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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兩個消息

    十月底的北川縣城裹著層灰蒙蒙的霧氣,仿佛給整座城蒙上了層厚重的紗帳�?諝庵袕浡睗竦暮�,就連陽光都變得綿軟無力。

    班車�?康某墙颊九_空蕩蕩的,只有銹跡斑斑的金屬站牌在風里晃出吱呀聲,像是垂暮老人的嘆息。站臺旁的雜草肆意生長,從裂縫中鉆出來,在風中搖曳,透著幾分荒涼。

    溫羽凡扶著金滿倉下車,鞋底碾過站臺裂縫里的雜草,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遠處傳來電子鐘報時的“叮咚”聲,上午十點整,時間的刻度在這陌生的地方悄然劃過。

    溫羽凡蹲在汽車站門口的石階上,指尖摩挲著地面上斑駁的水泥紋路,那些深淺不一的溝壑仿佛藏著歲月的故事。這里的陽光帶著川中特有的灼烈,和老家的海風味道截然不同——海風咸澀濕潤,裹挾著海浪的氣息,而此刻的陽光熾熱干燥,曬得人皮膚發(fā)燙。

    金滿倉靠在生銹的欄桿上,傷腿上的藥布滲出淡淡草色,那是趙大爺敷的草藥留下的痕跡。

    兩人望著街上來往操著方言口音的人群,聽著那些陌生的話語在耳邊掠過,像兩枚被海浪沖上陌生沙灘的貝殼,孤獨又無措,不知該漂向何方,也不知等待他們的會是怎樣的前路。

    霞姐盯著街角藍底白字的路牌,“北川縣客運站”五個字被曬得發(fā)白,邊緣卷著毛邊,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痕跡。

    作為土生土長的川中人,她認得這個地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感慨:“沒想到那晚一路瘋跑,竟逃出了安州地界�!�

    溫羽凡抬頭望向遠處青灰色的山巒,思緒不禁飄回到那晚,兩大宗師刀光撕裂長空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當時就顧著逃命了,哪里想那么多。”

    金滿倉用拐棍敲了敲路邊的垃圾桶,驚飛兩只綠頭蒼蠅,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這個不重要,問題是之后呢?”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慮,畢竟傷腿未愈,前路茫茫。

    溫羽凡攤開手掌,兩枚一元硬幣躺在掌紋里,像兩片風干的魚鱗,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他用食指彈了彈硬幣邊緣,金屬光澤在陽光下一閃而過,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現(xiàn)在這情況,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打開手機,要么就直接去銀行取錢。你們覺得哪個保險點?”

    霞姐毅然轉身走向街對面的工商銀行,步伐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果敢:“我覺得手機還是盡量不要開了。去銀行吧,岑家勢力再大總不能滲透到銀行系統(tǒng)里吧�!�

    “就聽霞姐的�!睖赜鸱卜銎鸾饾M倉拄著拐棍跟上,三人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單薄,但他們的步伐卻充滿了堅定,朝著銀行走去,迎接未知的挑戰(zhàn)。

    雖然到柜臺能取出更多現(xiàn)金,但三人顧忌著越少與人接觸越好,于是默契地選擇了at機。

    溫羽凡心里七上八下,插卡時手指止不住微顫,屏幕散發(fā)的藍光映出他眼下濃重的青黑,那是多日來擔驚受怕、疲憊不堪留下的痕跡。

    每張卡每天最多取現(xiàn)兩萬,三人輪流操作。

    at機的塑料鈔箱吞吐間,六疊百元大鈔陸續(xù)吐出,發(fā)出輕微的“簌簌”聲。

    金滿倉把錢分成三股,小心翼翼地用趙大爺給的膏藥油紙仔細包好。油紙上“每日換藥”的字跡被壓得發(fā)皺,混著鈔票的油墨味,像某種荒誕的護身符。

    他的動作輕柔,眼神專注,仿佛這包著錢的油紙能為他們抵擋未知的危險。

    隨后,他將包好的錢都裝進了霞姐的帆布包里。

    霞姐攥著裝有現(xiàn)金的帆布包,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紙鈔的溫度。那溫度傳遞到她的掌心,讓她的手心微微出汗。

    “走。”溫羽凡扯了扯她袖子,聲音低得像怕驚醒什么潛在的危險,“找間旅社先換藥,順便買身干凈衣服�!彼穆曇魩е蝗葜靡傻墓麛啵胍M快離開這個暴露他們行蹤的地方,尋找一處暫時的安身之所。

