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客氣。
”林景微笑說。
他還沒離開,好似等著什么,謝之南一動不動,也沒有拆袋子,只是迷惑地望著他,和他大眼瞪小眼,眼神逐漸渙散。
林景:“……”
林景維持著自己良好的專業(yè)素養(yǎng),還是那副公式化的笑容,問:“有什么話要我?guī)Ыo聞總的嗎?”
帶……話?
帶什么話?
謝之南遲疑著,搖了搖頭,搖完又覺得哪里不對,于是又試探著問:“我……我需要說什么嗎?”
林景失笑,說:“不需要,如果您沒有話要說,我就先離開了。
”
“啊,好。
”謝之南一頓,檢索了一下人類行為,覺得這時候應(yīng)該還要客套一句,便小聲說了句,“麻煩你了。
”
林景臉上的笑變得頗有深意起來:“不麻煩。
”
他離開了。
謝之南等待了一個下午,這場奇怪的事件終于過去了。
林景離開后,他先是揉了揉自己的心臟。
心臟和大腦完全是兩個獨立的器官,大腦的理智和命令往往會被真實反應(yīng)情緒的心臟背叛。
比如說現(xiàn)在,謝之南覺得心臟好像有點空落。
但只是一瞬,他很快忽略了這點空落,打開了林景交給他的袋子。
隨后他的動作完全怔住了。
袋子里面躺著一管綠色的燙傷膏。
【作者有話說】
下次見大家w!
“不跑了?”
晚上七點,聞昀摘下藍牙耳機,結(jié)束了這場線上會議。
咚咚。
敲門聲傳來,聞昀說了聲進。
林景推門進來,走到聞昀的辦公桌前,說道:“聞總,已經(jīng)送下去了。
”
聞昀問:“他說什么了?”
林景:“……他說謝謝。
”
聞昀抬頭,看向林景,抓住了這句話后的重點:“對你說還是對我說。
”
林景:“……”
林景委婉道:“謝先生沒有打開袋子。
”
也就是說他根本不知道聞昀送的什么,這句謝謝是對林景說的。
對他一句話都沒有。
聞昀沉默一瞬,不過他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低低地嗯了一聲,轉(zhuǎn)而聊起了工作上的內(nèi)容,沒有再提及謝之南。
另一邊,謝之南在自我洗腦。
把員工當(dāng)成家人來愛護,是新躍的企業(yè)文化之一。
所以這管藥膏……應(yīng)該沒有什么特別的吧。
他坐在地鐵上,很小心把那個紙牛皮袋抱在腿上,
好像里頭裝的不是一罐藥,而是什么稀世珍品,或者一碰就要轟一聲炸開的炸藥。
這顯得他動作很僵硬,還很笨拙,甚至有點像懷里抱了個蛋的企鵝爸爸。
地鐵上人多,有個人沒站穩(wěn)晃了下,就在謝之南身前,他立刻彎下腰把紙袋護進懷里,但面前那人只是晃了下就站穩(wěn)了,他反應(yīng)這么大顯得很奇怪,周圍人朝他投來困惑不解的視線。
謝之南:“……”
路人:“……”
謝之南慢慢直起腰,低著腦袋當(dāng)沒看見,完美秉承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理念。
如果這時候是q版圖,謝之南的眼睛應(yīng)該已經(jīng)變成了豆豆眼,圓圓的腦袋上飄過六個渾圓的點,路人圓圓的腦袋上也飄過六個渾圓的黑點。
詭異又令人覺得無語的氣氛。
回家過后,謝之南游魂一樣,給焦糖放了糧水,吃完飯,洗完澡,九點不到就躺上床,閉上眼睛,看起來像是要睡了。
盡管他腦子現(xiàn)在活躍得不像話。
思緒紛雜,幾乎要把腦袋吵壞了,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管自己的傷口。
痛!好痛!好痛�。�!
傷口撕心裂肺,盡管它根本就沒什么嚴重的,大概只是陡然被人關(guān)心了,就想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二十分鐘后,謝之南又睜開眼睛,翻身下床,穿著兔耳棉絨拖鞋,啪嗒啪嗒走到客廳,從電視柜側(cè)邊的柜子里拿出那個被他刻意收起來假裝沒看見的紙皮袋子,摸出里面的藥膏,往手上一抹。
明明是治燙傷的,但不知道為什么,謝之南抹上去卻覺得指背那塊更燙了,幾乎要把他燙傷。
他又連忙把藥膏放進紙皮袋子里,再把紙皮袋子放進柜子里,佯裝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又啪嗒啪嗒踩著拖鞋回到床上躺著。
這下腦子里終于不吵了。
像是某個被深深壓抑的渴望終于得到滿足,于是偃旗息鼓。
-
接下來幾天謝之南都能在食堂看見聞昀。
每次他都坐在離謝之南不遠的地方,謝之南總覺得他好像在看自己,但是一抬頭,聞昀都垂著眼皮,緩慢斯文地吃著飯,看上去根本沒投給他半分視線。
謝之南感到一點羞恥,畢竟這是人類三大錯覺之一——
他好像在看我。
其實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看樣子上次真的也只是員工關(guān)懷。
聞昀看起來并不想和他有什么多的接觸。
謝之南壓下心里最深處那點莫名的情緒,松了口氣,想,這樣才是最好的。
幾天過去,謝之南高高吊起的心終于放了下去,逐漸接受了聞昀會在每天中午來員工食堂吃飯的接地氣風(fēng)格。
他放松了警惕,不再悄摸關(guān)注食堂里的聞昀,也不再一副只要他有過來的動靜就隨時準備跑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