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抑郁癥
夏如荼不明白，日日如常的母親，怎么會想要自殺。
后來她才知道，母親原來得了抑郁癥。
可能是和父親離婚時撕扯得太難看，也可能是覺得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也可能是家里老人的過世。
也可能，是夏如荼的失業(yè)。
每一根，都可能是最后的稻草。
不能讓母親再呆在家里那個環(huán)境了。
夏如荼當(dāng)機(jī)立斷，趁著周末選了一個郊外的療養(yǎng)院。
換個環(huán)境，也許對母親的病情有所幫助。
夏宛芳知道她的用心，沒有反對。
順從得讓人心疼。
有時候，夏如荼寧愿她有點(diǎn)自己的想法。
不把情緒憋在心里，發(fā)泄出來，才是真正對她有好處的。
而自己，也要更堅(jiān)強(qiáng)才行！
夏如荼剛從療養(yǎng)院離開，殷承亦就收到了消息。
“夠孝順的�！�
殷承亦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不過這樣才好�！�
“有在乎的東西，才好拿捏。”
林睿抿嘴不語：
還好意思說別人孝順。
自己爹躺在醫(yī)院，自己媽打了幾次電話，都不去看。
比他更不孝的也少找。
不就是氣當(dāng)時一家人迎殷黎川進(jìn)家門、讓他多出個大一歲的長輩嗎！
“怎么了？”殷承亦掀眼瞥過去，“一副便秘的表情�！�
被他擠兌地猛吸一口氣，林睿努力裝作不在意：“我覺得夏如荼沒有參與當(dāng)初的事�！�
“從她的生活狀況來看，她沒有任何獲利�！�
“那你怎么解釋，她賬戶里每個月的固定入賬？”
他們查到夏如荼有一個賬戶，每個月都從國外一個小公司賬戶打入一筆錢。
“可，”林睿兩道眉擰在了一起，“她為什么不用呢？”
只有入賬，一筆出賬都沒有。
明明已經(jīng)有六位數(shù)，為什么不拿來解燃眉之急？
“會不會，她根本不知道這個賬號的存在？”
殷承亦靠在椅中，手指輕點(diǎn)額角，換了個問題：
“那你來說說，如果她沒參與，為什么殷黎川要照顧她？”
還親自叫了王紹峰到他辦公室，是怕誰不知道嗎？
“會不會……”林睿想到一種可能性，臉頰抖了抖。
“什么？”
林睿一咬牙：“川總看上她了�！�
“什么！”
殷承亦像看智障一樣看著他：“他不是戴著眼鏡？”
眼神還能這么不好？
“也不是啊，”林睿一邊想一邊嘟囔，“夏如荼長得挺好看的，皮膚白，個子又高……”
“還有酒窩，笑起來還挺……甜……”
林�？粗蟪幸嗟蹲右话愕难凵�，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把最后一個“的”字咽到了肚子里。
“你什么時候看到她笑了？”
殷承亦瞇起眼，一手撐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如果沒記錯，一次差點(diǎn)車禍，一次車庫門口，沒有一次夏如荼沖他們笑過。
除非……他倆私下見過。
而且，對著林睿笑？
殷承亦無法將酒窩和夏如荼紅著眼圈的樣子聯(lián)系在一起。
她笑起來，挺……甜嗎？
“不，不是�！绷诸＿B忙搖頭否認(rèn)。
在殷承亦身邊久了，也能大概猜出他的想法：他疑心重，不喜歡事情超出掌控。
私下接觸未消除嫌疑的人，自己也會變嫌疑人。
“那天在食堂吃飯，看到她和部門的人有說有笑。”林睿趕緊撇清自己。
“就她一個女的，挺顯眼的，就瞄到了�！�
何止顯眼，簡直眾星捧月一般。
不對，說安保部那群大老爺們兒是“星”都抬舉他們了。
眾蛤蟆捧天鵝？
眾牛糞捧鮮花？
林睿越腦補(bǔ)越覺得可笑，但又不能笑出來，忍得很辛苦。
落在殷承亦眼里，就是一副向往又花癡的表情。
一本文件夾砸到林睿懷里，殷承亦冷冷出聲：“晚上和國外分公司的會議我也參加，你去準(zhǔn)備一下�！�
林睿心里翻了個白眼，正色答了個是。
自從殷黎川來了，殷承亦比原來更拼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林睿暗暗嘆氣，他都好多天沒回家吃飯了。
他老媽總在耳邊碎碎念，說這破工作，連個相親的時間都沒有。
也不知道他老板給不給他養(yǎng)老。
還養(yǎng)老呢！這種工作強(qiáng)度，能活到老就不錯了。
這個想法，在開完會林�？吹狡聊幌路降臅r間時，又一次冒了出來。
十點(diǎn)半了��！
他想回家啊！
可是殷總還在辦公室跟人說事兒。
一會兒回家的路上要不要再去吃點(diǎn)什么？
去便利店買點(diǎn)速食品？
突然聽到叮的一聲，恍惚間，林睿還以為微波爐響了。
什么嘛，林睿抓了抓頭發(fā)，原來是電梯啊。
電梯門緩緩打開，穿著制服的矯健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那人看見林睿一愣，連忙打招呼：“林秘，您還沒回家啊�！�
在椅子里歪著的林睿連忙坐直，一本正經(jīng)地點(diǎn)頭，又問：“今天你值夜班��？”
伸手不打笑臉人。
既然進(jìn)到一家公司了，還是和睦相處。
夏如荼也點(diǎn)點(diǎn)頭，嗯了一聲。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都沒找到下一個話題，不尷不尬。
“行，那殷總我先走了�！�
旁邊的門突然打開，國際部的徐郁走了出來。
送人的殷承亦腳步一頓，看到了門口的夏如荼。
齊肩發(fā)挽成了一個毛毛糙糙的小丸子，露出了光潔的后頸。
黑色制服更襯托的那天鵝頸如白玉一般，一直延伸入衣領(lǐng)。
讓人很想咬上去。
像那天晚上一樣。
殷承亦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掩飾般咳了一聲。
“殷總好，徐總好。”夏如荼趕忙叫人。
不管之前怎么樣，現(xiàn)在他就是給自己發(fā)工資的人，必須要尊敬。
嗯了一聲后，殷承亦注意到了旁邊投過來的期盼的眼神。
來自林睿，可憐兮兮，眼中都是對下班的渴望。
“你可以下班了，一會兒我自己開車回去�！彼麑α诸Ｕf。
林睿感恩戴德地剛起身，就聽見殷承亦接著說：“明天航班改到8點(diǎn)，先去趟產(chǎn)投�！�
那就意味著他5點(diǎn)多就要去接老板？林睿的心碎了一地。
臉上的滿心歡喜變作心如死灰。
余光一瞥，殷承亦看到夏如荼低頭，偷偷抿起一個淺笑。
嘴角旁，有個小梨渦。
像是春日暖陽下，隨微風(fēng)搖曳的清淺白花。
不是最絢麗，卻是最素雅純凈。
倒是隨了她的名字，如荼。
殷承亦的心像是被風(fēng)吹得顫了一顫。
他趕緊收神，對夏如荼說：
“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