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夫妻唱雙簧
姜雪的臉色霎時青白交加,指尖深深掐進了掌心,看樣子,那樁舊事終究成了她心中的倒刺,隨著姜隱刻意提起而愈發(fā)往心里頭扎。
“哎呀瞧我這記性。”姜隱忽地抬手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余佑安握住了手。
他仔細瞧了瞧:“你的手才剛好,不要再折騰它了。”
姜隱沖她笑笑,復(fù)又看向姜雪,滿是歉意道:“妹妹別惱,是姐姐失言了,都怪那個女子沒教養(yǎng),妹妹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她說罷,看了眼身側(cè)的余佑安。
此事他也知曉,那時她白日里睡多了,夜里睡不著,余佑安躺在自己身側(cè),不說些話就顯得尷尬,于是她就將余佑瑤同她說的那些事都與他說了。
余佑安又夾了菜放入姜隱碗中,看著秦度道:“此事,二妹夫莫怪本侯多言,當(dāng)年秦家毀婚在前,雖說是人之常情,但道義上終歸對不起人家姑娘�!�
“若那時與姑娘家解除了婚約,在銀錢上出幾分力,想來也不至于讓人家耿耿于懷至今,令二妹妹平白受了氣。”
秦度的臉色一沉,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咽下喉間的不甘,強笑道:“侯爺教訓(xùn)的是�!�
柳氏見秦度神色不好,忙出來打圓場:“這事也不怪二姑爺,父母雙親為子女總是計較太多,若非如此,又何來你與雪兒的姻緣�!�
說著,柳氏嘆了口氣:“可惜二姑爺時運不濟,若非如此,去年的探花郎,怎就只能做個翰林編修,沒有機會在陛下跟前露臉,不然早就高升了�!�
她說著,沖著姜雪一個勁兒地使眼色。
這回,姜雪像是回過了神,明白自己該做什么了,接著柳氏的話說了下去。
“是啊,夫君早出晚歸,每日兢兢業(yè)業(yè)地當(dāng)差,他的同僚還總是將自己的差事交給他,害得他沒日沒夜地做事�!苯┱f著,滿臉心疼地看向秦度。
“年初原本御史臺的張侍郎想向陛下舉薦夫君,不承想前些日子因著京郊御園之事被罷了官,此事只能不了了之,但若夫君能有個機遇,定能步步高升�!�
姜隱于心中冷笑,微微轉(zhuǎn)頭與余佑安對視一眼,兩人皆是心知肚明。
姜雪所提那位張侍郎,他們皆知曉,那人貪污受賄,貪墨了御園修繕的大筆銀錢,被陛下發(fā)現(xiàn),這才罷了官,能留一命已是陛下開恩。
秦度與此人來往,還能保如今的官職已是不易,但姜雪卻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還在為那位侍郎被罷官,他們失了助力而可惜不已。
“大姐夫大姐姐,你們能不能看在妹妹的份上心疼心疼妹夫,幫著他挪個位置,好歹能讓他的差事閑散些,不至于日日忙得焦頭爛額的。”
姜雪說著,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我這身子也越發(fā)重了,就怕生產(chǎn)之時,他還在宮里忙得沒時間回來陪我�!�
姜隱倒是沒料到,這腹中的孩子倒成了姜雪的說辭,只可惜呀,他們不吃這一套。
她正要開口,余佑安的手輕覆上了她的手背,她立馬閉了嘴。
“原本為二妹夫換份差事不難,只是二妹妹要知道,二妹夫如今這差事雖辦著辛苦,卻是極易得到陛下賞識的位置。換了旁的,怕是熬個三年五載也未必能與陛下說上話�!�
姜雪愣住了,怔神片刻,轉(zhuǎn)而看向身側(cè)的秦度。她一個女子,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如余佑安所言。
