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局勢不妙

    汗水浸透的衣衫緊貼著兩人顫抖的身軀，王澤和馬尾少年如風(fēng)中殘燭般蹣跚著向前。

    王澤的右拳帶著最后的力氣，軟綿綿地砸在邵嘉勇肩頭，而馬尾少年反手甩出的掌劈，也只是無力地擦過王澤的脖頸。

    這看似綿軟的兩擊，卻似兩座大山，徹底壓垮了他們最后的體力，兩人轟然倒地。

    賽場一片寂靜，唯有兩人粗重的喘息聲在空氣中回蕩。

    他們四肢抽搐著，手指在地板上艱難地抓撓，試圖撐起身體。

    王澤的指甲深深摳進木紋里，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馬尾少年則咬著牙，脖頸青筋暴起，一寸一寸地挪動著身體，誰都不愿先放棄這場艱難的較量。

    趙宏圖快步上前，蹲在兩人中間，眼中滿是心疼與欣慰。

    他伸手輕輕按住兩人顫抖的肩膀，聲音溫和而堅定：“你們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很好了�！�

    隨后，他起身看向劉鐵山，目光懇切：“劉館主，這場不如就當(dāng)平局好了，沒必要讓孩子們拼命啊�！�

    劉鐵山雙手抱胸，嘴角掛著自信的微笑。他瞥了眼場邊自家的學(xué)員，心中盤算著后續(xù)的比賽，不急不躁地點頭道：“好，就這么辦。”

    “好！那我宣布，這場比賽，平局！”趙宏圖高聲喊道，聲音在拳館內(nèi)回蕩。

    之后他連忙轉(zhuǎn)頭對兩邊的學(xué)員們吩咐：“你們，快扶他們下去休息。”

    兩邊的學(xué)員們?nèi)鐗舫跣�，紛紛沖入場內(nèi)。

    王澤被兩個師兄弟架著胳膊，腳步虛浮地向外走�？蓜傋邘撞剑�他突然猛地轉(zhuǎn)頭，對著馬尾少年喊道：“喂你！我叫王澤，你叫什么？”

    馬尾少年被同伴半拖著，聞言也回過頭，臉上滿是汗水，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小爺叫邵嘉勇！”

    “好，我記住你了。下次我一定贏你！”王澤瞪大眼睛，眼神中燃燒著不甘與斗志。

    “這話該我說才對！”邵嘉勇毫不示弱地回嗆，眼中閃爍著同樣熾熱的光芒。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激烈碰撞，仿佛擦出了火花。

    這一刻，勝負(fù)已不再重要，他們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與自己同樣熾熱的武道之心。從此，對方都成了自己武道之路上最值得期待的對手，也必將是一生的勁敵。

    澤井原本散漫搭在椅把上的手猛地攥緊，灰藍(lán)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場中掙扎起身的兩道身影，喉間溢出一聲帶著驚訝的喟嘆：“おお、これは本當(dāng)に美しい（哦！真是美麗）�！�

    他不自覺地坐直身體，香煙在指間明明滅滅，卻渾然不覺，眼前少年們用盡全力的模樣，竟讓這個見慣生死較量的武者也生出幾分動容。

    黑田扶了扶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微微發(fā)亮。雖然他的華夏語學(xué)習(xí)的并不好，但此刻卻像是聽懂了兩人的對話：“若者はこうやって熱血であるべきだ（少年就是要熱血�。�！”

    他抬手推了推西裝領(lǐng)口，看著兩個少年隔著人群較勁的模樣，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在道場里和同門揮汗如雨的自己。

    當(dāng)然，后面的八場比賽還將繼續(xù)進行。

    但之后拳館內(nèi)的空氣開始變得凝重，如同被無形的巨石壓迫著。

    第三場比賽結(jié)束，宏圖拳館的學(xué)員踉蹌著被攙扶下場，嘴角滲出的血絲滴落在青灰色地板上，洇出刺目的痕跡。

    趙宏圖握著裁判旗的手微微發(fā)顫，指節(jié)泛白得近乎透明。

    第四場對決，宏圖拳館派出的少年在對手疾風(fēng)驟雨般的攻勢下，不到三分鐘便被擊倒在地。

    趙宏圖聽見身后傳來山嵐流學(xué)員壓抑的竊笑，而劉鐵山雙臂抱胸，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傲慢笑意，時不時與黑田、澤井低聲交談，眼神中滿是嘲諷。

    第五場、第六場……敗局如同洶涌的潮水，將趙宏圖最后的希望徹底淹沒。

    他看著自家學(xué)員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心中既心疼又絕望。那些曾在訓(xùn)練時刻苦努力的孩子，此刻在對手面前卻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汗水混著淚水從少年們通紅的臉上滑落，他們不甘心地捶打著地板，卻無法改變失敗的結(jié)局。

    當(dāng)?shù)诹鶊霰荣惖纳诼曧懫�，趙宏圖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得可怕，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天空。

    他望著場邊列隊等待的學(xué)員，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精心挑選的“精兵強將”接連落敗，此刻剩下的，要么是剛?cè)腴T還未掌握要領(lǐng)的新人，要么是資質(zhì)平平、進步緩慢的弟子。