    在如今這個社會,按規(guī)定住旅館都是需要出示身份證進行登記的。然而三人因為害怕被追蹤,心里滿是擔憂,自然是不敢輕易出示身份證的。

    于是他們在這座城市里四處尋找,找了好久,卻始終未能找到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

    兜兜轉轉間,天色漸晚,暮色漸漸籠罩了整座城市。

    三人在雨幕中前行,直到遇到了一位旅館服務員,在其指引下,他們來到了一處外來務工人員聚集的老街。

    霓虹燈在雨幕中暈成模糊的色塊,散發(fā)著微弱而又朦朧的光。

    溫羽凡望著“鴻興旅館”歪斜的燈,“興”字的三點水只剩一點,在風中晃出虛影,顯得有些破敗和孤寂。

    這家藏在務工人員聚居區(qū)的旅館,是棟由五層落地房改建的老式建筑。

    外墻爬滿了爬山虎,那翠綠的葉子在雨中微微顫動。鐵銹色的防盜網(wǎng)里晾著工裝褲,褲腳還滴著洗過衣服的肥皂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透露著生活的氣息。

    金滿倉拄著拐棍邁上臺階時,鐵扶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仿佛在訴說著這棟建筑的老舊與滄桑。他每走一步都顯得有些吃力,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但眼神中仍透著堅定。

    “不用身份證�!崩习迥镒谝粯翘梦輷癫�,腳邊的煤爐上燉著中藥,那股淡淡的藥香彌漫在空氣中。她抬頭時,發(fā)間的銀發(fā)卡晃了晃,銀發(fā)卡上的碎鉆掉了兩顆,露出底下斑駁的銅色。

    霞姐攥著帆布包的手緊了緊,目光掃過堂屋墻上的營業(yè)執(zhí)照,照片被油煙熏得泛黃,經(jīng)營者姓名處蓋著模糊的紅章。她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這看似簡陋的旅館是否真的安全。

    “好,來一間房,先住三天。多出來不用找,都當押金�!睖赜鸱裁鰞蓮垗湫碌陌僭n票,聲音沉穩(wěn)。

    “302房,樓梯陡,小心點�!崩习迥锶觼硪淮匙,那隨意的動作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交易。

    樓梯間的聲控燈壞了,三人摸黑往上走。

    黑暗中,只能聽見他們輕輕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

    霞姐的膝蓋撞上臺階邊緣,悶痛讓她倒吸涼氣,她咬著牙,強忍著疼痛。

    就在這時,卻聽見樓上飄來嬰兒的啼哭,那是那種初生嬰兒才有的尖厲哭聲,在寂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突兀。

    溫羽凡余光一掃看見墻面上的涂鴉:“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旁邊,不知誰用紅筆寫著“xxx我愛你”。

    302房的木門漏著光,門縫里擠出廉價香水混著煙味的濁氣,那氣味令人有些不適,仿佛這房間承載了無數(shù)過客的故事。

    金滿倉用拐棍捅開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們看到窗戶上的玻璃缺了一角,用塑料布糊著擋風,塑料布在風中微微顫動,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床頭柜上擺著半瓶沒蓋蓋的礦泉水,瓶身上凝著水珠,似乎在訴說著上一位住客的匆忙。

    “將就一晚。”溫羽凡扶著金滿倉坐到床上,廉價床墊的彈簧在重壓下發(fā)出抗議,“吱呀吱呀”的聲音在這狹小的房間里回蕩。

    金滿倉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一絲疲憊。

    霞姐站在窗口,目光望向街對面。

    她看見街對面的小炒店亮著“牛肉炒飯

    10元”的led燈,燈光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微弱。

    廚師在灶臺前揮舞鐵鍋,火光映得他臉上忽明忽暗,那熟練的動作仿佛在訴說著生活的不易。

    她微微嘆了口氣,心里想著這一路的艱辛,不知道這樣漂泊的日子何時才能結束。

    金滿倉掏出趙大爺給的膏藥,在昏暗的燈光下緩緩展開,那油紙上用水筆寫著的“這藥不能�!睅讉字映入眼簾,趙大爺關切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

