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寫離婚
夏洛枳坐在顧淮南的病床邊，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成冰，緊緊裹住她。她的目光死死鎖住顧淮南緊閉的雙眼，像是要用這熾熱的視線將他喚醒。墻上的時鐘不緊不慢地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如重錘般狠狠砸在她的心上，時間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停滯，可顧淮南依舊沒有醒來的征兆。
不知過去了多久，顧淮南的眉頭突然微微皺起，像是被一場痛苦的噩夢糾纏。“火”他的聲音微弱而痛苦，像是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夏洛枳的心猛地一緊，趕忙湊近，聲音里帶著焦急與關(guān)切，輕聲喚道：“顧淮南，你醒醒……”
顧淮南的眼皮開始輕輕顫動，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眸，平日里總是深邃而冷漠，此刻卻透著迷茫與虛弱。他的目光在病房里游移，帶著一絲混沌，最后落在夏洛枳身上，眼神里瞬間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有痛苦、有疑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懟，如同鋒利的刀刃，直直刺進(jìn)夏洛枳的心里。
夏洛枳心中五味雜陳，嘴唇微微顫抖，剛想要說些什么，卻被顧淮南搶先開口：“你……為什么還在這？”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像是許久未曾開口說話，透著深深的疲憊與疏離。
夏洛枳一怔，心中涌起一陣尖銳的刺痛，喉嚨像是被什么哽住，半天才輕聲說道：“我……”
顧淮南嘴角微微上揚(yáng)，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卻因為牽動了傷口，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痛苦�！昂�，你倒是狠心……”話未說完，他便劇烈咳嗽起來，身體也跟著顫抖。
夏洛枳心急如焚，下意識地伸手想去幫他順氣，手伸到一半，卻像被燙到一般停住了。她想起顧淮南不喜歡別人碰他，過往那些被避開的瞬間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顧淮南注意到她的動作，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像是有什么情緒在眼底一閃而過，卻終究沒有說話。
咳嗽稍緩，顧淮南別過頭，不再看夏洛枳，將自己的側(cè)臉留給她，那線條冷峻而決絕。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jī)突兀地響起來。夏洛枳和他同時看向手機(jī)屏幕，屏幕上“林稚”兩個字格外刺眼。夏洛枳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她低下頭，滿心苦澀，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顧淮南眼中，不過是個令他厭惡的存在。
沒有繼續(xù)僵持，就聽到顧淮南冷冷說道：“你走吧�！蹦钦Z氣冰冷得仿佛能將空氣凍結(jié)。
“好�！毕穆彖纵p聲應(yīng)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與落寞。她起身的瞬間，顧淮南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林稚甜美的聲音：“淮南，你在哪？怎么給你打了這么多電話都不接�！蹦锹曇粼诩澎o的病房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夏洛枳的心口劃上一刀。
夏洛枳不敢聽顧淮南的回答，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房間門。她的心亂如麻，仿佛有無數(shù)根線纏繞在一起，扯得她生疼。
剛走到走廊，顧知也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曾祖母問你們幾點可以回來。你們?nèi)ツ睦锒疾粠摇！焙⒆又赡鄣穆曇衾飵е粷M與委屈。
夏洛枳慌了神的手定了定，深吸一口氣，撩撩掉落的頭發(fā)別在耳后，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先回去，爸爸有工作要忙一會。”
夏洛枳來到車旁，看了看那輛邁巴赫，最終還是上了車。她心里想著，顧淮南應(yīng)該會有林稚派司機(jī)來接他吧？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習(xí)慣了當(dāng)顧淮南的“牛馬”，她還是下意識地?fù)芡祟櫥茨系碾娫挘骸靶枰o你安排司機(jī)嗎？”
