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還好有我！
由于身體虛弱，馮玉芬的速度很慢。
而宋海建又急著趕回家，特地加快了腳程。
加上沒有火燭，她的眼神也沒有兒子的好，所以她很快就追不上兒子了。
馮玉芬勉強(qiáng)跟了一段路，最終無奈放棄。
她怕自己強(qiáng)撐下去，不但無法對兒子提供幫助，反而還會加重自己的病情，那可就惱火了。
在馮玉芬老老實(shí)實(shí)返回醫(yī)院時，宋海建離家是越來越近。
沒有光污染和化學(xué)污染的天空是那么的明凈，月亮的光輝足以為他指明方向。
長達(dá)一個小時的跋涉后，宋海建喘著粗氣回到了家門口。
可剛進(jìn)屋，他就察覺到異常。
家里很亂！
好像被人翻過……
宋海建趕緊跑進(jìn)房間點(diǎn)亮煤油燈，然后發(fā)現(xiàn)這里面更是亂糟糟的，本來放在箱子里的衣服被子，都被人翻出來扔在地上。
宋海建看都不看箱子，端了個凳子去揭父親的遺像。
他將相片抽出，倒出一個顏色和相框相近的紙袋。
袋子里，是薄薄的兩張紙：房契、地契……
宋海建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走的時候他把家里的錢和票都帶上了，如果家里進(jìn)了賊，那他只需要擔(dān)心這兩樣?xùn)|西。
現(xiàn)在看來，這個賊必定是空手而歸了。
至于賊的身份……
宋海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己那個奶奶。
一定是她偷偷藏了把這個房子的鑰匙！
幸好宋海建早有提防，不然真讓她得手了，事情就會變得麻煩。
想了想，他把房契地契都拿上。
在家轉(zhuǎn)了一圈沒看到推車，宋海建便拎著一個包袱鎖上門，朝蒲十三家走去。
“你起來干什么？”
蒲家，李阿奶在灶臺前燒火煮飯，問坐在旁邊哈欠連天的孫女兒。
“等哈——哈——阿建�！�
蒲十三一句話里有一半都是哈欠。
李阿奶嘖嘖稱奇：“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平時上學(xué)都要三催四請才肯起床的人，今天居然能為了海建，不到六點(diǎn)鐘就爬起來了？”
蒲十三靠著阿奶的胳膊打瞌睡，迷迷糊糊地嘟囔：“阿建……推不動……幫……”
李阿奶看得直搖頭。
“看來你爸是真欠了福祥的�！�
宋海建過來時，蒲家的院子是開著的，廚房也亮著燈火。
明顯是特意給他留的。
他一進(jìn)去，蒲家的大黃就“汪汪汪”地狂吠起來。
宋海建吹了幾聲口哨，又和大黃打了招呼，大黃認(rèn)出他的聲音，馬上停止狂吠，轉(zhuǎn)而搖起了尾巴。
李阿奶聽見動靜，抖了抖胳膊：“十三妹，快出去看看是不是海建來了？”
蒲十三一聽，揉揉眼睛站起來，結(jié)果因?yàn)樗坌殊斓�，絆到地上的柴火，差點(diǎn)兒一頭栽進(jìn)灶膛里。
“哎喲！”李阿奶眼疾手快地拽住她，這才把她拉了回來，“你當(dāng)心點(diǎn)，這要是栽進(jìn)去了，你這頭發(fā)就別想要了�！�
這驚魂的一摔，也讓蒲十三嚇醒了，本來困乏得上下打架的眼皮子，這會兒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支棱起來。
“李阿奶早上好！”
就在這個時候，宋海建來到廚房門口禮貌地問候。
李阿奶回頭，“海建來了啊！你媽怎么樣了？”
“托秀英伯娘的福，及時把我媽送到了醫(yī)院，我媽經(jīng)過搶救后，已經(jīng)醒了�！�
聞言，祖孫倆的臉上都浮現(xiàn)出一絲欣喜，由衷地為馮玉芬感到高興。
