。我的小寶貝安靜地睡著,粉嫩的小手緊緊攥著我一根手指。我坐在床邊,心頭柔軟得不可思議。那些逃亡的日子、失眠的夜晚、刀鋒般的算計和懷疑,都在這一刻被孩子的平安和家的溫暖化解得無影無蹤。

    厲霆深在廚房忙碌著。他學著為我和孩子做早餐,笨手笨腳,卻一臉認真。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冷面總裁,而是我孩子的父親、我余生的依靠。

    早餐端上桌時,他小心翼翼地替我拉開椅子,又把孩子抱進懷里。這樣溫柔的厲霆深,是我曾經(jīng)想象過,卻從未奢望過的樣子。

    時妍,今天我們?nèi)ス珗@散步吧。他說。

    好。我輕輕應著,看著他和孩子,心里全是柔軟。

    **

    公園里春意盎然。我們推著嬰兒車,沿著花徑緩緩前行。身邊的花朵爭奇斗艷,蝴蝶在空氣中起舞。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松弛和幸福的笑意,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我們的重生慶祝。

    途中有熟人遠遠招手:厲太太,好久不見,終于見你一家人出來了!

    我笑著回應。那些曾經(jīng)嘲笑、諷刺甚至算計我的人,現(xiàn)在只能遠遠看著我和我的家幸福地走下去。他們曾經(jīng)設(shè)下的陷阱、潑下的臟水,如今都成了我人生背景板里最不起眼的塵埃。

    厲霆深推著嬰兒車,時不時低頭親吻孩子,眼底滿是柔情。我曾經(jīng)以為他永遠不會低頭,永遠不會溫柔。但現(xiàn)在,他用無數(shù)次實際行動,把自己的驕傲和心都放到了我手心里。

    **

    傍晚回到家,保姆已把晚餐準備妥當。孩子被安頓好后,厲霆深帶我來到陽臺。他點上燈,遞給我一份文件。

    時妍,這是我為你和孩子準備的信托協(xié)議,還有集團新項目的合伙人合同。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有完全的自由和選擇權(quán)。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大尊重和信任。

    我接過文件,眼眶發(fā)熱。這一紙協(xié)議,比所有的甜言蜜語都來得真誠而有力。那些曾經(jīng)被掌控、被利用的歲月終于徹底翻篇。從此,我再不是任何人手里的棋子,而是真正能夠掌控自己和孩子命運的女主人。

    厲霆深抱住我,低聲道:時妍,感謝你沒有放棄我。余生請多多指教。

    我笑著依偎進他懷里,你也別忘了,這一路,都是我們一起走出來的。

    天色漸暗,客廳的燈光像溫柔的港灣。孩子安睡在搖籃里,窗外夜色溫柔如水。

    我知道,生活里不會沒有波瀾,也許未來還會遇到誤解、流言、風雨。但我已經(jīng)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如何守護家人,如何用愛和勇氣去面對一切未知。

    曾經(jīng)以為的終點,其實是另一場盛大的開始。

    此刻的我,不再是那個弱小、被隨意擺布的江家庶女,也不是厲家替身太太,而是一個擁有完整自我的女人——一個母親,一個妻子,一個終于活出真我的人。

    無論世界如何風云變幻,這個家,這份愛,已經(jīng)成為我永遠的歸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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