    門外忽然傳來爭吵聲,川中話混著云貴口音,激烈的話語在雨夜里炸響,打破了這狹小房間里的寂靜。

    溫羽凡聽到聲音,警惕地走到門口,從貓眼望出去,只見一個醉漢被工友架著上樓,那醉漢的皮鞋后跟磕在臺階上,發(fā)出“咚咚”的悶響,在樓道里回蕩。

    樓下的電視機突然爆發(fā)出笑聲,是某個小品的罐頭笑聲,在雨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刺耳,與這充滿著不安和疲憊的氛圍格格不入。

    身后忽然響起金滿倉的嘆息,他望著窗外飄搖的雨絲,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眷戀和感激,沒來由地說:“等這事過去,我要回去給趙大爺買個電磁爐�!�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憧憬,仿佛那小小的電磁爐能承載著他們對趙大爺滿滿的謝意,也能讓趙大爺?shù)纳疃嘁环荼憷�,而此刻他們只能在這簡陋的房間里,默默期盼著危險能早日過去,他們能安心地去表達這份感激之情。

    溫羽凡轉頭看向霞姐,昏黃的燈光在她發(fā)間鍍了層金邊,她的臉龐在光影中顯得柔和而堅毅。

    “霞姐,老金換藥就交給你了�!彼嗣澏道镄氯〉拟n票,眼神中透著一絲欣慰,“一會兒我出去給你們買點東西吃,燒雞怎么樣?”他的聲音里帶著關切,希望在這艱難的時刻,一頓熱乎的飯菜能驅散所有的疲憊。

    金滿倉立刻來了精神,掙扎著要坐起來,臉上露出孩子般的期待:“我還要吃醬牛肉!”他的聲音帶著些許興奮,仿佛忘記了腿上的傷痛。

    霞姐笑著罵了句,指尖捏著棉簽在酒精里蘸了蘸,眼神里滿是無奈和寵溺:“得了吧你,趙大爺說你這腿要忌發(fā)物。還是給您老買根棒子骨熬湯實在�!�

    溫羽凡聞言笑了笑,開門走了出去,那輕輕的關門聲仿佛隔絕了外面的危險,留下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的溫暖。

    霞姐開始拆新藥包,艾草混著樟腦的氣息在狹小的空間里散開,那熟悉的藥香仿佛帶著趙大爺?shù)年P懷。

    金滿倉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漬,忽然笑出聲音:“電磁爐做飯輕松,趙大爺就不用蹲在灶臺前扇風了�!彼穆曇衾飵е鴮w大爺?shù)男奶�,仿佛已�?jīng)看到趙大爺用上電磁爐時輕松的模樣。

    “行,到時候再買個好點的電飯煲�!毕冀阌弥衿沃嗨�,熱氣蒸騰中,她眼角的細紋舒展開來,“先把這療程的藥敷完,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溫羽凡撐開新買的折疊傘,在旅館周邊繞了個大圈。

    雨滴敲打在傘面上,發(fā)出細碎的響聲,和著路邊大排檔傳來的油鍋爆香,竟也在這陌生的地方襯出幾分煙火氣。

    這片區(qū)域街巷狹窄,墻皮剝落,看似破舊,卻藏著不少充滿生活氣息的鋪子。

    陜西肉夾饃的烤爐滋滋冒油,那香味直鉆鼻腔;云南過橋米線的蒸汽漫過玻璃,模糊了窗外的景象;就連東北鐵鍋燉的招牌,也在雨幕里泛著暖黃的光,仿佛在訴說著家的溫暖。

    溫羽凡先在街角的鹵味攤前停下,稱了只燒雞。燒雞油亮的表皮在傘下泛著琥珀色,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鹵味攤老板熱情地多抓了把花生米塞進料袋,臉上帶著樸實的笑容:“小哥,配酒吃美滴很!”那聲音帶著濃濃的地方口音,卻讓溫羽凡心里一暖。

    接著,他又拐進巷尾的骨頭煲店。砂鍋里的筒骨燉得酥爛,骨髓油浮在奶白的湯面上,熱氣騰騰。他特意叮囑老板多放蔥花和香菜,仿佛這樣就能讓湯更鮮美。

    路過“白鹿炒粉店”時,玻璃柜里的粉干一下子勾住了他的腳步。透明的粉干在燈光下晃著,像極了老家夜市里阿婆炒的那口,勾起了他對家鄉(xiāng)的思念。

    “老板,來兩份炒粉干!”他心中念起家鄉(xiāng)的味道,看著老板往鐵鍋里倒油,“一份加小米辣,一份清炒�!彼淮凵裰型嘎冻鲆唤z期待。

    油星濺上灼熱的鍋底,發(fā)出刺啦的爆響,老板娘從竹筲里抓起粉干抖進鍋,手腕翻動間,醬油與蒜蓉的香氣劈面而來,那熟悉的味道讓他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時光。