    他知道，剩下的四場比賽，不過是徒增屈辱的過場。

    十戰(zhàn)一平零勝，而且還是輸給來自櫻花國的空手道，這個將會到來的結(jié)果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外界的反應(yīng)：拳館的招牌將被人踩在腳下，師門多年的聲譽會因他毀于一旦，江湖同道的唾棄與鄙夷，也將如潮水般涌來。

    “趙館主，還要繼續(xù)嗎？”劉鐵山故意提高音量，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要是覺得為難，現(xiàn)在認(rèn)輸也不遲�！�

    趙宏圖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不甘的怒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比！就算只剩最后一人，宏圖拳館也不會退縮！”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拳館中回蕩，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卻也難掩其中的顫抖與苦澀。

    溫羽凡現(xiàn)在處境艱難，如同風(fēng)雨飄搖中的一葉扁舟，時刻面臨著被巨浪吞噬的危險，他受到多方勢力的追殺，每一刻都走在刀尖上，如履薄冰。

    他知道自己此時應(yīng)該低調(diào)行事，夾起尾巴做人，保全自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不應(yīng)該再多生事端。

    然而，他身為炎黃子孫，流淌著華夏民族的血液，骨子里刻著華夏民族的印記，他又怎么可以忍受這種國家民族的屈辱，眼睜睜地看著華夏武者的尊嚴(yán)被踐踏？

    而且，他與趙宏圖雖然交情不深，但他欣賞趙宏圖的為人，更敬佩他身為武者的擔(dān)當(dāng)和骨氣。如今趙宏圖身處困境，他又怎么可以再袖手旁觀、無視趙宏圖所處的困境？

    所以，縱使前路荊棘，危機四伏，他還是選擇冒險相助了，他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為趙宏圖，為宏圖拳館，為華夏武者的尊嚴(yán)，做些什么。

    他知道，這是一場豪賭，也許賭上的是自己的性命，但他義無反顧。

    在眾人的目光都緊緊聚焦在場地中央，關(guān)注著比賽局勢的時候，房門的縫隙之中，一條極細(xì)的魚線如同鬼魅般悄然射出。

    那魚線細(xì)如發(fā)絲，在昏暗的光線中幾乎難以察覺，卻帶著一股隱秘的力量，悄無聲息地朝著離房門最近的一名少年學(xué)員纏去。

    那名少年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比賽，身體微微前傾，眼神中透露出緊張與期待，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就在魚線接觸到他身體的瞬間，一股巨大卻又緩和的力道猛然傳來，少年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向后拖去。

    由于速度實在太快，門口距離他也不過幾米遠(yuǎn)，他甚至連驚呼都沒來得及發(fā)出，身邊的同門也毫無所覺，就被拖進了房門之中。

    當(dāng)少年回過神來，剛要張嘴驚呼，一只手已經(jīng)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個低沉而溫和的聲音在少年耳邊響起：“別怕，我是你師傅的朋友�！蹦锹曇魩е�一絲安撫，讓少年原本慌亂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

    少年一臉茫然，眼睛睜得大大的，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滿是疑惑和不解。

    不過，或許是感受到了對方話語中的真誠，又或許是被那只捂住嘴巴的手傳遞出的力量所震懾，他并沒有掙扎，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

    溫羽凡見對方如此配合，緩緩松開了手，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你好啊，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哦，我叫溫羽凡。”他的目光像冬日暖陽，細(xì)細(xì)描摹著少年稚嫩的眉眼。

    “我……我叫徐智�！鄙倌昕s了縮脖子，喉結(jié)不安地滾動著，潮濕的劉海下，一雙眼睛怯生生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

    溫羽凡聽到這個名字，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被閃電劈中般僵在原地。

    記憶如洶涌的潮水，瞬間漫過心臟——那一天是小智的生日，小智站在椅子上，高呼著生日愿望：“我要成為超級英雄，守護世界和平！”

    此刻眼前少年青澀的面容，與記憶中溫小智十三歲那年的模樣漸漸重疊，連說話時微微顫抖的尾音都如出一轍。

    “小智……”溫羽凡的聲音不自覺地發(fā)顫，滾燙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伸出手，指尖懸在少年肩頭遲遲不敢落下，仿佛觸碰的是易碎的夢境。

    最終，手掌還是輕輕覆了上去，帶著顫抖的溫度：“你想當(dāng)英雄嗎？”

    徐智愣住了，一臉茫然。

    但很快少年人的眼睛又突然亮得驚人。他想起平日里師傅講述的大俠故事，想起自己在練功房揮汗如雨的夜晚，喉嚨里像有團火在燒。

    “想！”他用力點頭，頭發(fā)上的呆毛跟著一晃一晃，“我要保護拳館，保護師傅！”

    溫羽凡看著徐智堅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看到了兒子溫小智的影子。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沉聲說道：“好，現(xiàn)在我教你一招功夫，但你的時間不多，能不能保護拳館，保護師傅，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徐智鄭重點頭，眼中滿是認(rèn)真與堅毅，如同即將奔赴戰(zhàn)場的士兵，充滿了決心和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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