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擊
說著,容婕妤將一個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指著地上尖銳的碎片:“妹妹就跪在這碎片上,練練身姿�!�
“要跪的筆直,不準(zhǔn)有一絲一毫的搖晃!”
阮清夢本就因?yàn)槭虒嫓喩砥@�,哪里還能跪的�。�
而且,這一地的碎片,跪上去膝蓋不得廢了?
阮清夢抬腳踢了踢地上的碎片:“姐姐,妹妹們進(jìn)宮之前和進(jìn)宮之后都是有教習(xí)司的嬤嬤教導(dǎo)過規(guī)矩的,這樣的碎片跪上去,明日妹妹怕是連路都走不了了……”
容婕妤打斷她的話,冷笑一聲:“走不了路了正好在寢殿里面休息,皇上難道還會連著召你侍寢兩次不成?”
“少廢話,趕緊給本宮跪著!本宮回來之前,你就在這里好好跪著,不準(zhǔn)起來。”
阮清夢很想一嘴巴扇過去,可她如今的位分比自己高,現(xiàn)下也不好以下犯上。
好在她方才踢那些碎片的時候,將尖銳的朝上的部分都踢倒了,而且現(xiàn)在是冬天,身上穿著厚厚的夾棉裙襖,腰間還系著狐毛暖兜。
她緩緩屈膝,動作刻意放得很慢,避免碎片傷到自己的膝蓋。
容婕妤居高臨下地看著阮清夢,嘴角噙著惡意的笑:“本宮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你就在這里好好反省。”
說著,容婕妤從花瓶里抽出來一根臘梅的枝條,用力地打在阮清夢的背上:“把背挺直!”
阮清夢挺直腰背,雙手交疊置于腹前,做出標(biāo)準(zhǔn)跪姿。她能感覺到左膝下面有一塊瓷片隨著她的動作往褲子里面扎了幾分。
容婕妤滿意地欣賞了一會兒阮清夢強(qiáng)忍痛苦的表情,這才搭著宮女的手施施然往外走。
福鈴瞧著那一地的碎瓷片,紅了眼睛:“小主……”
阮清夢往門口看了看,見人已經(jīng)走了沒影兒了,她伸手要福鈴扶自己起來:“哭什么?福鈴你扶我起來,福月,你快去門口守著,她回來了就趕緊提醒我。”
說著,阮清夢站了起來,她又不傻,這會兒沒有人看著,她為何要傻乎乎的一直跪著?
容婕妤拿準(zhǔn)了她不敢陽奉陰違,一定會乖乖地遵從她的命令,只不過她不知道如今的阮清夢已經(jīng)被換了芯子,不是那個窮鄉(xiāng)僻壤出來的任人拿捏的鵪鶉。
阮清夢回了寢殿休息,等到容婕妤回來,阮清夢趕緊出來假裝暈倒在地,膝蓋上還涂抹了紅色的胭脂,容婕妤瞥了她一眼這才放過她。
出了這一口氣,容婕妤的心里舒坦多了。
做戲做全套,福鈴哭著跪在容婕妤的腳邊求道:“小主,求小主救救我們小主,小主膝蓋受了傷,還暈倒了,求小主請御醫(yī)過來,給我們主子看一看……”
容婕妤將福鈴一腳踢開:“你以為御醫(yī)是那么好請的?御醫(yī)忙著呢,你家主子一個窮鄉(xiāng)僻壤出來,又不是金枝玉葉的,哪里有那么嬌氣?!”
福鈴跪在地上哭,直等到容婕妤走進(jìn)了寢殿,她才起身回屋。
福月氣的臉色漲紅:“小主,不如下次的侍寢向皇上告狀!容婕妤也太欺人太甚了�!�
阮清夢搖搖頭,拿起帕子給剛進(jìn)來的福鈴擦了擦眼淚:“皇上才不會管這些,女人為他爭風(fēng)吃醋,說不準(zhǔn)他心里還高興呢!而且,總是告狀的話,皇上也會煩的�!�
“如今住在這宮里,我是身份地位最低的,要給容婕妤行禮問安,還要受她磋磨�!�
得盡快干掉她才行。
福鈴聽出了阮清夢話里的意思,頓時就興奮激動起來:“小主的意思是?”
