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使勁折騰
事情似乎發(fā)生于一瞬間,姜隱提裙慢步而行,只聽得一句小心,便見不遠(yuǎn)處撲通一聲悶響,只見平靜的湖面泛起漣漪,震碎了滿湖的金色。
男子兩個大步?jīng)_到湖邊,俯下身探手從湖中拎起了一個濕漉漉的孩子。
所幸那落湖的孩子不是宣哥兒。
姜隱走到近前,抬手拍了拍余佑瑤,她這才將目光從前方收了回來,看向姜隱喚了一聲嫂嫂。
“怎么了?”
宣哥兒一個撲棱,緊緊抱住了姜隱的大腿,她垂頭沖著他笑了笑,雙手撐于他腋下,一個發(fā)力將他抱了起來。
“方才幾個孩子在這邊玩,湖邊濕滑,有孩子摔了,差點(diǎn)跌進(jìn)湖里,得虧那位郎君及時出現(xiàn)。方才那孩子也是滑進(jìn)湖內(nèi),被那郎君所救�!�
余佑瑤說著,側(cè)身沖著男子的方向揚(yáng)了揚(yáng)頭,目光只瞟了一眼,又轉(zhuǎn)回了頭來。
姜隱看去,果然見那落水孩子的母親真與男子道謝,那男子一邊擺手,一邊轉(zhuǎn)身看來,一對上姜隱的目光,閃了閃,而后笑著走了過來。
不知怎的,姜隱很不喜歡這個男子的眼神,就好像一頭餓了好幾日的狼突然看到了一塊肥肉似的,令人寒毛倒立。
“這位夫人和姑娘沒事吧�!蹦凶有兄粮靶卸Y說道。
姜隱往旁邊挪了一步,擋住了余佑瑤的側(cè)影:“無事,不打擾郎君了,請�!�
她頷首還禮,話落便拉了余佑瑤一把,轉(zhuǎn)身就走,將男子未出口的話決絕地填在了他口中。
明明她們這邊無人落水或是跌倒,那男子卻偏舍了與他道謝的夫人,反而來關(guān)心她們,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別有用心。
“芳云,”待行出片刻,姜隱突然叫了芳云一聲,“去查一查方才那位郎君是何人?”
芳云應(yīng)了一聲,隨即便落后一步離開了。
“嫂嫂為何查他?是覺得他有問題?”余佑瑤捏著香囊,鬢邊的碎發(fā)隨著好轉(zhuǎn)頭的動作微微晃動,雖還帶著些懵懂,但遇事已開學(xué)著多思。
祖母素來說她心思單純,以往自己要出門時,總是叮囑要她多看多思,少說話,后來嫂嫂進(jìn)了門,天長日久的,祖母的話便換了要她多聽多看,遇事多與嫂嫂商量請教。
“只是覺得奇怪,饒是賞花宴,一般男子只會在前頭說話飲酒,鮮少往后院來的,再者,見了女眷不避還往前湊地,大約沒安什么好心�!�
姜隱說著,轉(zhuǎn)頭看向她:“你如今正是說親的年紀(jì),免不得有些人心懷不軌,想通過你與侯府結(jié)親,若待你好的倒也罷了,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站定,抬手替她理了理鬢發(fā),指尖撫過她襟邊的花紋,輕輕撫平上頭的皺褶。
有秦度這個前車之鑒,她不敢在余佑瑤的事上馬虎,選擇直言相告也是想讓她在遇到這樣的事時,能多想一想。
如姜雪那么聰明的人,還不是著了秦度的道,余佑瑤心思太過單純,不得不防。
“嗯,嫂嫂,我知道了�!�
余佑瑤知道,如自己這樣身份的姑娘,大抵婚事都是家族鞏固權(quán)勢的一種方式,但祖母和兄嫂都說過,他們只要她幸福就好,所以她更加不能頭腦發(fā)熱。
后來,芳云查到此人是個窮書生,不過是隨著張六郎同來開眼界的,許是不懂得高門大戶的規(guī)矩,走著走著迷了路,就到了后頭。