    打包好的餐食堆在塑料袋里,燒雞的油汁滲出來,把紙袋子洇出不規(guī)則的暈染。

    溫羽凡拎著袋子,在雨中加快了腳步,想著快點回到旅館,和同伴們一起分享這份帶著煙火氣的溫暖。

    溫羽凡拎著打包好的餐食正要折返旅館,拐過街角時,耳際突然響起兩聲清脆的“叮,�!薄鞘窍到y(tǒng)特有的提示音。

    這聲音在雨聲中格外突兀,驚得他后頸汗毛瞬間豎起。

    與此同時,昏黃的路燈下,雨水順著傘沿滑落。對面陰影里,一男一女共撐著一把黑色長柄傘,水珠在路燈的映照下劃出銀線,像是命運的絲線,交織在這雨夜之中。

    兩人不過二十出頭,男子劍眉星目,英氣逼人;女子眸若點漆,頭上左側一搓頭發(fā)系著紅繩,在風中輕輕搖晃,透著一股靈動。眉眼間七分相似,倒像是雙生兄妹,周身散發(fā)著一種獨特的氣質。

    溫羽凡眉峰微蹙,傘面傾斜間,路燈將兩人身影拉長在潮濕的青石板上。那影子如同兩把出鞘的利刃,橫亙在他的歸途中央,讓他心中警鈴大作。

    “莫非是追兵?”他喉間發(fā)緊,緊張的情緒蔓延開來。余光掃過兩人頭頂浮動的系統(tǒng)對話框,兩個「武徒九階」在雨幕中若隱若現(xiàn)。他體內內氣即刻翻涌,掌心的塑料袋被攥得發(fā)出簌簌聲響,隨時做好了出手搏殺的準備。

    然而下一秒,兄妹二人竟同步躬身行禮,動作整齊得如同鏡像,讓溫羽凡微微一怔。

    不過是兩個武徒,溫羽凡身為內勁武者自然無所畏懼。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去,目光銳利地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羅青寒抬眸,瞳孔里映著街角昏黃的路燈,眼神中透著一絲沉穩(wěn):“溫先生您好,我是羅青寒,她是舍妹羅青煙�!�

    “羅家的?”聽到這兩個名字,溫羽凡心中的戒備稍減。

    畢竟在川中地區(qū),與他們一樣痛恨岑家的,便是羅家了。他親眼目睹羅家家主被岑天鴻一刀劈成兩半,尸體更是被付之一炬,尸骨無存,羅家與岑家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你們認識我?”他疑惑地問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

    羅青煙輕輕頷首,聲音輕柔卻不失堅定:“上次您與奔雷手的比斗,我兄妹有幸前往觀賽�!彼脑捳Z如同細雨,在這雨夜中緩緩流淌。

    “哦……”溫羽凡點點頭,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自己在地下格斗場上的經(jīng)歷,想來自己如今在武道界也算小有名聲了,便開口問道:“你們是專門來找我的?有事嗎?”

    羅青寒抬起左手,羅青煙同時抬起右手,兩雙修長的手指在雨幕中比劃出相同的“二”字手勢,動作整齊劃一,透著一股別樣的默契。

    “有兩則消息稟告先生。”羅青寒指尖凝著雨珠,聲音沉穩(wěn)而有力,“其一……”

    羅青煙接過話頭,眼神專注而認真:“前兩天岑天鴻與朱雀的黃隊長一戰(zhàn),兩人激斗一天一夜……”

    “哦!”溫羽凡向前半步,皮鞋踩過積水里的落葉,發(fā)出“咔嚓”脆響,臉上露出急切的神情,“誰勝誰負?”

    羅青寒回答道:“生死未決,勝負未分�!�

    羅青煙補充:“但岑氏集團已昭告天下,其家主需閉關百日。”

    溫羽凡聞言心中大喜,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看來黃隊長贏了!”

