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偷梁換柱
北風(fēng)裹夾著寒意打著圈兒撲在姜隱臉龐上,明明冷得像被刀割一般,她卻渾身驚得起了一身冷汗。
懷中小兒人的分量明顯不對,宣哥兒還要再重些,這孩子她一把便抱過來時,不如平日抱宣哥兒,還得再掂一下,才能尋得到舒適的抱姿。
埋首細看,這身上的衣裳紋樣也不同,只是當(dāng)下月色不明,燭火不亮,所以方才未曾看出差異。
她抬眼,看到何林眸色一垂,往后退了一步。
“小心。”余佑安上前扶著她的后腰,掌心的力量慢慢傳至她的腰間,她應(yīng)了一聲,抱著“宣哥兒”同燕夫人再次致謝后,由余佑安擁著走向侯府大門口。
余佑安上了馬車,接過姜隱懷中的孩子,只看了她一眼,便徑直入了馬車內(nèi),姜隱在芳云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一進車廂,她就迫不及待地去扒余佑安懷中的孩子。此時那孩子已睜開了眼,黝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姜隱。
雖說這孩子確與宣哥兒有幾分相似,但她怎可能認不出來,這孩子根本就不是宣哥兒。
她抬頭看向余佑安,皺眉了秀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佑安搖搖頭:“我雖不知詳情,但定是蕭自閑的手筆,你放心,宣哥兒一定是安全的,先回去再說�!�
馬車疾馳在青石板街上,不過片刻的工夫便回到了侯府,余佑安抱著孩子下了馬車,一手牽著姜隱徑直回到了松濤苑。
一進院門,翠兒便迎了上來,張口欲言,但在看到余佑安懷里的孩子時,又錯愕地抿緊了唇瓣,默默地跟在幾人身后進了屋內(nèi)。
“翠兒,你且先帶這個孩子下去歇息吧。”姜隱雖一心記掛著宣哥兒,但這個莫名出現(xiàn)的孩子還是要妥善安置。
翠兒上前接過孩子,看著余佑安和姜隱道:“侯爺,少夫人,宣哥兒已經(jīng)睡下了�!�
姜隱將將要坐下,一聽這話立刻站了起來:“什么,宣哥兒在家?”
翠兒被她這話問得一愣,喃喃道:“不是侯爺命人將宣哥兒先送回來的嗎?”
聞言,姜隱看向余佑安,兩人目光一對上,便知定是蕭自閑派人將宣哥兒送回來的。
此時,芳云上前一步道:“是蕭侍郎,他在院子里撞上奴婢時,說讓奴婢將宣哥兒交給他的人,要先將宣哥兒送回侯府。”
芳云也是此時才知,原來侯爺少夫人并不知道這事,她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姜隱掃了芳云一眼,眼含疑慮。芳云為何這般信任蕭自閑,難道她也曉得蕭自閑與余佑安的關(guān)系,還或是余佑安曾與她說過什么。
她轉(zhuǎn)而看向余佑安:“芳云曉得蕭自閑的身份。”
蕭自閑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姜隱想問,卻聽得他繼續(xù)說道:“此事詳細經(jīng)過,需問他才清楚了�!�
姜隱也知眼下并不是追問的最好時機,于是點了點頭,先隨著翠兒云看了宣哥兒。
看到錦被內(nèi)正呼呼大睡的小人兒,姜隱懸了半天的心終于放下了,摸了摸他跟粉團似的小臉,仔細地替他掖好被角后,姜隱這才回到自己屋內(nèi)。
夫妻二人在慎王府就沒吃什么,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思忖著晚上發(fā)生的事。
如今二人都知道這調(diào)包孩子的事是蕭自閑做的手腳,但他為何要如何行事,他們卻猜不透,更不知道這個從始至終沒有吭過一聲的孩子到底是誰。
約莫到了亥時三刻,何林突然過來,隨行的還有一個穿著黑色大氅,戴著兜帽的人,待來人將帽子取下,露出了蕭自閑那張讓人牙癢癢的臉。
他解下大氅,在一旁的玫瑰椅中坐了下來,接過芳云送上的茶盞,一口氣連喝了好幾口,才長吐了一口氣
“蕭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余佑安側(cè)身看著他問。
姜隱在兩人對面坐了下來,看著蕭自閑放下茶盞,目光突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余佑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她,清了清嗓子:“無妨,她都知曉。”
蕭自閑應(yīng)了一聲,這才緩緩開口:“今早,我收到建州傳來的消息,有人將蕭將軍夫人產(chǎn)子之事告訴了京中的人�!�
余佑安眸色一暗,定定地看著他:“你是說,慎王知道了?”
“我不確定�!笔捵蚤e搖搖頭,“但他今日設(shè)宴很奇怪,他為自己孩子設(shè)宴沒錯,但所邀請的都是有孩子的夫婦,且孩子的年紀(jì)都與宣哥兒相似�!�
余佑安嘆了口氣,徐徐點了點頭:“確實,那日送請柬的人特意叮囑讓帶上孩子,我便懷疑他是否知道了什么,如此看來,他們就是沖著宣哥兒來的�!�
蕭自閑眸子一垂,而后又掃了眼姜隱,這才看向余佑安:“宣哥兒與你長得毫無相似之處,我也擔(dān)心慎王瞧出什么端倪,所以尋了個年紀(jì)相仿的孩子帶了過去�!�
眼下,姜隱也明白蕭自閑在慎王府時鬧的那一出是為了什么,如此便能吸引慎王和眾人的注意力,也方便外頭的人實施偷梁換柱的事兒。
只是慎王也是個心思縝實的,燕夫人應(yīng)該就是他派出去的,只是燕夫人能看出來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她沉默片刻,抬頭道:“可是,就算今次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只要沒找到這個孩子,他們就不會停止,但宣哥兒不可能一直待在府里不出門啊�!�
就算今夜搪塞過去了,那日后怎么辦,就如太夫人所言,總不能千日防賊吧。
兩個男人都被她問得沉默下來,眼下他們就像陷入了一個無解的困局。
姜隱咬唇想著,目光在兩個陷入沉思的男人之間游移:“要不然,讓宣哥兒的母親出來證明他的身份吧。”
兩人抬頭,目光皆落在她的臉上,而后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說這個主意好,還是不好,但不得不說,姜隱的這句話,倒是讓兩人有了思路。
他們,要讓宣哥兒的“生母”走到明面上來,只是這個生母是誰,卻得好好謀劃謀劃。
蕭自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何林的引路下,從偏門離開了侯府。
而他一離開,姜隱便忍不住拽著他的袖子問:“你是因為侯府昔日受過定國公的恩惠,那蕭自閑呢,難道他也受過定國公的恩惠,才知曉宣哥兒的身份,為了宣哥兒如此上心?”
余佑安拉著她的手走到床畔,擁著她坐了下來:“不錯。定國公長子名喚蕭自楠,而他名蕭自閑�!�
姜隱眉頭一皺:“定國公只有一子,這蕭自閑總不會是定國公的外生子吧?”
他搖搖頭:“蕭自閑原不叫這個名,他家住云州,定國公祖上亦出自云州,說起來,蕭自閑祖上與定國公祖上還同出一族,算得上是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