李阿奶慨嘆：“那就好，你媽是個好人，好人得長命啊……”
宋海建又說了些感激的話，這才跟著蒲十三去看生蠔。
眼見推車上的幾個桶都裝滿了，宋海建十分驚喜。
“十三，你怎么撿了這么多？”
他本想著，十三能替他撿到一半的生蠔，他就很滿足了。
剩下的，他可以等到下午再去趕海補(bǔ)上，反正食堂也是賣夜宵的。
“我們好幾個人一塊兒撿的呢，阿姐叫上了大哥、阿成哥、阿名哥、小四和阿平、小安他們，還有海蘭海生，都有幫忙。”蒲十三掰著手指數(shù)完，表示：“嗯，一共是十個人在撿�！�
——蒲長征的兩個弟弟，分別生了三個兒子，加起來就是六個男丁，他們的名字合起來是“功成名就”，外加一個“平安”。
看來，蒲阿姐為了幫他，召集了所有弟弟啊。
也就蒲阿姐才有這個本事……
他看了一眼張著嘴打哈欠卻不小心把蚊子吞進(jìn)去，正在努力“呸呸呸”，試圖把蚊子吐出來的迷糊蛋，心想：換成是她的話，只有被使喚欺負(fù)的份兒了。
將桶固定好后，宋海建準(zhǔn)備出發(fā)了。
見蒲十三跟上來，他示意道：“我一個人能行，你回去再睡會兒�！�
蒲十三揉揉眼睛，臉上還有水珠，應(yīng)該是用冷水洗過臉了。
“沒事，我不困。”
剛說完又打了個哈欠。
即便如此，她始終嘴硬說自己“不困”。
宋海建看著她這個樣子，無奈地笑笑。
“算了，反正欠你的夠多了，也不差這點(diǎn)……走吧，你到前面拉，我在后面推�！�
蒲十三邊走邊疑惑地問：“阿建，欠什么夠多了？”
宋海建沒解釋，而是提醒她小心看路。
回來時宋海建借著月光趕路都能健步如飛，但推著這滿滿一車的生蠔，他卻不得不在前頭掛了一盞氣死風(fēng)燈。
起初，兩人還能閑聊。
后來蒲十三體力消耗過多，都沒力氣說話了。
宋海建也是在這個時候意識到，自己低估了這一車生蠔的分量。
他以為自己一個人能搞定，實(shí)際上，今天要不是蒲十三幫忙，他肯定要走走停停，比平時多花幾倍的時間。
就現(xiàn)在他們兩人合力，也花費(fèi)了接近兩個小時，才將生蠔拉到雨傘廠門口。
到了這里，蒲十三那股勁就泄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阿、阿建……我……走不動……”
她不停地擺手，表示自己實(shí)在走不動了。
宋海建滿懷歉意，走過去蹲下替她擦了擦滿頭的大汗。
然后囑咐道：“你在這兒看著車子，我去找人來點(diǎn)貨�！�
見蒲十三氣喘吁吁地點(diǎn)頭，他便起身朝大門走去。
李大爺看到是他，笑呵呵地打招呼。
宋海建回應(yīng)過后，指著那邊的小姑娘說：“大爺，那是我鄰家妹妹，她是和我一起來送貨的，我現(xiàn)在進(jìn)去找愛民哥他們，麻煩你幫忙看著點(diǎn)我妹妹，別讓她被壞人拐走了�！�
李大爺望過去時，那小姑娘正好也朝這邊看來，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小臉則是紅撲撲的，鼻尖上還掛著汗珠。
李大爺?shù)菚r驚異道：“嚯！這小姑娘長得水靈，還真有可能會被拍花子盯上。”
話音剛落，那小姑娘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人家夸她了，咧嘴就沖李大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此時，在蒲十三的角度——
“大爺，你看那姑娘眼熟不？她媽媽在你們廠里做事的。”
“哦！是有點(diǎn)眼熟，那行吧，看在是工人家屬的份兒上，我放你進(jìn)去�！�
“好嘞大爺。”
于是蒲十三滿意地點(diǎn)頭，還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