“既然住在了這里,就要做這寢宮的主位�!�
福月的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給她捏肩揉腿,湊近了聽她的計(jì)謀。
“兩日之后是賞花宴,皇后娘娘開恩,讓貴人及以上的妃嬪都可以去……”
……
次日上午,宮人們忙里忙外地籌備賞花宴。
福鈴給阮清夢試妝,故意說話說的很大聲:“小主,賞花宴若梳這‘流云逐月’髻,再簪上暖房新摘的粉芙蓉,定能讓陛下眼前一亮。”
福月瞥見廊下人影晃動,唇角微勾,故意將支摘窗推開半扇,讓容婕妤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小主梳這發(fā)髻可真好看!”
凜冽的寒風(fēng)立吹進(jìn)來,阮清夢配合地輕咳兩聲:“這大冷天的,開窗作甚?”
福月假意驚慌,卻將窗戶又推開了幾分:“奴婢該死!只是奴婢看著今日陽光好,想給小主透透氣�!�
容婕妤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透過半開的支摘窗,她清楚地看見阮清夢頭頂那個從未見過的精巧發(fā)髻,前額垂下兩縷婉約的鬢發(fā),腦后盤起的發(fā)髻如同流云托月,幾枚珍珠簪花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容婕妤:這小賤蹄子,慣會勾人,梳個頭發(fā)都能梳成勾欄樣式。
容婕妤:不過,我若也是這般打扮,皇上是不是就會翻我的牌子了?
容婕妤冷哼了一聲,指向福鈴:“你過來給本主也梳一個這樣的發(fā)髻�!�
福鈴有些不情愿地出了屋子,容婕妤趾高氣昂地對阮清夢說:“阮貴人,賞花宴你換個發(fā)髻,不準(zhǔn)和本宮梳一樣的�!�
阮清夢垂首掩住眸光:“是,奴婢遵命�!�
阮清夢記得書中寫過,這流云逐月髻和粉芙蓉是貴妃和皇上初見時的打扮,皇上就是瞧見了貴妃的這清水出芙蓉的打扮,對她一見傾心。
不僅將她留下,還在她沒有侍寢的情況下,直接封為了蘇美人,這是一眾嬪妃當(dāng)中,獨(dú)一份兒的待遇。
既然容婕妤已經(jīng)上鉤了,她就等著看好戲了。
……
賞花宴當(dāng)日,容婕妤命宮女給她摘了一朵帶水珠的粉芙蓉插在的發(fā)髻上,她端坐在纏枝銅鏡前,第五次調(diào)整發(fā)髻上那朵粉芙蓉的位置。
她蹙眉命令道:“再往左些�!�
宮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花簪往左挪了半寸,生怕弄亂了主子精心打扮了兩個時辰的發(fā)髻。
容婕妤滿意地端詳鏡中的自己,指尖輕輕拂過花瓣上凝結(jié)的水珠。
流云逐月髻襯得她脖頸修長如天鵝,粉芙蓉正好垂在耳畔,隨著她轉(zhuǎn)頭的動作輕輕顫動。
宮女輕聲提醒:“小主,該動身,再晚就要遲了�!�
容婕妤慢慢地起身,扶著發(fā)髻走的很慢,生怕破壞了好不容易做好的發(fā)髻,她特意讓宮女拿著一個裝了水的花瓶出宮,每過一會兒就往花瓣上彈一次清水,保證那“清水出芙蓉”的效果。
……
眾妃嬪陸陸續(xù)續(xù)地到了安慶殿,按位次端坐于錦凳。
阮清夢坐在最末位的錦凳上,指尖輕輕摩挲著茶盞邊緣,看著容婕妤等著看好戲。
容婕妤正抬手撫弄鬢邊那朵帶露的粉芙蓉,唇角噙著志得意滿的淺笑。
皇上還沒有過來,貴妃蘇明嫣一眼就瞧見了容婕妤的打扮。