    羅青寒搖頭,神情嚴肅:“未必�!�

    羅青煙解釋道:“黃隊長之后也隱匿了行蹤�!�

    “嗯……”溫羽凡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其二�!绷_青寒忽然壓低聲音,那聲音仿佛帶著一股寒意,讓傘下的氣氛驟然冷凝,就連空氣都似乎變得沉重起來。

    羅青煙面色嚴肅,鄭重地宣布:“岑天鴻閉關前在暗網(wǎng)掛出「青銅級懸賞」——取您首級者,賞金一千萬�!�

    “一千萬!我都想把自己捆了去領賞了!”溫羽凡先是一怔,隨即半開玩笑地說道。不知為何,他并不害怕,反而生出幾分自豪,仿佛這懸賞是對他實力的一種認可,“我還挺值錢的嘛!”

    羅青寒指尖輕叩傘骨,那“噠噠”的聲音在雨聲中透出幾分凝重,他神色認真地說道:“懸賞是一個小時前才發(fā)出的,短時間內大概不會有人找上門�!�

    羅青煙微微一笑,眼神中卻滿是關切,她輕聲提醒:“但先生以后務必當心�!彼穆曇糨p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仿佛在提醒溫羽凡,危險隨時可能降臨,絕不能掉以輕心。

    溫羽凡點頭,但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疑問:“那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他眼神中透著一絲警惕,畢竟在如今這種被懸賞的情況下,自己的行蹤被人知曉可不是一件小事。

    羅青寒解釋道:“這里有我羅家的產(chǎn)業(yè),我們兄妹此次前來是為處理這些產(chǎn)業(yè),因為羅家也要盡快離開川中。至于找到先生,純屬巧合。”他的聲音沉穩(wěn),眼神中透著誠懇,似乎并不像是在說謊。

    羅青煙補充道:“我兄妹并非貪圖那賞金,只因你我有共同的敵人,才來提醒�!�

    溫羽凡點了點頭,覺得這個解釋還算合理。

    羅青寒忽然開口邀請:“若先生不嫌棄,可隨我兄妹前往龍門洞。家?guī)熾[居洞中清修,定能為先生提供容身之所�!�

    羅青煙唇角微揚,露出清甜笑意:“龍門洞雖小,卻是道家正宗傳承之地。山門禁法森嚴,尋常人難以窺探�!彼讣廨p輕拂過傘面上的云紋刺繡,“家?guī)煶Q浴安粍僬�,先生若肯同行,至少能保周全。�?br />
    溫羽凡垂眸凝視掌心的雨水,指腹摩挲著掌紋陷入沉默。

    金滿倉那受傷的模樣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還有霞姐小心翼翼珍藏著趙大爺藥方的情景,這些畫面如同電影般在他心里放映。

    若真跟隨羅家兄妹前往龍門洞,雖說能暫時躲避岑天鴻的追殺,可誰又能保證不會給那清修之地帶來麻煩,萬一引來了敵人,豈不是連累了無辜之人。

    再者,雖說初次見面時,羅家兄妹給他的印象還不錯,甚至心中對他們頗有好感,但在這危機四伏的江湖中,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是什么,在這樣的處境下,他實在不敢輕易地相信他人,畢竟一旦信錯了人,付出的可能就是生命的代價。

    “不了,多謝兩位好意�!彼ь^時目光堅定,雨水順著傘骨滑過棱角分明的下頜,眼神中透著決絕,“我不想再連累他人了,他日若有機會,我再去龍門洞拜訪�!�

    羅青寒并未勉強,只是淡聲道:“好。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強求。日后若有緣分,自會再相見�!彼穆曇羝届o,卻也帶著一絲遺憾。

    羅青煙輕聲道:“后會有期。”

    說罷,羅青寒與羅青煙轉身離去,步伐竟出奇地一致,兩人的身影在雨幕中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巷子盡頭的薄霧中。

    十月的冷雨越下越急,豆大的雨點打在傘面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溫羽凡卻感覺掌心發(fā)燙,那是因為他心中有牽掛。

    他清楚,從今晚開始,那一千萬的懸賞就如同高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時刻威脅著他的安危。

    但此刻,他心中更惦記著旅館里等著他的燒雞、骨頭煲,還有那兩個與他生死與共的同伴。金滿倉和霞姐,他們是他在這亂世中最珍視的人,也是他無論如何都要保護的人。

    至于那對神秘的羅家兄妹,或許就像這雨夜中轉瞬即逝的流星,雖然短暫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最終卻還是會消失在茫茫的江湖之中。

    不過至少,他們曾在同一片雨幕之下,為了同一個敵人,有過短暫的并肩時光,這份經(jīng)歷,也會成為他江湖生涯中一段獨特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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