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殺人誅心！讓你不打自招的陽謀！

    抄了盧志安的家，京城的官場，迎來了一場八級地震。

    所有人都以為，陳平川會乘勝追擊，拿著那本神秘的賬本，挨個點(diǎn)名，將梁黨的官員，一個個地送進(jìn)天牢。

    京城一時間風(fēng)聲鶴唳，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梁黨官員，一個個都成了驚弓之鳥，連門都不敢出，生怕下一刻，陳平川就找上自家的大門。

    然而，陳平川接下來的舉動，卻又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

    他并沒有繼續(xù)抓人。

    反而是上了一道奏折，奏請景帝，在刑部大牢的旁邊，設(shè)立一個史無前例的新衙門。

    衙門的牌匾，是陳平川親手所書，龍飛鳳舞五個大字——

    “廉政募捐司”。

    這個名字，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廉政？

    募捐？

    這是什么意思？

    很快，募捐司門口貼出的一張告示，就為所有人解了惑。

    告示的內(nèi)容，簡單粗暴，卻又充滿了“善意”：

    凡我大業(yè)朝官員，若曾有貪墨不法、以權(quán)謀私之舉，皆可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只要在限期三個月內(nèi)，主動向國庫“捐款”，以示悔過之心。

    朝廷，可念其主動，酌情從寬發(fā)落。

    捐得越多，態(tài)度越誠懇，罪責(zé)，自然就越輕。

    若是冥頑不靈，企圖蒙混過關(guān)者，一經(jīng)查實(shí)，休怪朝廷律法無情！

    前兵部尚書盧志安，便是爾等前車之鑒！

    這一招，簡直是狠到了骨子里！

    它不點(diǎn)你的名，卻讓每一個心里有鬼的貪官，都感覺自己的名字，就寫在那張告示上！

    它不逼你，卻用盧志安的下場，給你上了一道緊箍咒！

    捐，還是不捐？

    這成了一個問題。

    捐了，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認(rèn)自己貪了。

    可不捐，萬一陳平川那本“死亡筆記”上，有自己的名字怎么辦？

    到時候，可就不是捐款能了事了，那是要抄家滅族��！

    好，那就捐！

    可捐多少，又成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捐少了，怕陳平川覺得你沒誠意，是在敷衍他，回頭照樣收拾你。

    捐多了，自己幾十年辛辛苦苦撈來的家產(chǎn)，就這么拱手送人，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而且，你捐的數(shù)目，不就等于告訴了陳平川，你到底貪了多少嗎？

    一時間，京城所有心里有鬼的官員，都陷入了這種自我折磨和痛苦糾結(jié)之中。

    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短短幾天，就個個眼窩深陷，面黃肌瘦，比死了爹娘還難受。

    吏部侍郎燕大人，就是其中最焦慮的一個。

    他作為梁黨的核心成員之一，這些年跟著梁越，沒少撈好處。

    他急得在家里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爹！您別轉(zhuǎn)了！我頭都快被你轉(zhuǎn)暈了！”

    燕世藩扶著額頭，不耐煩地說道。

    “不就是個什么破募捐司嗎？那陳平川還能吃了我們不成？”

    “我們背后可是國舅爺！他敢動我們？”

    燕侍郎看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你懂個屁！”

    “現(xiàn)在盧志安都倒了！國舅爺自身都難保！你還指望他？”

    “你不是和那個陳平川是同科進(jìn)士嗎？現(xiàn)在就去募捐司探探虛實(shí)！套套陳平川的話，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手里掌握了咱家多少東西！”

    燕世藩被他老子逼得沒辦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著他那輛豪華馬車，來到了“廉政募捐司”的門口。

    募捐司里，冷冷清清。

    只有一個年輕人，坐在堂上，慢悠悠地喝著茶。

    正是被陳平川調(diào)來，負(fù)責(zé)坐堂收錢的慕容修。

    燕世藩仗著自己國舅爺外甥的身份，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

    他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去，拿馬鞭敲了敲桌子，斜著眼看慕容修。

    “慕容修！陳平川呢？”

    慕容修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只是輕輕吹了吹茶碗里的浮沫，然后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看得燕世藩火冒三丈。

    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小官，也敢在他面前擺譜？

    不過，想到父親的交代，他只好忍氣吞聲。

    “慕容兄，你告訴我，你們這兒，到底是個什么章程？捐多少，才算有誠意啊？”

    慕容修抬眼看了嚴(yán)世蕃一眼，淡淡開口。

    “燕公子，令尊三年前，曾督辦科考。我聽說，當(dāng)時津州知府，曾送了令尊一幅前朝唐演的《山路松聲圖》，作為‘潤筆’之資�！�

    “不知那幅畫，如今，可還安好？”

    燕世藩臉上的囂張，瞬間凝固了。

    這件事，是他爹辦過的，最隱秘的一件事！

    當(dāng)時在場的，只有他和蘇州知府，天知地知，他知他爹知！

    這個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修仿佛沒有看到他那副見了鬼的表情，繼續(xù)自顧自地說道：

    “哦，對了，還有兩年前，令尊負(fù)責(zé)修繕京城官道，據(jù)說，光是采買石料一項(xiàng)，就虛報了白銀八萬兩�！�

    “去年冬天，令尊將吏部一個從五品的空缺，賣了五萬兩銀子，買家是松州的一個鹽商……”

    他一口氣，不緊不慢的，說出了好幾件燕侍郎貪贓枉法的秘事。

    每一件，都說得清清楚楚，時間，地點(diǎn)，人物，數(shù)額，分毫不差！

    這些，自然都是林錦玉這幾天，根據(jù)石問天的賬本作為線索，結(jié)合翰林院的檔案，順藤摸瓜，查出來的。

    陳平川把他們兩人分工，一個負(fù)責(zé)在幕后深挖線索，一個負(fù)責(zé)在臺前坐鎮(zhèn)施壓。

    效果，拔群！

    燕世藩的臉色，已經(jīng)由白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紫。

    他渾身都在發(fā)抖，冷汗順著額角，大顆大顆地往下淌。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赤條條地扔在冰天雪地里。

    恐懼！

    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吞沒了他！

    他們……他們竟然什么都知道！

    “我……我……”

    燕世藩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后，他“嗷”的一聲怪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轉(zhuǎn)身就往外跑，連滾帶爬，狼狽不堪。

    當(dāng)天晚上。

    吏部侍郎燕大人，親自押著七八輛裝滿了金銀的大馬車，來到了廉政募捐司的門口。

    他哭喪著臉，看著一箱箱的銀子被抬進(jìn)去，心疼得直哆嗦，那表情，比死了親爹還難看。

    燕家，成了京城第一個“主動”前來捐款的，得到了陳平川的當(dāng)眾表揚(yáng)。

    這個消息，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京城的貪官們，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