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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得寸進(jìn)尺

    魏熹寧腳上本就有傷，燕母這一推她就直直跌到地上，視線只余他們母子二人的鞋履。

    燕啟唇線緊抿，垂下眼去，目光微沉，杯蓋一磕碗沿。

    “你既護(hù)不住，何必怨人？”

    “夠了！”

    太夫人再也聽不下去了，親自上前去將魏熹寧扶起來。

    燕母見太夫人這態(tài)度，也有些不滿了。

    “我兒說得倒也沒錯(cuò)，知道自己懷了孩子，本就該小心些，母親又何必動怒�！�

    她懶懶斜晲一眼魏熹寧，看不得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這都多少年了，我還指望你為侯府開枝散葉，好不容易再次有了身孕卻是這般，還有臉來質(zhì)問阿啟，你若是生不了，就換旁人來。”

    燕母只差將魏心月的名字說出口了。

    太夫人看不下去這對母子，替魏熹寧揩去眼淚，她輕聲安撫。

    “我先送你回去，咱們就在你院子用膳�！�

    太夫人的柔聲細(xì)語拉回了魏熹寧的一絲神智，任由太夫人扶回了院子。

    一路緩行回院子，太夫人一句話都沒說，她知道魏熹寧需要時(shí)間收拾情緒。

    直到用完膳，太夫人才握著她的手勸道。

    “他們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孩子日后還會有的，你和阿啟都還年輕，眼下注意著把身子養(yǎng)好才是�！�

    太夫人年事已高，魏熹寧不想她操心太多。

    千言萬語說不出口，最終只是紅著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將魏熹寧哄好了，太夫人才去找燕啟。

    “陪我去消消食�！�

    燕啟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便跟著人往園子去。

    “祖母怎么不聲不響就來了，下次記得提前捎個(gè)口信，孫兒好親自去接�！�

    “別扯那些�！碧�夫人的語氣很不好，斜晲他一眼，“我再不回來，只怕侯府都要翻天了�！�

    “你實(shí)話告訴我，外頭那些傳言是不是真的？”

    燕啟拂開路上斜來的枝葉，“不知祖母問的哪一樁？”

    “我是老了，不是傻了，現(xiàn)在外頭都說你要娶魏心月過府做平妻，連你母親也提及她，你喜歡她也就罷了，做平妻是怎么回事？”

    燕啟輕嘆一聲，想到那人又笑了笑，“孫兒確實(shí)喜歡她，她和別的女子都不一樣，祖母要不要見見？您肯定也會喜歡的�！�

    太夫人抬起手，步子一頓。

    “免了，我只認(rèn)熹寧這個(gè)孫媳，你要納妾我是不管，但若是娶平妻，你可對得起熹寧這些年的付出？”

    燕啟沉默了。

    太夫人嘆了聲，“你啊……熹寧這孩子，為妻為媳為母都是挑不出錯(cuò)的，你要多關(guān)心她一些，莫要讓她寒了心，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能活多久，你父親又去得早，我這有生之年啊，就想看著你們都好好的，這樣下去了才好同他說侯府的狀況�！�

    聽到祖母這一番說辭，連父親都搬出來了，燕啟也不好再駁了她的話。

    “知道了，我有分寸的。”

    和祖母分別之后，燕啟想了想，調(diào)轉(zhuǎn)步子往魏熹寧那兒去了。

    魏熹寧自太夫人走后捧著書在窗下坐了許久，只是都兩刻鐘過去了，卻是一頁也沒有翻。

    看到侯爺來了，春桃行了禮就退了下去。

    待他在魏熹寧身邊坐下，魏熹寧才反應(yīng)過來。

    燕啟從懷里掏出傷藥擱到桌上，魏熹寧掃了一眼那小瓷盒，抿了抿唇?jīng)]有出聲。

    “母親不是故意的，這藥上回皇上賞的�！毖鄦⒖此�不開口，便先出了聲。

    魏熹寧垂下眼，沒有再看燕啟，眼神空洞洞的，只是淡然道，“有什么事嗎？”

    “祖母向來是喜歡你的，只是娶心月我勢在必得，不過是時(shí)間問題，所以你不要對她動什么心思�！�

    燕啟屈指叩了兩下案角，漫不經(jīng)心道：“至于孩子，若你想要，再補(bǔ)你一個(gè)也無不可�！�

    魏熹寧看著地磚，突然覺得倦極了，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平靜道。

    “我聽說了，她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侯夫人的位置我可以讓給她，和離吧�！�

    聽了這話燕啟沒有高興，反是將茶盞重重一擱，茶水四濺，潑在桌上，顯得有些狼藉。

    “我原以為你鬧幾天性子也就罷了，現(xiàn)在倒是越發(fā)得寸進(jìn)尺了�！�

    魏熹寧歪了歪頭，凝視著生氣的燕啟。

    “我得的哪門子寸，又進(jìn)了幾尺？”她頓了頓，聲音都有些無力，“和離不過是放過彼此罷了�！�

    燕啟靜靜看著她，好半晌才冷笑出聲。

    “祖母年事已高，你少鬧騰惹她煩憂，和離之事，待祖母百年之后，我自然如你的愿。”

    魏熹寧再說不出什么話來，木然地看著燕啟甩袖離去。

    這次談話之后，燕啟沒有再來過，燕明來過一次，母子倆生分了許多。

    魏熹寧不再像之前那樣嘮叨叮囑，燕明一時(shí)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了，總覺得母親對他冷淡了，關(guān)心了幾句之后覺得無趣也就走了。

    太夫人倒是每日都會來坐上好一陣，關(guān)心她的腳傷如何。

    甚至老夫人都派人送了點(diǎn)進(jìn)補(bǔ)的藥材食物，這倒讓魏熹寧還訝異了一下。

    不過想想，魏心月畢竟還沒有進(jìn)門，或許老夫人終究還是盼著她再生個(gè)孩子。

    魏熹寧腳傷好了，太夫人也回了別莊，她不愿再在府中待著，由春桃陪著往鋪?zhàn)尤チ恕?br />
    路過隔壁那條街的時(shí)候，魏熹寧鬼使神差掀開了車簾，卻看到了魏心月。

    魏心月盤下的鋪?zhàn)泳谷浑x她的醫(yī)館只隔著一條街，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但她不想深究了。

    魏心月一回頭就看到了坐在車?yán)锏奈红鋵帯?br />
    魏熹寧不想跟她打招呼，飛快地放下了簾子。

    剛剛抬起手的魏心月只好失落地垂下來。

    但魏熹寧坐下還沒多久，魏心月便過來了，她提著食盒，從里面拿出了兩個(gè)小碗來。

    一碗是茶飲，一碗是酥山，只是看著這兩碗都和京都的風(fēng)味不同。

    春桃上前去冷聲道，“我們夫人身體不宜食這些寒涼之物�！�

    雖說小產(chǎn)已有一段時(shí)間了，但到底現(xiàn)在還養(yǎng)著身子，對方卻巴巴來送這些冰物，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