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搜宮
余佑安接住她伸來的手,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往回走。
“別急,且聽我慢慢與你細說。”
姜隱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心緒,與他一同回到屋內(nèi),在鋪著軟墊的羅漢榻上小心坐下。腹中的孩兒似乎也感受到母親的不安,輕輕動了一下。
芳云奉上溫?zé)徇m口的茶湯,余佑安接過仰頭連飲數(shù)口,喉結(jié)滾動間,緊繃的神色才似緩過勁來,放下茶盞看向她。
“昨日陛下派兵圍困林府,竟從中查抄出了印璽龍袍和冠冕,還有一封與南林國來往的信件,信中提及的,正是當(dāng)年用醉仙散陷害蕭家一事,還搜出了一小瓶醉仙散�!�
姜隱眉頭緊鎖,心頭疑竇叢生。
這醉仙散不是南林的秘藥么?怎么仿佛人人皆可得之,一點都不稀奇的樣子。難道之前是他們猜錯了,真正對皇子下毒的其實是林章平?
“林章平是想自己做皇帝?”她驚愕地挑眉,脫口而問,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荒謬,
當(dāng)今陛下有子嗣,林章平想當(dāng)皇帝,那就是謀朝篡位,名不正言不順,他若是姓趙,還能編一堆說辭來欺瞞百姓,可他一個外姓的相爺,就算當(dāng)了皇帝,也是會被推翻的。
余佑安緩緩搖了搖頭:“我瞧著不大像,他心中清楚,自己就算篡位成功,這皇位也坐不安穩(wěn),還不如扶持一個傀儡皇帝,他照樣能只手遮天,豈不更穩(wěn)妥長久�!�
姜隱認同地點點頭:“陛下是何反應(yīng)?”
“從林府翻出這些東西后,陛下今日未上早朝,只是將眾人都扣在宮里,招了我與蕭自閑,以及刑部的幾位主事和謹王殿下,與我們說了此事�!�
“我隨其他人去見了林章平,那老狐貍他一口咬定自己不曾見過這些東西,更不知它們?yōu)楹螘霈F(xiàn)在自己府里,是有人蓄意構(gòu)陷,還明里暗里地示意,這些東西是長公主放的�!�
“他血口噴人,怎么可能是……”姜隱怒聲反駁,話音卻戛然而止。因為她聯(lián)想到了長公主突然搬回林府居住的這個怪異舉動。
那時她初初聽聞這個消息時,便心中生疑,覺得應(yīng)該有什么緣故,才會讓她搬回了那個曾經(jīng)避之不及的地方。
若這些東西當(dāng)真是長公主放的,她搬回林府居住便顯得合理了。
只是,他們不能讓這個罪名坐實在長公主頭上,即便他們心中這般猜疑,也絕不能讓旁人想到她身上去。
余佑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覆住她放在小幾上的手背:“后來聽聞,長公主求見了陛下,之后又回到了太后宮清慈宮,而陛下又著人搜查了皇后的清安殿�!�
“皇后也被查了?”姜隱驚得險些從榻上站起,倒抽一口涼氣。
早前皇后被禁足已是折辱,如今竟還被搜宮,無論最終結(jié)果如何,皇后一國之母的顏面與尊嚴,已被徹底踐踏于地。
“不錯,而且皇后那里同樣搜出了醉仙散�!庇嘤影差D了頓,略一沉吟道,“我們覺得此事,長公主是關(guān)鍵,所以蕭自閑會讓人去向長公主打聽口風(fēng),晚些應(yīng)能有些眉目�!�
姜隱心頭沉甸甸的,正待細問,卻聽他又道:“還有,蕭家大郎回來了�!�
蕭自楠終于回來了,姜隱心中閃過一抹莫名的喜悅。
這些時日,看余佑安攪和在蕭家的事中,她總是提心吊膽的,尤其是蕭自楠不在京中這段時日,令她產(chǎn)生了一種蕭家的事都由余佑安一人挑著的感覺。
如今蕭自楠回來了,自然需要他這個事主親自出手,余佑安便能歇口氣,也不必做那個出頭鳥了。
“你也別擔(dān)心了,晚些蕭自閑那邊有什么消息,我即刻告訴你�!�
余佑安不忍她擔(dān)心,卻也明白事情未了結(jié)之前,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真正放下心來,于是干脆拿了余佑全和林氏的事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余佑全自從兩條腿都受傷之后,至今還未娶妻,你說,我若將林氏送予他為妻,算不算缺德��?”他眼底掠過一絲冷意,語氣卻帶著幾分玩味的思索。
姜隱詫異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眼前的不是她所熟悉的余佑安一般。
誠然,在她的認知里,余佑安正直得有些令人發(fā)指,甚至因此吃過不少暗虧,正如林氏這件事上,他這頂綠帽還是自個兒戴上的,還戴了這么久。
“如何?你覺得此法不妥?”見她久久不語,只是定定望著自己,他還以為她不認同自己這個想法。
姜隱倏然回神,嘴角掛上一抹冷笑:“為何不妥?我覺得此計甚妙,你看,一來余佑全娶上了媳婦,二來林氏也從一個妾室變成了正妻,豈不是兩全其美。”
說著,她還高興地拍起了手:“左右這二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實,他們?nèi)粼敢猓蹅冞成了媒人呢�!闭f著說著,她話鋒一轉(zhuǎn),“既如此,咱們什么時候讓他們見面��?”
余佑安見她非但不反對,反而興致勃勃,眼底笑意更深。
“就明日吧,陛下今日說了,明日罷朝,正好有時間便將此事了結(jié)了,我已讓何林尋到了那個大夫,沒想到,他還留著證據(jù)呢�!�
姜隱有些愕然,不明白這個時代,又不能將余佑全當(dāng)初說的話錄下來,還有什么一針見血的證據(jù)。
可等到了第二日,姜隱總算見識了他所謂的證據(jù)。
她將將吃罷午飯,芳云便進來傳話:“少夫人,侯爺讓您去西院。”
一聽西院,正是林氏居住的地方,姜隱便明白,好戲要開場了,于是忙披了件披風(fēng),便出了門。
行至半路,她便與崔太夫人半道遇上了,姜隱稍一思忖,便明白崔太夫人也是余佑安請來的。
崔太夫人一瞧見她,便長嘆了一聲,蒼老的手拉住她,眼中滿是愧疚與憐惜:“好孩子,若非當(dāng)年祖母一時心軟,那林氏也不會鬧出這些事來,也平白讓你受了這些委屈�!�
姜隱猜想,怕是昨夜余佑安同崔太夫人說到此事時,提及了自己對林氏的介懷之意吧。畢竟,自己在他跟前,從未曾掩飾過自己對他擁有其他女子時的不喜與失落。
她心頭微暖,輕輕搖頭,反手攙扶住崔太夫人有些微顫的手臂,溫聲道:“祖母言重了,咱們過去吧�!�
兩人相互扶持著,去往西院。
西院把守的都是自己人,見著幾人皆垂首屏息,無聲地讓開道路。
何林肅立在主屋門外,見二人到來,躬身將她們引至一旁僻靜的耳房。
將將踏入耳房,姜隱便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動靜。
“侯爺即便厭棄了我,千般萬般要處置我,又何必說這樣惡心的話來作踐我,您這是要逼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