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可謝之南自己呢？
謝之南自己甚至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有點疑惑地看著聞昀，說：“有……什么不對嗎？本來就是買給你的呀。
”
聞昀一時沒有說話。
謝之南便疑惑地問：“是現(xiàn)在不想喝嗎？”
“……沒有不想喝。
”
謝之南小小地哦了一聲，試探地問：“那我現(xiàn)在給你盛出來？”
聞昀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說：“謝之南，你……”
謝之南有點呆地應(yīng)了一聲：“��？”
聞昀想問，你對我沒有要求嗎？
你有什么想要的呢？
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當(dāng)。
他們已經(jīng)不是能問這種話的關(guān)系了。
聞昀沉默半晌，換了另外一個話問：“今天把你叫過來，會覺得討厭嗎？”
討厭？
謝之南可能覺得這句話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所以一時愣住了，好半天也沒反應(yīng)過來。
聞昀在這幾秒鐘的間隙里，仔仔細(xì)細(xì)地將謝之南看了個遍。
雖然在公司里，但也不是經(jīng)常會遇見，聞昀也不能每天中午都去食堂逮人。
仔細(xì)算算，這三天好像都沒見到面。
明明已經(jīng)離得這么近。
估計是因為大病了一場，謝之南臉上的肉又少了，本來柔和的臉部線條，都變得利落起來。
下巴尖尖的，喉結(jié)變得明顯，
細(xì)瘦的脖頸線條沒入淺藍(lán)色的毛絨衛(wèi)衣領(lǐng)口，順著肩線劃開，撐起這件有些松垮的衣服。
聞昀的視線游走在他臉上，似乎要把他每一分的變化都看個清楚。
而這幾秒鐘過去，謝之南還沒有回答。
聞昀的視線最終又落回到那雙淺褐色的眼睛里，低聲問：“怎么不說話？”
停頓一下，他又問：“討厭？”
問得很輕，目光也很輕，卻恍若有實質(zhì)，謝之南飛快地眨了幾下睫毛，然后把眼皮垂著，很悶地?fù)u了搖腦袋。
“搖頭不看我是什么意思？不喜歡？”聞昀明知故問。
謝之南于是又一下把頭抬起頭，看向聞昀，有點急地說：“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
謝之南不好的毛病沒糾正好，壞毛病到學(xué)到了一些。
以前會大大方方說喜歡的人，現(xiàn)在說句不討厭都吞吞吐吐，好像生怕這句不討厭也會掉在地上沾染灰塵。
謝之南抿緊唇，腮邊才終于擠出了一點肉，半天還是沒有說話。
聞昀本來只是轉(zhuǎn)移話題，也不想為難他，眼皮垂了一點，遮住了眼里的光源，貌似不在意地說：“如果討厭的話，那……”也沒辦法。
“不討厭。
”謝之南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指腹，終于憋出來了這句話。
聞昀口中的話一頓，光源重新出現(xiàn)在他漆黑的眸底，微微發(fā)著亮。
謝之南臉色都被憋得有點紅，看得出來說實話有點為難他，但他還是很乖的，很老實的，一字一字小聲地說：“是我想來看你，才來的。
”
“……沒有討厭。
”他說完像是生怕人不信，還又重復(fù)了一遍。
“哦。
”聞昀聽起來還是那把冷淡的腔調(diào)，但又像是很努力地繃著什么，免得某些情緒從他的嘴角和語氣中泄露。
說不出氛圍有哪里奇怪，但總之還是有點奇怪，像是被泡進(jìn)了一團(tuán)飄起來的軟云里，又像掉進(jìn)了化開的糖罐里。
謝之南脊背有點發(fā)軟，本能地想從這團(tuán)奇怪的氛圍里脫身，含糊地應(yīng)了個是，立馬把手里的雪梨湯舉起來，擋住自己的臉，轉(zhuǎn)移話題道：“……那雪梨湯，現(xiàn)在，喝嗎？”
-
最后一人喝了一碗雪梨湯。
謝之南在地鐵上挑了好久，反復(fù)對比，才找到這一家評價比較好的餐館。
他悄摸觀察著聞昀的表情，自以為隱秘，聞昀一邊喝著湯，連眼皮都沒抬，問：“看我做什么？”
又被逮住了。
謝之南的手指互相抵著蹭了一下，像有點緊張，問：“還、還可以嗎？”
聞昀問：“不是你做的，你這么在意做什么？”
“但是……”謝之南捏著自己的手指，小聲說，“也是，我買的呀。
”
聞昀：“。
”
聞昀：“好喝。
”
謝之南抬眸瞅他，觀察他的表情：“嗓子好一點了嗎？”
一碗飲品一樣的湯，能好到哪里去。
不過謝之南這幅探頭探腦關(guān)心人的樣子，倒是挺讓聞昀受用，所以他點頭嗯了一聲。
這聲嗯比平時聽起來要虛弱一些，謝之南的眉毛輕輕擰了起來。
聞昀的臉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額頭上浮著一層薄汗，瞳仁有點不聚焦，嘴唇倒是比剛才好上一些，沒有那么干。
聞昀似乎習(xí)慣了把自己當(dāng)成一具精密的儀器，連發(fā)燒的時候，都控制著自己能夠邏輯清晰地照常運(yùn)轉(zhuǎn)，如果不是他臉色實在不好，恐怕還真的不能看出來，他此時此刻正在發(fā)燒。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謝之南很認(rèn)真地問。
“上午休息過了。
”聞昀回答。
在休息怎么會那么快回他消息。
謝之南抿起嘴唇，嘴角向下，這回有點不滿意的人換成了他，盡管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幅表情的變化。
“那下午呢？”謝之南又問。
“工作。
”
謝之南嘴唇抿得更緊了，悶聲說：“生病了，應(yīng)該休息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