沒查出什么特別的,姜隱也就只將此事當(dāng)作一件小插曲揭過了,左右他與侯府身份懸殊,往后應(yīng)該是不會再見了。
倒是張家六郎的事,姜隱特意同崔太夫人說了。
“倒曾聽聞?wù)f張家為了六郎的婚事極為慎重,看了多少姑娘都沒中意的,原來個中緣由是這樣�!蹦┝�,崔太夫人感嘆了一句,就再也沒提過此人了。
為免崔太夫人病急亂投醫(yī),姜隱也說了托胡氏打探的事兒。
余佑瑤得知此事后,倒是開心得很,姜隱看著這對祖孫兩個哭笑不得。
又過了幾日,姜隱忙著給府里的人制冬衣。
余佑安早出晚歸,營中的事務(wù)繁雜得很,原來他還要離京換防,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陛下念著他早前受了委屈,還或是有意想提拔自己的新勢力,將這差事?lián)Q成了旁人。
姜隱原還怕他失落,心里有想法,擔(dān)心得很。
誠然,他確實(shí)有些想法,但全部都使在她身上了,每日關(guān)上房門就只知道在她身上使他花不完的精力。
二十多歲的男子,真是如狼似虎的年紀(jì),姜隱覺得自己跟他比,當(dāng)真顯得太小了,除了被他拆骨入腹,哪里敵得過他。
所幸他還曉得收斂些,且每回事了都會盡心地服侍。
姜隱想了想,罷了罷了,雖說累了些,但她畢竟每日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也不用費(fèi)多少精力就占著他夫人的名頭,好歹得讓他滿意了才。
這一夜,余佑安照例叫了水替她洗去濁物,喂她喝了些水后,摟著她的腰身躺回床榻,正當(dāng)她昏昏欲睡時,耳畔突然聽到他說的話。
“今日遇到秦度,特意遞了帖子過來,后日他家玉哥兒滿月禮,邀你我赴宴�!�
姜隱閉著眼,但秀眉動了動,用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說著:“我只當(dāng)那日過后,他們怕是要與我們斷了這門親戚呢,沒想到秦度還當(dāng)真是唯利是圖�!�
興許姜雪不愿與她往來,但依著秦度的性子,怎可能放過侯爺連襟這個身份。
那晚的事本就在京中有些苗頭,此回秦度辦宴,個個都長眼瞧著,只等著探個究竟,若是他們夫妻不露面,這秦度日后便是京都的笑話了。
所以秦度親自送來請柬并不稀奇,她好奇的是秦度會說什么話,讓他們愿意賣他這個面子。
“他說什么了?”
遲遲未聽到他的聲音,她睜開了眼,正好對上他望著自己的目光,那深邃與淵的眼神牢牢地抓住了她,令她掙不開,也無力掙開。
他伸出手,輕撫上她的臉頰,口里說道:“他說宣哥兒的事,確實(shí)是岳父岳母的不是,一個無掌家之能,一個只會和稀泥,姜家的幾個女兒里,也就你明慧伶俐識大體�!�
“還說當(dāng)初姜雪為了做侯府少夫人,想盡了一切法子與你爭,當(dāng)初若不是他,你險(xiǎn)些就被姜雪害了�!�
姜隱聽得目瞪口呆,這秦度便不知什么叫夫妻一體嗎,姜隱是他的妻子,還為他生下了嫡長子,如今他卻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忘了自己也是姜府的人,是姜雪的姐姐。
“他莫不是瘋了,竟說出這樣的話�!便读似蹋f著,手覆住了他落在自己臉頰上的手背。
他笑了笑:“他哪里是瘋了,他是在姜家那里沒撈到好處,眼下又發(fā)現(xiàn)自己若再不與姜海他們劃清界限,連帶著自己也要得罪我們,所以急于投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