“你說呢？”電話那頭的顧淮南極其不耐煩，與接聽林稚電話時的溫柔判若兩人。那冰冷的語氣，讓夏洛枳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我現(xiàn)在叫王師傅來接您，奶奶說回老宅吃飯�！毕穆彖妆M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可微微顫抖的尾音還是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難過。
“知道了�！鳖櫥茨虾喍痰鼗貞�(yīng)，電話瞬間就變成了嘟嘟聲，像是一把利刃，切斷了他們之間僅存的一絲聯(lián)系。夏洛枳握著手機(jī)，久久沒有放下，心中的苦澀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夏洛枳驅(qū)車回到老宅，一路上，她的心情如同窗外陰沉的天空，壓抑而沉重。剛踏入老宅的大門，顧知也便像只歡快的小鳥般飛奔過來，然而，當(dāng)他看到只有夏洛枳一人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與不滿。
“媽媽，爸爸呢？他怎么沒回來？”顧知也仰著小腦袋，氣鼓鼓地問道。
夏洛枳蹲下身，試圖安撫兒子：“爸爸有點工作上的事，晚點就回來，小知也乖�！�
顧知也卻不領(lǐng)情，扭頭就走，嘴里嘟囔著：“你們總是騙我，爸爸肯定是去找林稚阿姨了，才不會回來�！�
夏洛枳望著兒子的背影，心中一陣刺痛。這時，老太太從客廳走出來，看到夏洛枳獨自回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恢復(fù)了和藹的笑容。
“洛枳啊，淮南呢？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啦？”老太太關(guān)切地問道。
夏洛枳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媽，淮南公司有點急事，處理完就回來�！�
老太太微微皺眉，但也沒再多問，拉著夏洛枳的手往客廳走：“行吧，先吃飯，等他回來再熱一熱就行�！�
餐桌上，氣氛有些沉悶。顧知也始終板著臉，不跟夏洛枳說話，只顧埋頭吃飯。老太太時不時地看向門口，似乎在期待著顧淮南的出現(xiàn)。
突然，門鈴響起，顧知也興奮地跳起來：“肯定是爸爸回來了！”說著便跑去開門。
然而，門口站著的不是顧淮南，而是顧慧芬。她看到只有夏洛枳和老太太在，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喲，淮南呢？不會是被哪個小妖精勾走了吧？”顧慧芬一邊走進(jìn)來，一邊調(diào)侃道。
夏洛枳臉色微微一變，老太太趕忙打圓場：“慧芬，別亂說話，淮南是有正事耽擱了�！�
顧慧芬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在餐桌旁坐下。這時，顧淮南的電話打來了，夏洛枳趕忙起身去接。
“我今晚不回來了，公司事情太多。跟奶奶說一聲，別等我�！鳖櫥茨系穆曇魪碾娫捘穷^傳來，冷漠而疏離。
夏洛枳心中一陣失落，但還是輕聲應(yīng)道：“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夏洛枳回到餐桌，將顧淮南不回來吃飯的消息告訴了老太太。老太太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強(qiáng)打起精神：“行吧，男人忙事業(yè)也是應(yīng)該的。洛枳，你多吃點�！�
晚餐在壓抑的氣氛中結(jié)束，顧知也早早回房，老太太也回了自己的房間。夏洛枳獨自一人坐在客廳，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滿是迷茫與無助。
不知過了多久，她起身準(zhǔn)備回房休息。路過顧淮南的書房時，她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書房的門半掩著，透出一絲微弱的燈光。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書房里彌漫著熟悉的氣息，書架上擺滿了書，其中有不少是夏洛枳喜歡的。她走到書桌前，看到桌上放著一本翻開的相冊，里面是他們曾經(jīng)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們，笑容燦爛，可如今卻仿佛隔著一層無法逾越的鴻溝。
夏洛枳拿起相冊，一頁頁翻看，淚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雙眼。突然，她發(fā)現(xiàn)相冊的最后一頁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回不去了�！笨粗@行字，夏洛枳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
她知道，她與顧淮南之間的感情，或許真的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還是習(xí)慣性的給他換上了墨水。
打開柜子想要將新墨水拿出來的時候，才看到自己上次離開留下的信，他還沒有拆封，便自嘲的冷笑了一聲。
重新放置在了桌面上。
離婚，她還是沒有勇氣當(dāng)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