余佑安摩挲著酒盞,定定地看著秦度。
“侯爺說得不錯,我正值壯年,合該為陛下鞠躬盡瘁,這些事不該多言�!鼻囟日f著,轉(zhuǎn)頭看向姜雪道,“我早便說過,你一個婦道人家,莫要對我的事指手畫腳,你總是不聽�!�
“今日,你在侯爺和大姐姐跟前說這樣的,倒顯得我吃不得苦,平日總在家抱怨。若是讓外人知曉了,指不定如何嘲笑我,往后你可萬萬不能這樣了�!�
對面的姜隱看著秦度一臉的大義凜然,說著一連串的正義之言,心中連連冷笑。
她可不信秦度在家就不抱怨自己這樁差事,恐怕姜雪今日開口相求也是他的手筆,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與姜海這對女婿丈人倒是相似。
柳氏的臉色也難看至極。
也是,姜雪可是她的心頭肉,被人當(dāng)著面這么數(shù)落,她定然心疼極了。
偏偏她還不好發(fā)怒,一個女婿位高權(quán)重自己不敢得罪,另一個自己心尖上的肉要在他手下討生活,她更不敢罵,誰能想到嫁了兩個女兒,她反成了最憋屈的岳母。
此時,有腳步聲傳來,隨即便見柳氏的丫鬟晴兒帶著一個男仆進來。
“回家主,主母,秦家來人找二姑爺�!鼻鐑赫f罷話便退到了一側(cè)。
秦家人先上前向姜海等人見了禮,而后湊到秦度耳畔低聲嘀咕了幾句,秦度的臉色也隨之沉了下來。
“怎么了?”姜雪不知來人與秦度說什么,只覺得他的臉色變得難看,忙追問。
秦度沒有回答,只是忽地起身,沖著幾人草草作揖:“侯爺,岳父岳母,大姐姐,我府里出了些事,需回去處理,先告辭了。”
秦度要走,姜雪自然沒有再留下的道理,跟著他匆匆地離了家,留下姜隱夫妻面對姜海和柳氏。
此時,姜海好像容易開口了。
“侯爺,隱兒,我今日請你們過來,其實是有件事情想與你們商議�!�
姜海的話一出口,姜隱便看到柳氏變了臉色,寒著一張臉瞪著姜海。
“父親可是想說過繼之事?”姜隱挑眉問道,“父親怎么就突然間想過繼了�!�
姜海嘆了口氣:“其實這事,我已尋思好幾年了,彼時你們都還未嫁,我想著再拖一拖,如今你和雪兒都嫁了人,再為悅兒尋戶人家嫁了,府里就只有我與你們母親二人了�!�
“姜家不能后繼無人,不能在我之后,族譜上就沒我們這房的人吧?”
姜隱笑了笑:“父親若只是為了族譜上的一個名兒,何必這么麻煩,為三妹妹招個贅婿上門,這族譜不就能寫下去了。過繼來的孩子,天知道是什么脾性。”
“不錯,我也是這么與你父親說的,可他就是不聽�!绷弦娊[與自己是同一陣營的,寬心不少,也插進話來。
姜海擺擺手:“這人自是要挑選過的,我已經(jīng)挑好了,老家你大叔母的弟弟家里窮,生了好幾個兒子,我就從他家里過繼一個小的,慢慢教養(yǎng)長大,就跟自己親生的一樣�!�
連人選都已經(jīng)有了,可見姜海有這念頭的確不是突然興起,但終歸應(yīng)該有個原因吧。
“父親當(dāng)真想清楚了?”見姜海點了點頭,她又道,“父親非要認,做女兒的也攔不住,只是父親要知道,你過繼的孩子,在我這兒可不是兄弟,往后有什么事,我不管�!�
說著,看了余佑安一眼:“侯爺也不會管,他往后的前程,得父親您給他掙�!�
姜海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神掃過余佑安,見他只是拿著湯匙飲著湯,便知他確如姜隱所言,日后不會出手。
也是,自己這個老丈人想他出把力,到現(xiàn)在還沒達成所愿的,他過繼來的孩子就更輪不上了。
“還有,父親可知曉前幾日魏國公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